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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板磚呼臉

  外頭來了一伙人,為首的是個刀疤臉,五大三粗,凶神惡煞,戴著一副眼鏡。


  「王建業在哪裡?」刀疤臉扯著嗓子喊道。


  趙雲天與王嫂子從屋內里走了出來,王嫂子見到這夥人之後,惶恐不安。刀疤臉徑直走上了前,喝道:「你家老王欠的錢,什麼時候還?」


  王嫂子局促道:「能不能再寬限幾天?我們正在想辦法了。」


  「呵,今天就得給,八十萬一分不能少。」刀疤臉冷哼了一聲,咧嘴說道。


  聽到這個數目之後,王嫂子大驚失色:「我們不是只借了二十萬嗎?怎麼就變成八十萬了?」


  刀疤臉冷笑著道:「按照規定日期還款,就是二十萬,你看看你們欠了多久了?整整六個月,我不要利息的嗎?」


  王嫂子神色一變,道:「你們這不是在誆人嗎?」


  「誆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告到法院,你們也不佔理。」刀疤臉道,有恃無恐。


  趙雲天在一旁看著,多半知道什麼情況,對方擺明就是放高利貸的,先以低利息放款快的噱頭引人入套,等對方拖欠一些時日,利滾利滾到一定規模,便開始上門討債。


  雖然政府明令禁止高利貸,但是這種事情卻屢禁不止,其中蘊涵利潤巨大,面對這些社會上的滑頭,專鑽法律的空子,普通人根本就對付不了他們,真如他們所言,哪怕告到法院,討不到什麼好處。


  刀疤臉走上前來,咄咄逼人道:「借錢的時候挺爽快,還錢怎麼磨磨唧唧了?老子可不管,今天必須把錢拿來,不然,有得你們好顏色看。」


  說時,刀疤臉屁股後面跟著的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湊了過來。


  王嫂子哪裡見過這場面,嚇得直往後退,王雨瑤跑了出來,擋在她媽面前:「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法治社會!即便我們欠你錢,也要講道理。」


  刀疤臉目光一凝,眼神落在王雨瑤身上,頓時嘿嘿的笑了出來:「沒想到,王建業那老混蛋還有這麼一個標緻的女兒。」


  王雨瑤被對方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心裡有些害怕,可是她卻不敢亂動。王嫂子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她們兩個女人,卻沒有絲毫辦法應對這些五大三粗的人。


  「這樣吧,不要怪我不給你們機會,你們女兒陪我們幾個兄弟一晚上,就寬限一天,以此累加,直到你們把錢還上為止。」刀疤臉眯著眼睛說道,貪婪的光芒,在眼縫裡乍現了出來。


  王嫂子趕緊護住了王雨瑤,大聲道:「這不可能!」


  「哼!那可由不得你。」刀疤臉面露兇狠之色道,一揮手,身後蠢蠢欲動的跟班,如潮水般湧來,看這勢頭是要動手搶人了。


  王嫂子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忙道:「瑤瑤,你快跑!」


  「跑得掉嗎。」刀疤臉身子一側,便擋住了去路,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心裡就喜歡得要緊,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要是把她弄上床玩耍,絕對能爽翻。


  王嫂子想要以身體擋住他們,卻被刀疤臉一巴掌甩開,整個人跌跌撞撞就要往下倒,一個身影出現在她旁邊,扶住了她。


  「小趙,你快救救瑤瑤。」王嫂子抓住身邊的救命稻草,哀求道。


  趙雲天微微點頭,沒有吭聲。沉寂的眼神猶如波瀾不驚的井水,深不可測。


  刀疤臉伸手要去抓王雨瑤,心裡歡快,眼見這個漂亮的妞兒就要到手了,突然間,一隻大手,將他的胳膊死死摁住。


  「哥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麼苦苦相逼,又是何必?」


  刀疤臉轉頭,看到了趙雲天,此時,他還注意到這個寸頭青年。以為只是王建業的家裡人,不以為然,當即暴喝道:「放開你的臟手,活膩了是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趙雲天道,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起來。


  驟然間,手掌上用力。刀疤臉頓時感覺到不對勁,肩膀骨頭,彷彿要被人生生捏碎了一般,疼得直叫了起來,再抬頭,便看到了一張冷酷的臉。


  咔嚓!


  一鬆開,刀疤臉直接倒在了地上,痛得滿地打滾。旁邊的那些人見狀,臉色大驚,其中有人喊道:「媽的,居然敢先動手,廢掉這傢伙。」


  話音一落,幾個人跑回的車子處,從上面拿出了刀棍,然後又一窩蜂的返了回來,將趙雲天團團圍住。


  王雨瑤嚇得臉色蒼白,她們母女倆緊緊擁在一起,而趙雲天正站在她們身前,結實的背影,擋在前方。


  「小趙,你還是先走吧,別管我們。」王嫂子道,見到那伙人,又是拿刀又是拿棍,氣勢洶洶。心頭不由直跳,照這節奏,準是要出人命啊。


  雖然說小趙當過兵,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他手裡沒武器,更加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萬一發生危險,非死即殘!

