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第三隻眼
這個女孩可以擊倒那個比自己更加強壯的少年,確實使許多人為之意外,但是,競技的藝術,正是如此,如果事先知道了結果,那該失去了該有樂趣。
女孩贏下比賽之後,並沒有表現出這麼興奮,她神色倔強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跡,轉身朝著一邊走去。
趙雲天望了一眼,也逐漸收回了目光。
她怎麼一點兒都不高興呢?張小沅揚起螓首,輕聲問道。
趙雲天道:當一切習以為常了,自然不會有那麼多情緒變化了。
哦……張小沅應了一聲,不知是明白了,還是只隨口應了一下。
那女孩打贏比賽后,隨後,來到了一個又黑又壯的男人身前,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做出了討要的姿勢。
登時,黑漢面無表情的拿出了一疊錢,往女孩的懷裡一扔,當她接住錢時,在其凝固的臉上,才終於可以見到那麼一絲神色變化。
那個黑漢,應該是黑拳館里鎮場的,負責給每一個打贏的拳手發錢,至於那些打輸了的,或被打死了,不好意思,他們拿不到一毛錢,所有苦難都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所以,每一個打贏的人,除了實力之外,還有一大部分運氣使然。
女孩緊緊的握住了錢,對黑漢躬身敬了一禮。
泰國人相互問候時,都會說一句,薩瓦迪卡。
女孩準備走了,黑漢卻喊住了她,說了幾句,她便陷入了沉思以及猶豫當中,目光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館內有一個最大的圈子,圈子的範圍越大,便代表著拳手的實力越強,競爭更激烈,場面更血腥!
那個大圈子裡,站著一個壯漢,個子並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卻有著一股子猛虎出籠般的氣勢,眼神極其兇悍,渾身的肌肉,瞧上去像是鋼筋水泥硬生生澆築而成一般,異常的威武霸氣。
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但是,圍在圈子之外的觀眾,卻有很多,比所有圈子都要多,彷彿是在期待著什麼東西。
張小沅也從那個壯漢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猛烈的肅殺之氣,讓她頓時之間,不寒而慄,情不自禁的趙雲天身後躲了一躲。
師父,那個人看上去好凶呀。
趙雲天也轉頭注意了一下,目光隨之一動,略得有那麼一絲訝異。
這個壯漢是個高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高手。
實力至少已經到達了內勁大圓滿,放眼整個黑拳館所有拳手時,沒有誰的氣場比他更加渾厚了。
所以,他應該算得上是整個黑拳館里最厲害的人了。
至於有多厲害,已經到了無敵的程度。
不然,也不會過上這麼久,竟沒有一個應戰的拳手踏入那個圈子。
因為那些拳手都知道,一旦走進去,那可便是九死一生的結果,沒有一絲取勝的可能。
猶豫了片刻之後,那個黑漢應該是許了重諾,她為之閃忽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凝實。
最後,她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答應出戰了。
這一幕正好被張小沅看在了眼裡,她神色一變,為之困惑的問道:師父,這擺明了便不是屬於一個層次上的戰鬥,那個小姑娘為什麼要應戰,貿然上去,人家可能會丟掉自己的性命呀。
趙雲天雙手環抱,喃喃的道:人家又不傻,既然她敢上去,心中自然有著自己的考量。
雖然不怎麼懂泰語,但是從兩人交談時肢體動作以及神色,可以推測的出,雙方應該是達成了什麼交易,無論輸贏,都會有豐厚的回報。
那份回報,一定是那個女孩難以拒絕的。
也正是如此,她明知道打不過,最後,也還是咬著牙應承著下來。
等待許久的觀眾,見到終於有人敢應戰了,無不歡呼雀躍了起來,整個黑拳館都變得無比熱鬧。
而那個在一直閉目養神的壯漢,也緩緩轉過了頭,望向了自己的對手,當瞧見是那個女孩子,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一絲波瀾,那般忽略,像是在置若無物。
即便那個女孩,剛才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殺,但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仍然使她難以撼動,這位黑拳館最強大的拳手!
當比賽敲定下來后,圍觀的群眾開始下注了,其它圈子的比賽也都停了,近乎所有人全都圍攏著過去,里三層外三層,四周一度擁擠的都有些落不下腳了,那場面像是某位天王巨星開演唱會似的。
師父,她有可能打得過嗎?張小沅問道,同樣作為女孩,她多少對於那位同齡的女孩,心中報有了憐憫以及同情。才這麼大的年紀,便要承受這麼多,如果換做是她,那簡直可怕得難以想象呀!
