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心魔
在琳姍房門口停留了一會，我也終於死了心，雖然有些心酸，但我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成這樣，我跟琳姍又沒有發生什麽， 而我為何要這麽難受呢？我也隻是把她當成了一個能瓦解我內心目前所承受痛楚的人，而再深一點來說，這就是精神寄托，但委屈的感覺還是時不時的傳來，這一幕像極了當初雪瑤跟我分手後的情景一樣，而在這一刻，我也開始懷念著以前的點點滴滴，回憶總是美好的，它總會在我孤單的時候陪伴我。
拉著箱子下了樓後，這有些霧霾的天氣也下起了小雨，雨雖然不大，但我卻沒有勇氣邁出下一步，心髒也在這時候很調皮似的隱隱作痛著，我不害怕什麽，隻是我的下一步突然沒了目的，心中空蕩蕩的感覺一直讓我無法釋懷，琳姍那句話說的很對，目前的我跟一個喪屍有什麽區別，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而不知自己到底要去哪裏。
在樓下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鍾，雨不但沒小，反而有些大了，仰著頭，望著一片陰暗的天空，我的心好似也隨著這片天空陰暗了下來，歎了一口氣後，手機卻響了起來，我遲疑了一會才掏出了手機，卻驚訝的發現是琳姍打來的電話，我盯著琳姍這兩個大字看了許久，就是沒有接聽，直到她掛斷我也沒有選擇接聽，可琳姍似乎不死心，又緊跟著打來了第二遍，我咬了咬牙，一狠心掛掉了電話，又關了機。
這次我沒選擇多停留，而是拉著箱子跨出了第一步，就這幾秒鍾，我的頭上和衣服上全都被雨侵濕了，我有些猶豫，想要回去，但腳步卻不受大腦控製了，說實在的，我巴不得立馬離開這個地方，我也很明確的告訴自己，如果這個城市真的是我心中那抹痛的根本來源，那我將會離開這個讓我生活這些年的城市，想清楚自己的目標後，我好似看到了我的春天，因此，我又退到了屋簷下，給自己嘴裏塞了一根煙後，我才開了機，在網上搜出了各個城市的機票，我的去處也是盲目的，隻能一直翻找著城市名，我也希望能有一個城市名字能夠吸引住我。
“江晨。”
在安靜中，一陣很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的心再次咯噔了一聲，這聲音很明顯是琳姍的，可我不清楚她怎麽下樓了，收起手機後，我才轉過了身。
出口處，琳姍依舊一身睡衣，頭發還是先前在樓上見到的樣子，琳姍這披頭散發的樣子，卻讓我嘴角一咧，笑出了聲。
琳姍默不作聲的看著我，好似有話要對我說，因此我也沒有選擇主動開口說話，而是在期待中等著她說話，這場小雨滴答答的下個不停，安靜中，我也感覺到了一絲冷，丟掉還未抽完的香煙後，我下意識的裹緊了衣服，琳姍仰起頭看了一眼天空，隨後再一次把她的背影留給了我，沒一會，就不見影了，我很納悶琳姍的舉動，她明明有話想對我說，但她卻沒說，而是又走了，這算什麽？一陣百思不得其解中，琳姍的身影出現在了出口處。
她看著我，我也看著她，倆人互相沉默了一會，她才向我說道，“進屋吧。”
琳姍丟下這句話後，顧不得我回應，她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我一時有些琢磨不透，但腳步卻遲遲沒有跟上琳姍，我自問著自己，；這算什麽？挽留我嗎？我現在要是上去的話，豈不是很麵子？她剛剛那麽狠心的攆我走，現在卻又換了一副很和藹的姿態讓我上去？茫然中，我又一次摸不清琳姍的性格了。
猶豫了許久後，我最終還是放下麵子進到了電梯裏，電梯上升的時候，我就一直再想，這琳姍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她怎麽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
出了電梯後，琳姍的房門是打開的，在電梯口抽了一根煙後，我才拉著行李箱進到了琳姍的家裏，此時的琳姍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見我進來後，琳姍沒選擇看我，卻說道，“把門關上。”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順便帶上了門，可接下來，琳姍卻不理我了，而是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這一幕讓我顯得有些尷尬，但我卻想不到一個好的話題能主動跟琳姍說話，所以，在思考中，我也就這麽一直傻站著。
