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天從地上爬了起來,那種身上背著一座山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身上的血,不知何時,也已經去除。
咦,沒事?認真的打量的周身一番,發現渾身上下光禿禿的一片,剛長出來的毛,又不見了。
腦袋瓜子一轉,也能想明白,肯定是剛才承受了巨大的重力,身體被分解了,不知是何原因,又發生了重組,正因如此,身上的毛髮才會消失。
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所以,趙雲天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
重力不見了,感覺渾身一身輕,似乎,隨便一個加速,便能騰空飛起一般。
咦——
趙雲天突然愣住了,攤開了雙手,仔細的掃視著渾身上下,目光逐漸凝聚,隱約之間,感到了一股從所未有的意義,彷彿身體上多了某個東西,於是,開口問道:靈兒,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對此,九尾妖狐道:公子,我與你的意識是相通的,你陷入昏迷,我的感知也會被屏蔽,所以,在這一段時間裡,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我感覺我的身體好像又被重組了,不過,這一次的重組,與往常似乎有些不同……至於是哪裡不同,我又說不上來。趙雲天喃喃自語的說道,眉頭忍不住皺緊了,目光聚焦,望著自己的這手掌,逐漸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趙雲天也沒有弄明白,這種異樣的感覺來自於哪裡,便當做是心理反應過度了。
我們現在在哪裡?趙雲天扭頭望了一圈,發現四周身處的環境,與他倒下的地方不一致。
咦——
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身體重組了,那應該也是在他倒下的那個地方完成重組,為什麼醒來之後,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見狀,趙雲天心思冒出了一連串的疑問,百思不得其解。
疑點越來越多。
不僅場景轉變了,重力也消失了,心裡的疙瘩也變得越來越膈應。
難道是有什麼人出現了,將我移到這裡?
倘若是有人來過,那地面上也應該留下腳印,或者是殘留一絲氣味。
然而,四周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更沒有他人出沒的痕迹。
而且,身上攜帶的物品,除了衣服不見了,其餘東西都在,散落在一旁,彷彿像是被海浪,推到了此處一般。
太奇怪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類向來是一個矛盾的生物,越是弄不明白的事情,越想弄明白。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之後,趙雲天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最後,也不再過於糾結。
如果真有什麼異變,一時半會也摸不準,等過了一些日子,自然會顯現出來。
此時的當務之急,不是折騰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而是該想著,如何找到林嫻雅!
那一股大風將所有人都吹散了,但是,趙雲天在四周卻沒有看到一個活人,再怎麼散亂,總歸會有一兩個落到旁邊。
可實際情況卻是,一個都沒有。
這個地方應該是深淵的下方,這已經是趙雲天第二次落入谷底了,上一次落入時,是碰上了大蛤蟆。
與鬼姬走出無路了,才拚死一跳。
沒承想,反倒是跳出了一條生路。
驀然,趙雲天目光望向了前方,心裡在想,在這個地方,該不會是另一顆心臟的藏身之處?
如果可以將這顆心臟,也據為己有,那整個雲頂天空三分二的版圖,皆可盡收手底。
什麼趙人傑?
心裡只需一個念頭,便會有成千上萬的毒蟲,傀儡,殭屍,撲過去將其撕成八瓣。
當然了,這也只是趙雲天心裡的猜測,並沒有得到驗證,如果此處真的是另一顆心臟的藏身之處,那自然再好不過了,倘若不是,也無妨。
只要可以順利的出去,找到自家老婆大人,那也是好的。
趙雲天邁開了步子,往前走去。
身上光禿禿的一片,要是不找點東西遮掩,呆會兒,要是遇上的人,那畫面……不敢相信。
是男人還好,大不了坦誠相見。
要是女人,估計要有多尷尬,便會有多尷尬。
更何況,趙雲天桃花運旺得很,基本上是挑著妹子的邂逅,很少遭遇大老爺們。
走了一圈之後,聞到了一股泥土的方向,其中還摻雜著鮮草的氣息。
嗯?
難道在地底下,還有一個花園。
一想到這兒,趙雲天撕起大腳丫子,徑直往前跑去,之前散落在一邊的物件,已經一一的丟入了納戒當中。
屠波只是送了一個空戒指,裡面沒有任何東西。
如果有那麼一兩件衣物,趙雲天此時,也不會表現的如此猴急。
隨著距離的拉近,氣息越來越清晰。
果不其然,前方,一片花花綠綠的景象,浮現於眼前。
蒼天大樹。
小橋流水。
河邊木屋。
籬笆菜園。
還有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
放眼望去,彷彿是一個世外桃源。
見到這一幕時,趙雲天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我的個天。
老子該不是出現了幻覺?