沒有這可能。
您剛才不是說了嗎,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易定論成敗,沒準會發生了奇迹呢?張小沅眨著眼睛問道。
趙雲天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微微一凝的道:如果實力相差不大,不可能也能化為可能,但是,倘若差距要是太大了,奇迹只是一個奢望,我想,那個女孩,她在應戰之前,也沒想過能贏。
咦……那她為什麼還要打這場比賽呢?張小沅疑惑不解的問道。
張小藝道:她無法拒絕。
為什麼呢?張小沅更加弄不明白了。
趙雲天沉默不語,張小藝則繼續道:因為有一些我們看不到的規則,那些規則不講公平,只談利益!
這也太不講理了。張小沅憤憤不平的道。
張小藝抿了一下嘴,在停頓了一會兒后,語氣深沉的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講理的,哪有那麼多公平可言,更多的是屈服於命運的殘酷!
驀然,張小沅也不吭聲了,心裡頭彷彿是受到某種刺激似,臉色低沉,若有所思,使她逐漸開始明白,世界遠沒有眼見的那般美好……
女孩走入了圈子,全場的氛圍到達了最高點,眾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得一逼。
趙雲天與張小藝,還有張小沅三人的沉默不言,與此處的氛圍,彷彿有些格格不入。
在比賽臨開場之際,張小沅又出聲了,轉頭望向了趙雲天,略帶哀求的道:師父,你能不能幫個忙?那個女孩子看上去挺可憐的,萬一她要是打不過了,你上去救下她唄。
趙雲天道:我是不會出手的。
別呀,難道你忍心看到一個妙齡少女,在自己眼前凋零嗎?張小沅問道,企圖打動對方。
但趙雲天卻出奇的淡漠,低聲道:草原上,獅子在抓兔子,你要是動了惻隱之心,救了兔子,那獅子便會被活活餓死。
可是,她真的很可憐嘛……張小沅撅起了嘴,即使明白趙雲天所說這一段話的含義,但是,仍然還是堅定著內心的善良。
趙雲天搖了搖頭,乾脆不再理會她了,無論張小沅怎麼在耳邊勸說,都當做沒有聽見。
此刻,比賽也已經開始了。
基本上沒有什麼懸念,正如同趙雲天形容的比喻,一場獅子與兔子的較量,即便兔子再怎麼靈活,也不可能對抗得了獅子。
剛開始時,女孩憑藉自己靈活的身法,不斷走位,伺機而動。
當那壯漢見到這般把戲之後,完全不以為然,只是冷冷的嗤笑了一聲,隨後,邁著大步直撲了過去。
女孩准機會發動了進攻,如同雨點般的拳頭落在了壯漢的身上,如果換做普通的敵人,這一套組合拳下去,多半已經打得對方站不起來了。
可是,這壯漢完全無視女孩的攻擊,甚至都沒有對其進行防禦,任由對方拳頭瘋狂擊打。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女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當見自己攻勢未見寸功,趕緊抽身後退。
然而,那壯漢卻不給她一絲機會,重拳攜帶著勁風呼嘯而來!
呼——
連空氣都打出了一陣音爆聲,女孩的閃避已經十分迅猛了,卻還是落後了半拍。
隨即,被對方的拳頭掄中,陡然,整個人像是被一輛高速飛馳的火車頭,猛然撞中一般,直接倒飛了出去。
噗嗤。
鮮血狂吐不止,那個倔強而消瘦的身軀,在一陣揚起的灰塵當中倒下了!
壯漢扭了扭脖子,眼底滿是不屑,似乎眼前的這個女孩並不值得自己出手。
陡然,全場歡呼,掌聲雷動。
原以為比賽到此為止了,那女孩挨了一記重拳,多半是不可能再爬起來了,可是接下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那女孩嘴裡吐出的血都已經將自己的衣服染濕了,可她卻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力氣,雙手撐地,一點點的,又強行站了起來。
整個身子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倒下,但是她眼神里的倔強以及不屈,卻是比鋼鐵還要堅硬。
見狀,圍觀的群眾都有些傻眼了,大吃一驚。
按照常理,那壯漢一旦出手,基本上便可以鎖定勝局了,但凡是被打倒的拳手,沒有一個還能再爬起來的。
可是!
