第491章曾是少年28
收養孩子？黎弋愣了愣。
看著先生躺在床榻上，若有所思，黎弋收回了視線。
“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有個孩子，也多幾分的熱鬧。
先生心中已經有所考量了，可是卻暫時沒有說出來。這個，還是得看皇上的意思才行。
這薑湯下肚，先生沒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困倦，說了一會兒話，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黎弋借著光，將外袍都重新縫補好了。見先生睡了，便將窗戶略微關了一些。
先生這一覺，倒是直接睡過了晌午。
可是不知怎麽的，這薑湯根本沒有起到作用，先生醒來時，這風寒似乎更為嚴重了。
“沒事兒，可能是薑湯喝得不夠，待會兒你再幫我熬一碗就是了。”
先生雖然覺得有些頭昏腦脹的，不過卻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事兒。
“那怎麽成？這越拖越嚴重。”
黎弋這會兒也不敢拖大了，忙就去了村子裏請大夫過來。
大夫過來診治了之後，開了兩貼藥方，又順帶著幫忙去抓了藥過來。
黎弋送走了大夫，熬了一點粥讓先生先吃著，自己則是一頭鑽進了廚房，將藥罐子取了出來熬藥。
當然，也不忘幹脆地去庫房，將那些都積了灰的畫像拿出來，直接塞進了火爐子裏。
紅色的火苗噌噌地往上冒頭，黎弋則是端著小板凳，拿著一把蒲扇一下下地扇著。
這治風寒的方子總是有十足的苦意，先生捏著鼻子喝了直覺得嘴裏發苦。
“有蜜餞嗎？”
先生的眉頭皺著，這嘴裏全是苦澀的藥味兒。
黎弋接過藥碗搖搖頭，“自從皇上離開後，咱們哪兒買過蜜餞之類的東西啊？先生你要是覺得苦，我去院子裏摘兩顆蜜橘過來吧。”
先生有一瞬間的怔仲，隨即點點頭。
倒是忘記了。若不是這回感染了風寒吃藥，都沒注意到過，這宅子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零嘴了。
還真是………怪寂寞的。
黎弋不放心先生，更是直接將自己的床榻搬進了先生的屋子，打算來個貼身伺候。
先生難得生一回病，卻有些病來如山倒的意味。
夜深了，黎弋將這一院子的事兒弄完了，四周早已經是靜悄悄的了。
先生被黎弋勒令不準起身，便也隻好斜斜地靠著床頭，借著油燈和蠟燭的光看書。
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孤單的。
黎弋燒了熱水，直接將盆子端了進來。
“先擦一擦吧。”擰了熱帕子，黎弋就準備上手，卻被先生直接擋了下來。
沒好氣地接過帕子，三兩下地就自個兒抹了一把臉。
“我就隻是染了風寒，又不是斷手斷腳，還得讓你伺候著洗臉擦身啊？”
先生語氣哼哼，惹得黎弋一時間有些啞然失笑。
“這不是擔心先生你躺久了，沒力氣嘛。”
黎弋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先生更是來氣兒了，“這不是你非得不讓我起身嘛？”
黎弋：“…………”
行吧，怪他。關心則亂。
“睡了睡了。”
先生洗了臉，將身側的書往旁邊一放，直接就躺了下去。
黎弋笑笑，也不說什麽，將水端去倒了，這才寬衣解帶，熄了燈，躺了下來。
黑暗中，偶爾能聽到兩聲外麵的蟲鳴。
先生想說點什麽，可是這頭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默了默，最終，還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先生這一場風寒，愣是拖了小半個月，才漸漸地好全。
先生倒是養好了，黎弋也瘦了不少。
先生覺得，自己這一場風寒來的陡，完全是因為整個人閑的。
思來想去，決定去村子裏收幾個小孩子回來啟蒙。
這手上有事兒做，整個人才不會荒廢。
“學得一身的本領，卻就教了皇上一人，屬實有些浪費了。”
這是先生的原話。黎弋也不反駁。
先生要做就做，要教就教吧。能有點事兒做也是好的。
免得先生這一閑下來，就總是後悔當初沒有押著他成親的事兒。
黎弋趁著去集市上采買，順便就訂了幾套適合孩子們用的書桌和椅子，同時還買了不少的筆墨紙硯。
在側廂房一擺，倒是頗有幾分小學堂的樣子。
畢竟是帝師，這學識，也算是經過認證了的。一時間，這消息倒是傳得飛快。
聽說了先生準備開課授業，京城裏不少的大戶人家都起了心思，想要將家中的晚輩給送過來。
甚至有的，還送了不少的貴重禮品過來，卻都被先生給一一拒絕了。
“收那些人家的孩子，我又不是吃多了沒事兒做。”
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可多著呐，他既然遠離了京城，在這京郊一住就是十幾年，自然是想要遠離那漩渦與紛爭的。怎麽可能再巴巴兒地給自己找事兒做呢！
黎弋一邊擺放著，一邊將收來得禮物登記造冊，準備選一日，挨著挨著退回去。
“這不是先生提出來的要辦學堂嘛？”
都是小孩子，怎麽到了先生這兒，就得分和三六九等了？
先生沒好氣地將手中的書一扔，“那哪兒能一樣呢？這大戶人家的孩子讀書是為了什麽？這老百姓家的孩子，讀書又是為了什麽？”
這勳貴之家的孩子，讀書不在乎是光宗耀祖，想要一頭栽進官場，名利雙收，甚至，更想著位極人臣。
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多的，卻是隻想要知事理罷了。
兩者之間的差別可是大著呢。
後者心思更為純粹。他可不願意教心思不純的孩子。
對於自家先生心裏的想法，黎弋也不甚了解。不過既然先生不樂意教，那不教就是了。
將禮物一一退回去後不久，先生宅子裏的小學堂就正式開始了授課。
來的孩子，都是這附近村子裏地孩子，四五歲，五六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可是一進了學堂，卻一個比一個的乖巧。眼底對於學識的渴望，無比地純粹。
看著先生坐在椅子上，帶著五六個孩子，搖頭晃腦地讀書，黎弋恍惚間就好像又看到了太子小的時候，以及先生小的時候。
先生那個時候跟著夫子和老爺，念書便也是這番模樣呢……
認真，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