  「老王,還在屋裡睡覺,我鬧出的動靜盡量小點,免得吵醒了他。」趙雲天道,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彎下身,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板磚。


  仔細一看,那塊板磚,還是王雨瑤砸趙雲天之時,用的那一塊。


  「咱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講講講道理?」趙雲天開口道,他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


  「講你嗎買批的道理,兄弟們,整死這個小王八羔子!」刀疤臉忍著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破口大罵,半邊胳膊痛得撕心裂肺,讓他心裡火氣巨大。


  趙雲天拿著板磚,上下掂了掂。心想,講道理怕行不通了,只能憑拳頭解決。


  那群人直接就撲了過來,看這行動的架勢,十分老練,打架鬥毆,怕是這事沒少干。


  趙雲天身子沒有動彈,那些傢伙還以為他被嚇傻了,心裡冷哼不已,傻逼!拿塊板磚跟咱們打,你丫以為自個張無忌啊,即便是張無忌,也不沒用過板磚吧。


  然而,等到他們近身時,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趙雲天揮起了的板磚,勢大力沉。


  啪!

  衝殺得最猛的那個傢伙,直接被呼臉上,仰頭就飛了起來,摔出了好遠。


  啪!

  趙雲天轉身又是一揮,身邊挨得最近的那位哥們,直接被拍翻在地上,動彈不得。


  啪!

  啪!

  板磚呼臉聲,此起彼伏,刀疤臉呆在一邊瞅著,嚇得眼皮直跳。我滴個乖乖,這特么是什麼人啊!

  放高利貸這一行,就一個字,狠!


  可是與眼前這個猛人比起來,他們那點兒「狠」,簡直是不值一提!

  一塊板磚,硬是被他揮出了倚天屠龍般的氣勢。打人就像拍黃瓜似的,一拍一個倒。分分鐘,十幾號人馬全趴到了地板上,頭破血流,觸目驚心。


  當然,受傷最重的還是臉。嗎蛋,慘無人道啊,專門往臉上呼。


  板磚一握,試問天下,誰堪敵手?

  刀疤臉嚇得一哆嗦,手下人都不想管,連滾帶爬的往車子處跑去。他感覺自己要是在這這兒多留片刻,估計這條命就得交代在此處了。


  咻!

  只聽天空破風聲響,一塊板磚,劃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正中引擎蓋。


  刀疤臉臉色大變,轉頭一看,那猛人已經朝著他沖了過來,他趕緊打開車門,準備先溜為上。


  嘩啦!


  一個有力的拳頭,擦著他的臉龐掠過,打在了車門上,刀疤臉頓住了,彷彿感覺整個時空在這一刻停止,空氣窒息,額頭冒出的冷汗悄然滑落。


  一撇眼,合金質地車門被生生打穿,不是打鑽機,而是赤手空拳。


  我的個娘,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刀疤臉嚇得尿褲子了,整個人挨在車上,臉上的肌肉劇烈抽動,哇的一聲,便嚎啕大哭起來。


  太特么可怕了!


  太特么嚇人了!


  板磚呼臉也就罷了,你丫拳頭日鐵門,未免太「喪心病狂」了吧?

  這可不是日系薄皮車,而是德系原產車,鋼鐵厚度十厘米。子彈都不一定打得穿。活生生被他一拳給日穿了。幸好不是打在人的腦袋上,不然非得轟出屎來。


  刀疤臉哭喪著臉,求饒道:「哥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還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一條狗命。」


  趙雲天翻起了白眼,很不爽:「你這個人好生奇怪,老子想與你講道理,你不願,現在又這副要死要活的表情,你是想怎樣?」


  刀疤臉哭得更加傷心了,抬起那隻還能動的手,使勁的往臉上拍:「是的,我的錯,我的錯……嗚嗚。」


  「你看,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趙雲天將拳頭從鐵門處收了回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刀疤臉不敢亂動,吞咽著口水,極力在剋制著內心的恐懼。


  趙雲天拿出來一張銀行卡:「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張卡里有一十八萬。剩下的兩萬,等我有錢了再給你。」


  「哥們,還是算了。」刀疤臉腳一顫,哪裡敢收這錢?


  「讓你拿著就拿著,借錢不還,那豈不是與強盜無異?老子可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遵紀守法好公民!」趙雲天義正言辭的說道,正氣凜然。


  刀疤臉嘴角抽搐,不敢吱聲。要是沒看到剛才血腥暴力的那一幕,他還真有可能信了對方的鬼話。


  「趕緊領著你的人滾蛋,不要再來禍害王家妹子,不然,老子拳頭可不是吃素的。」趙雲天一隻手將刀疤臉提得起來,另一隻手握拳威脅道。


  刀疤臉點頭哈腰,不敢露出絲毫忤逆。他知道對方沒有騙人,那拳頭還真不是吃素的,特么的,吃鐵啊!

  幾分鐘,刀疤臉一伙人跑了,一個比一個跑得快,有的甚至連車都不坐,直接干跑,他們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同樣,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當趙雲天走回來時,王家母女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特別是王雨瑤,一副傻眼的模樣。


  她望著趙雲天,眼裡充滿了驚訝,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錢我已經給他們了,估計以後不會再來糾纏你們了。」趙雲天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呢。」王嫂子道。既感動又是不安。趙雲天幫她們趕走壞人不說,居然還替他們償還了外債,這份恩情。怎麼承受得起?