這個女孩爆發出了驚人的韌性,在被擊倒之後,竟然第二次站起來了。
張小沅也很意外,當見到女孩被打倒時,故意閉上眼睛不去看了,誰承想,遭受了重創,女孩的身體都已經不允許她再繼續戰鬥下去,她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又站了起來,像是一朵迎著暴風雨綻放的玫瑰。
她是瘋了,明知道打不過了,為什麼不在挨了一拳之後,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爬起來幹嘛呢?這不是在激怒自己的對手,將自己往絕路上逼嗎!張小沅道,眸子都已經瞪直了,有點不理解這個女孩的想法。
趙雲天道:她必須堅持一定的時間,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如果這麼倒下了,她什麼也得不到。
雙方實力如此懸殊,她不知道自己再站起來,可能會丟掉自己的命嗎?張小沅問道。
趙雲天道:這個你得問她了。
果然,當女孩站起時,那壯漢的臉色驟然變了,變得有些陰沉。被其拳頭擊倒的對手,一旦倒地之後,便再無爬起的可能了。
可這個丫頭,倒了又起,無疑是刺激到了壯漢,頓時便使其怒火中燒,眼裡更是閃過的一抹狠戾之色。
二話不說,又是一記重拳打了過去,這一次,速度更快,力度更強,猶如一枚迸發的炮彈,兇悍無比!
那女孩沒受傷時都躲不過,現在吊著一口氣,身子搖搖欲墜,更加不可能躲得過了。
這第二拳一旦落下,女孩絕對要當場斃命,再無任何生還的可能了。
況且,這壯漢是起了必殺之心后,發動的雷霆一擊!
其目的,便是為了讓這女孩,永遠也不要再爬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
朕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呼嘯而至的拳頭,突然停在了半空,當中不動了。
不知道什麼東西陡然飛出,落在了那壯漢身後,硬生生將對方魁梧的身軀,擊退了出去!
圍觀群眾為之大驚,紛紛望去,只見那壯漢胸口上出現了一塊隆起的冰霜,將其半邊身子凍住了,動彈不得。
見到這一幕,趙雲天頗有一些頭疼的扶了下額梢,無奈的搖頭的道:哎,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
就在上一秒,張小沅釋放了一個冰凍術,強行將壯漢給凍住了。
她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善念,救下了那個女孩。
當然,她這麼一出手,隨之也引起了整個黑拳館的軒然大波。
越來越多的目光聚攏了過來,落到了她的身上,那驚恐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隻怪物。
為防不測,張小藝當即上前一步,將張小沅拉到了自己身後,保護了起來,這樣的行為,一下子使得三人都成為了眾矢之的。
壯漢冰凍的效果並沒有持續多久,張小沅對於冰凍術的掌握,還不怎麼高深,可以將人凍住已經很不錯,不敢奢望會有太好的效果,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內勁大圓滿的高手,自然還會要打上一定的折扣。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趙雲天三人,連那個黑漢也被驚動了,他神色冰冷的走了過來。
師父,我是不是闖禍了?張小沅耷拉著腦袋,輕聲問道,言語之間露著一絲膽怯。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趙雲天氣息不平的反問道。
她弱弱的回了一句:我不想看到她死嘛。
你的好心,人家未必領情!趙雲天道。
那個女孩雖然得救了,但是,這並沒有對張小沅的行為而抱以感激,反而沉著一張臉,與大多數人一樣,驚慌失措。
因為,他們見到了一種古怪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泰國是熱帶氣候,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寒冷是何感覺,更沒有見過冰雪。
可是,就在那一剎那。他們竟見到了一個可以操控冰雪的女孩。
泰國也有也有妖魔鬼怪,而且,極為盛行這一套!
泰國是一個佛教國家,男孩子在成年之前,都是要進寺廟修行的,與某些國家的全民兵役是一個性質,正是如此,使得泰國人,非常信仰神學。
他們認為,世界上是有神佛的。
正因為有其存在,世間才沒有那麼多苦難。
既然有神佛,肯定也有妖魔。
但凡不能歸入佛說的,那都是妖魔。
顯然,張小沅成了他們眼中的妖魔,因為,泰國的佛里,沒有女人!
張小沅也沒想到自己會整出這麼大的幺蛾子,她只不過是單純的想使一個無辜的少女免遭毒手,所以,情急之下,才是使用了法術,卻不曾想過,竟然會引起人群這麼大的波動。
趙雲天一般都是極力避免在人前使用法術,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不要說泰國人見了,會被嚇一跳,即便是華夏人見了,不也是如此嗎?