片刻後，琳姍扭頭看了我一眼，又順手關掉了電視，這才起身向我說道，“去換身衣服吧，小心一會感冒了。”
我很疑問琳姍目前這個態度，但我卻沒了心思去問琳姍這些了，回到房間後，眺望了一眼陽台，這場雨依舊下個不停，這也讓我的心情無比惆悵，換好衣服後，我又習慣性的給自己嘴裏塞了一根煙，來到陽台後，我選擇蹲了下來，身子很自然的靠在了欄杆上，一口煙進到肺裏後，琳姍推門走了進來，她依舊看了我一眼，隨後拿著我的衣服走了出去，我沒理會什麽， 而是想安安靜靜的抽完這根煙。
半晌後，琳姍再次推門走了進來，她的腳步很明顯是奔著我這裏來，我順手掐滅了香煙，隨後站起了身，將背影留給了琳姍，眼神卻一直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
琳姍靠近我之後，主動向我問道，“馬經理出什麽事了？”
我沒直接回答琳姍，而是反問她，“怎麽想著突然把我叫回來？”
等待了一會，琳姍卻沒有回答我，我也因此轉過頭看著她，她的麵色有些難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琳姍給了我一個不滿意的回答，我的思維也在此刻停滯了，內心也當即丟失掉了先前的好奇心，琳姍也丟掉了沉默的耐心，推了我一把笑著向我問道，“能說說嗎？”
遲疑了半天，我才向琳姍說了一遍馬經理出事的前因後果，我把我全知道的都告訴了琳姍，琳姍聽完後，一直默不作聲，好像再想著什麽，我看著琳姍的表情有些難受，當即問她，“想什麽呢？”
琳姍苦笑了一聲，道，“想不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琳姍驚訝的表情和疑問跟我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程度是一樣，我也沒大驚小怪什麽，語氣算是安慰的說道，“總之，都發生了，我們隻能麵對了。”
“你說如果有一天你也像馬經理這樣，那你怎麽辦？”
琳姍很突然的問題問住了我，說實在的，這個問題我也壓根沒有想過，沉默一會後，我的語氣很衝的回道，“我才不會那麽傻呢，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置，況且還有一個這麽賢惠的老婆，我才不會幹這種傻事呢。”
琳姍皺了皺眉，“話可別說的這麽早，等你真的到這一天的時候，你所做的決定就不由你了。”
我有些憤怒，但還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淡淡的回道，“你就這麽了解我？”
琳姍攤了攤手，“算是吧。”
我看著琳姍，帶著些得意說道，“我剛剛想了一下你的這個問題，如果以後我真的有這一天，我肯定不會像馬經理這樣做的，錢夠花就行了，再者，有個人牽掛著我，這就夠了，我隻會珍惜留下的人，”
我的這個答案似乎讓琳姍不滿意，於是，她當即反駁著我，“你吖，就是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所你你才這麽累。”
我一愣，弱弱的問道，“你說反了吧，應該是想太多才會累吧。”
“都有吧。”
琳姍丟下這句話後便不再理我，我也一時想不出一個好的話題繼續跟她糾結著，在安靜中，我們的眼神都很一致的看著遠方，我心中歎息，但還是主動著向琳姍搭話，“你剛剛那麽狠心的讓我走，怎麽又讓回來了呢？”
琳姍沒有任何思考，直接回道，“剛都給你說了，我不知道。”
琳姍的語氣很衝，好似在報複我剛才的對她很衝的語氣，我無奈一搖頭，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何一直沒有男朋友了。”
“為什麽？”
“你十萬個為什麽啊？”
“因為你問出來的話，我隻能接一句為什麽，說重點，為什麽我一直沒有男朋友？”
我有點尷尬的看著琳姍，“因為你的脾氣？”
琳姍很費解一笑，“這算什麽邏輯？”
我搖著頭，“不是什麽邏輯，總之，這是你沒男朋友的根本原因。”
不知為何，此話直接激怒了琳姍，“扯淡吧你，少胡說了。脾氣好壞跟有沒有男朋友沒關係，再說了，我隻是不想談罷了。”