這深淵底下的山谷內,竟然會有一個猶如人間仙境般的住所。
哞——
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牛哞聲,定睛一望,在那大樹底下,一頭大水牛,正低頭吃著草,一邊吃,一邊叫,別提有多快活了。
居然還有牛?
趙雲天繼續往前走,接著,更多的景象,逐一在眼前出現,稻田,小麥,大豆,高粱……有鳥兒,在菜園裡穿梭,捕食著蟲子,蝴蝶翩翩起舞,籬笆旁,溪水潺潺流淌,不知湧入了何處。
趙雲天愈發感到吃驚,這些農作物長勢很好,絕對不可能是野生的,而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栽培,竹子穿成的柵欄處,綁著彩色的布條,從左至右,一路延伸的過程。
每一塊布條上,都畫著一個圖案。
圖案很簡單,要麼是一朵花,要麼一片樹葉,或者是一條魚,一根草。
整個山谷的範圍不是很大,方圓應該只有上千米左右,四周是萬仞峭壁,只留下了一線天的間隙,有爛漫的陽光照射進來,才得以使這些農作物,茁壯生長。
這個地方……應該有人。
趙雲天心頭一動,展開了神識,卻發現,感知根本擴張不出去,彷彿是被什麼東西限制住了,屏蔽了信號似的。
咦,奇怪了,怎麼會這樣呢?
對此,趙雲天甚是吃驚,極少碰到這般狀況,此處,應該是有某些特殊的原因,束縛了神識的發散。
幾番嘗試之後,得到的結果一致。
趙雲天放棄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喂,有人嗎?
喂——
有人嗎——
聲音喊得出去,在山谷里打了個轉,隨後,又原路返回了。
趙雲天連續喊了好幾聲,除了自己回聲之外,並沒有他人回應。
最後,趙雲天眉頭一跳,搖了搖頭。
不用猜,這個地方肯定是有人的,農作物尚可自我生長,但籬笆不會生長,竹欄上,畫著圖案的布條也不會憑空長出。
那頭大水牛鼻子上掛著鐵環,旁邊還放著一個耕地的犁頭……
一切的一切,充滿著人生活的痕迹。
此處,必定有人!
很有可能這兒住著的人,很不湊巧的出去了,或者是見到外人出現,害怕的躲起來了。
既然瞧不見人,趙雲天也沒有愣著,直接往那座木屋走去。
先是進入了一個小院,打開了院門,裡頭種殖了一些花花草草,都是一些很尋常的品種。
一根架子上,晾著幾件被褥以及衣服。
見狀,趙雲天迅速跑了過去,隨手就拿了幾件下來,往身上一套。
這些衣服,款式很老,是一些粗布編織而成,穿在身上,有點兒硌人。
像這樣的衣服,除非是影視劇里,為了營造古人穿著打扮時,那逼真的效果,才會弄上那麼一兩件作為道具,現實生活當中,早已經沒有這樣的粗布了。
趙雲天將衣服穿上之後,發現不僅款式老,而且碼子也不對,小了足足好幾寸,沒得辦法,能有一兩件衣服遮體,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這條件,也顧不上挑三揀四。
呃……這衣服上怎麼會有一股味道?
一股香味,處子的芳香。
貌似,這是一件女人的衣服!
深深的吸上一口,令人為之心曠神怡,腦海當中似乎浮現出了,一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田園景色,在那曼妙的山間,隱約間,好像見到了一位長相秀麗的茶花女,正挎著竹籃,漫步其中。
妙哉,妙哉。趙雲天喃喃的說道,臉上露出了快意的微笑,找了根布條,當做腰帶,將整件衣服系好之後,隨之光著腳板,往木屋走去。
推開了木門,裡頭的一切,呈現於眼前。
木屋內,並不大。
只有二三十個平方,放下了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柜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
東西不多,錯亂有致的擺放在該有的位置上。
趙雲天抬腳走了進去,目光遊離了起來,打望一圈之後,心裡更加肯定了。
這是一個少女的閨房!