  「呵呵,我跟老王既然是忘年之交,朋友之間幫點小忙,沒什麼。」趙雲天擺了擺手,若無其事的道。


  王嫂子很是感動,激動得流下了眼淚。直說趙雲天是個好心人。


  「你的手受傷了。」王雨瑤驀然道。目光落到了趙雲天的手上。


  趙雲天一瞅,道:「沒什麼,只是擦破了點皮罷了。」


  「這怎麼行?會感染的!」王雨瑤道,拉著趙雲天進了屋子,讓他坐下,然後。從家裡翻出了酒精紗布之類的醫療用品。


  「你家裡怎麼還有這東西?」


  「我爸跑完活,還會做點兼職,去工地上搬搬東西,有時候就會弄得一身傷。我就幫他處理。」王雨瑤一邊專心致志的為趙雲天包紮,一邊回答道。


  從這個方位,在這個角度,趙雲天正好可以完完全全地看到她整張臉。


  髮絲垂落,柔和的光灑在臉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麗,在剎那間綻放。


  特別是她認真的樣子,格外動人。


  王雨瑤似乎察覺到了趙雲天的目光,眸子微微一抬,又怯生生的低了下去。


  「你考的是什麼大學?」為了不尷尬,趙雲天找起了話題。


  「北海醫科大學。」王雨瑤道,眼睛里略有一些黯淡。


  「那可是整個華夏最牛逼的醫學學府。」趙雲天道。


  王雨瑤微微頷首,之所以有從醫的志願,主要是為了他媽媽的病。只是現在她離這個夢想,恐怕是越來越遠了。


  包紮完后,趙雲天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該到回去的時候了,第一天入住,要是回得太晚,留下個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王家母女送著趙雲天一路出門,直到消失在視野深處。


  王雨瑤目光深去,久久才收回。


  ——


  林家大宅。


  林嫻雅回到了家裡,大廳內燈火通明,林老爺子正在沙發上坐著,手裡住著拐杖,身子挺拔,一臉威嚴。


  「爺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林嫻雅見狀,當即問道。


  「他來了嗎?」林老爺子低聲問道。


  「誰?」


  「你未來的丈夫,趙雲天。」林老爺子聲音一高,開口道。


  林嫻雅愣住了,美麗動人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沒有。」


  「怎麼可能,鬼大師告訴了我,雲天那孩子到了北海。」林老爺子覺得有些驚訝,轉過了頭。


  林嫻雅深吸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有必要跟爺爺好好談談,於是在一邊坐了下來。


  「爺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中意那傢伙,你孫女是嫁不出去,還是一無事處沒人要,非得這麼作賤嗎?」林嫻雅道。


  「混帳!」林老爺子拐杖撼地,怒道:「丫頭,你知道我為了這門親事,花了多大的心思嗎?你心裡應該感到慶幸,你能有這樣的機會。」


  林嫻雅仰起螓首,微微抿唇,內心氣苦。


  有最好的家世!


  有最好的背景!


  有最好的出身!


  可是,她從來沒有感到過一絲優越感,從她出生開始,便一直在趙雲天的陰影之下。爺爺打小就告訴她,以後是趙家的人,一定要潔身自好。


  久而久之,在她心裡,便有了根深蒂固的觀念,趙雲天也成了她人生當中,揮之不去的男人。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更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對於他一切的一切,一無所知。


  然而,一紙婚約,卻將她死死的栓住,掙脫不得。


  那時,她也認命了。


  誰知,那傢伙居然上門退婚,她還在國外留學,沒有見到真人。只是聽聞消息,氣得她那是一個抓狂。


  放下所有的身段,放下所有的驕傲,連尊嚴都捨棄,屈身嫁給他。然而,對方竟然不領情,這無疑是晴天霹靂般的打擊。


  退了一次,也就罷了。


  今天,他居然人都沒有到,就直接送了一封退婚信上來!


  林嫻雅覺得自己,彷彿是被他踩在腳下,一遍又一遍的蹂.躪。


  驀然間,她眼角濕潤,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在外人面前,她一直是以冰山總裁的身份示人,一個傾國傾城,一個殺伐果斷的商業女強人!沒有破綻,沒有情感。


  但,誰又知道,她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

  她在問,在那個男人面前,自己就這麼一文不值嗎?


  「給他打電話,儘快把婚事落實,丫頭,你可能現在覺得爺爺專橫,等到以後,你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林老爺子的語氣不再顯得那麼剛硬,輕輕拍了拍她肩膀,便起身離開了。


  林嫻雅彎下身,將頭埋在膝蓋上,哭得泣不成聲。


  「小姐,您沒事吧?」家裡的女佣人走了過來,上前詢問。


  林嫻雅抬起了頭,抹掉眼淚,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她搖了搖頭,起身上樓了。


  最後,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緩緩拿出手機,撥出來一個存放好久卻從未動過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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