我苦笑了一聲，聲音很小的回道，“下次發脾氣之前，先想一想有沒有人慣著你。”
琳姍很狡詐的跳過了我這個話題，“你給馬嫂打個電話問一下，現在什麽情況？”
我盯著琳姍看了一眼，接著很茫然的掏出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響了許久，馬姐才接聽了電話，我也在緊張中，開口問道，“馬姐，現在什麽情況了？”
“托人找關係，已經確認下來了，現在我正在籌錢。”
一聽這話，我直接納悶了，“怎麽又籌錢？”
“隻能這樣做了，隻要能讓你馬哥早點出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認了。”
馬姐的一席話，深深的感動了我，我的心裏也在暗暗的祈禱著，如果馬哥出來的話，我希望他能好好對她媳婦，畢竟能跟男人同甘共苦的女人很少了。
佩服與羨慕中，我壓低聲音問道，“一共要多少錢？”
“房子跟車子我都轉手了，朋友該借的我都借了，還差三十萬。”
馬姐說完後，又補了一句，“江晨啊， 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這有電話進來。”
沒等我回應， 電話就被掛斷了，在失落中，我又給自己嘴裏點著了一根煙，琳姍也在第一時間裏問道，“什麽情況？”
我沒回應琳姍，而是內心再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左思右想很久後，我還是無法下定這個決心，雖然馬經理幫過我很多次，但這次我如果幫他的話，我將一無所有，一時間，我突然有點搞不懂自己了，看來那句話說的很對，人都是自私的，但我如果將我身上所有的錢都給馬姐的話，或許能解一解她的燃眉之需，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我真的幫了馬經理，那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但我如果不幫的話，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
猶豫中，我心中的天使與魔鬼也都冒出了頭。
“幫一幫吧，畢竟馬經理幫過你。”
“憑什麽幫，幫了之後，我怎麽辦？”
這兩點一直牽絆著我，這也讓我內心遲遲下不了決心，思考中，琳姍等的有些不耐煩，又推了我一把問道，“到底怎麽了啊？”
我扭頭看了一眼琳姍，而決定也終於肯定了下來，呼出去一口氣後，我鼓起勇氣向琳姍說道，“能不能借我七萬塊。”
琳姍並沒有當即拒絕我，而是反問我，“你先說出什麽事了？”
我沒隱瞞什麽，更沒有誇大其詞，“錢能讓馬哥少判幾年。”
琳姍猶豫了一會，道，“七萬夠嗎？”
琳姍的回答頓時讓我傻眼了，我很認真的看著琳姍，發現她此時的表情更認真，認真的讓我有些不可思議，琳姍完全可以拒絕我，就如我一樣，這個問題還要想這麽久，難道我這就是傳說中的自私嗎？
重重歎了一口氣後，我點了點頭，“夠了。”
“好，我現在就去取錢。”
琳姍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了，我很慚愧的低下了頭，片刻後，我才回過頭向琳姍喊道，“謝謝你。”
琳姍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衝著我一笑，便消失在了房門口。
過了一會後，就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緊接著，毛毛向我這邊走了過來，我笑了笑，便蹲下身撫摸著毛毛的頭，也自言自語道，；毛毛，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馬經理當初幫了我那麽多，為何這一刻我卻有種不想幫馬經理的衝動，而恰巧琳姍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相比下來，我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毛毛一直搖著尾巴用著一副很饑餓的表情看著我，我無奈歎了一口氣，眼神再一次瞄向了遠處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