越來越有意思了……趙雲天搖頭一笑,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桌子上放著一個茶壺,東西算不上有多麼好,大部分都是自製的,顯得很粗糙,功能卻十分完備。
沒有用杯子盛水,而是直接端起茶壺,咕嚕咕嚕的往嘴裡灌。
趙雲天進入這鬼地方之後,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喝水了,不望見水壺還好,一旦瞧見了,難免感到一陣口渴,喝光了整整一壺,才罷休。
一邊擦著嘴角的水漬,一邊將茶壺放到桌上。
望著眼前這一幕時,趙雲天心裡在想,這應是數百年前的農家生活,該有的畫面。
一切從簡,粗布衣裳,粗茶淡飯。
沒有什麼附屬風雅的陳設,甚至,房間內都看不到有字的東西。
床,就是幾個木頭搭建的,厚實穩重,剛好可以睡下一個人。
床下有一雙鞋,不是做工精緻的繡花鞋,而是一雙草鞋,已經出現了諸多磨損,彷彿再走幾步路,就要裂開似的。
趙雲天的目光在涌動,觀察了好一陣,雖然這些東西都沒什麼看頭,但是卻讓他生起了極大的興趣。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趙雲天房間內,里裡外外看了個徹底,肚子也咕嚕的叫了起來,有些餓了。
咦——
難道這個屋子的主人,真的躲起來了嗎?
趙雲天往屋外望了一眼,遲遲沒有望見,有人出現在視野里。
過了片刻之後,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能是機緣沒到,碰不上那個少女了。
時間不多,要是浪費在這兒,難免會引起林嫻雅的擔心,趙雲天不再停留了,起身準備離開,剛一準備走出屋子,突然間一陣電閃雷鳴,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成了一片。
什麼情況?怎麼下雨了!大冬天的,居然還打起了雷。抬頭望著天空,趙雲天一臉茫然,腦子裡已知的見聞,難以解釋眼前的景象。
正在這時,遠處的田野間,一個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身影,正在快速的奔跑,朝著木屋這個方向急馳而來。
她後面背著一個竹簍,打著赤腳,雙手拎著左右褲腿,身影沿著田埂移動。
一會兒的功夫,她跑進了院子里。
正準備進屋時,抬頭一看,發現了趙雲天,突然間,愣在了原地。
趙雲天目光也望了過去,瞳孔驟然一凝,果然是個少女,年紀不大,應該只有十三四歲,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眸子里充滿了靈氣,甚至,有一種超脫凡塵飄渺。
她嚇了一跳,身子不住的往後退去。
見狀,趙雲天緩過神來,趕緊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哥哥不是壞人,我只是迷路了,才誤入了此處,在這兒落一下腳,你放心,歇息片刻之後,我馬上就走。
她睜大了眸子,沒有吭聲,反倒是認真的打量起趙雲天來,臉上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那種好奇,就好像是突然見到了一個稀奇古怪的玩意。
小朋友,你聽得懂我說話嗎?趙雲天問道。
她依然沒有吭聲,一個勁的張望,嘴唇不自覺的抿了起來,腳丫踩在水窪里,已經滿是泥濘。
呃……這小姑娘該不會是個聾子,或者啞巴吧?
要麼,就是聽不懂人話。
不然,怎麼會沒有一點反應?
趙雲天身子動了一下,試圖與對方拉近距離,然後,剛一邁開腳步,對方便隨之往後一退,彷彿是將其視作洪水猛獸一般。
對於趙雲天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陌生人,她既為之害怕,又感到好奇。
我真的不是壞人,到哥哥這裡來。趙雲天朝著少女招了招手,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並且擺出了示好的姿勢。
果然,笑容是人與人之間,交流起來,最沒有隔閡的表情。
趙雲天一笑。
那女孩也跟著笑。
兩個人相視而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而笑,但那種奇妙的感覺,確實使彼此都感到舒服。
趙雲天不再往前靠近了,還是老老實實的退回到屋子裡,那少女也逐漸放下了戒心,一步步的朝著屋內走了過來。
來到了門前,邁過了門檻,走入了木屋。
見狀,趙雲天心頭一喜,伸出了一隻手,朝著對方說道:小姑娘,你好。
對方一臉茫然,望著伸過來這隻手,半天都沒有反應。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少女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之色,然後,撓了撓腦袋,似乎難以領會趙雲天的意思。
得了……
這小姑娘,真的聽不懂人話。
對此,趙雲天眉頭一挑,露出了一絲苦笑,敢情是碰上了一個啥也不知道的原始人。
不對!
如果是原始人,怎麼會戴斗笠,穿蓑衣?在布條上作畫,放牛,種菜。
她應該知道人類生存的基本技能,但是,卻由於長時間的獨立生活,已經喪失了語言交流的能力。
所以,聽不懂人話,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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