如果可以用拳頭解決的問題,怎麼著也不會用上法術!
眾人沒有輕舉妄動,一個個都在那裡觀望,黑拳館里最有話語權的,便是那個黑大漢了。
他走到了張小沅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了,目光深邃的凝望著她,彷彿是想要看出一個究竟,顯然,除了看出對方是個女孩之外,啥也沒能看出來。
趙雲天不得不出面解決這一切,沒得辦法,誰讓這個丫頭是自己的徒弟呢,即便是闖了禍,也得為她擦屁.股呀。
你們是華夏人?黑漢望了一圈之後,用漢語道。
聞言,趙雲天臉上略有一絲訝異,似乎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會講漢語。
是的,我是火雞介紹過來的,我來找帕奎爾。
對方好像認識火雞,所以,當趙雲天提起這個名字時,臉上有了些許變化。
為什麼找帕奎爾?
趙雲天語氣深沉的道:我有事情要跟他談,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馬上見到他。
有很多想見帕奎爾的人,不過,在這裡有個規則,想要見帕奎爾,那便要打倒這裡最強的人。黑漢挺胸而立,目光驟然一凝,氣勢一提的喝道。
趙雲天問道:誰是這裡最強的人?
我。黑漢回答道。
當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趙雲天化成了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那黑漢直衝而去,如同一道閃電。
見狀,黑漢為之大驚,似乎沒有想到,對方動起手來會這麼直接,話音一落便開幹了。
他也算得上是個厲害的高手,立即反應了過來,正準備抵擋呢,趙雲天已經殺到了他的跟前,抬手便是一拳打出,簡單粗暴,毫無花哨!
嘭——
只聽一聲悶響,黑漢手臂嗡嗡一震,渾身上的肌肉,在這暴力的一擊之下,盪起的如同水波紋一樣的褶皺。
黑漢一連退了有數步之遠,神色為之大駭,應該是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傢伙,力量竟然如廝恐怖!
這還僅僅是趙雲天沒有動用罡氣打出的一拳,倘若是灌入罡氣,在施展起武學,爆發出來的威力將比這更恐怖。對方是否可以承受的住,那都是一個未知數。
當然了,即便是這隨手一擊,也足以讓對方喝上好大一壺了。
那黑漢看上趙雲天的眼神,與之前相比,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趙雲天道:我還需要證明嗎?
黑漢也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傢伙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可能是為了給自己留面子,所以,才沒有動用真正的力量。
你叫什麼名字?
葉鋒。趙雲天道。
黑漢愣了一下,稍微猶豫了片刻,隨後道:跟我來吧。
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往某處走去,見狀,趙雲天帶著張小藝與張小沅,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當即跟了上去。
走出了一段距離,在前方見到了一棟破舊的小樓,樓外有許多光著上身的少年,正在毒辣的陽光下,練著拳。
暴喝聲與呼嘯聲,此起彼伏。
當見到有人過來時,他們只是側目望了一下,便又繼續投入到練拳當中了。
這些少年,給人的第一感覺,像是一群狼崽子,一個個都滿是兇狠之色。
黑漢腳步沒有停留,一路進了小樓,順著一個破爛的鐵樓梯上去了,在靠右的第二個房間,輕輕敲了一下門。
過了幾秒,屋內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說的是泰語。
黑漢說明了來意,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接著,便轉頭望向了趙雲天,順手將門推開了,道:帕奎爾同意見你了。
趙雲天徑直走了過去,站在門口往裡面一望,屋裡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一絲光亮,這才發現,房間里沒有窗戶。
與此同時,有一股刺鼻的氣味,隨著空氣迎面撲來,使人忍不住下意識的捂了一下口鼻。
借著門口的光,趙雲天隱約可以看見屋內的景象,入目即是一片破破爛爛的畫面,地板上滿是煙蒂以及啤酒瓶,在牆壁的內側處,潮濕的都已經長出了綠苔。
在正前方的位置處,擺放了一張辦公桌,桌前,有一個翹著腿的……流浪漢。
不錯,乍一看,還真是一個流浪漢。
蓬頭垢面不說,還滿是一臉的鬍子,腦袋上那亂糟糟的毛話都已經遮住了面容,隱約只能看到一雙眼睛,至於身上穿著的衣服,那更是臟到了難以入目的程度,像是有好些年沒換過了,興許,流浪漢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這個髒兮兮的傢伙,難道便是火雞的老師,帕奎爾?
驀然,心裡不免生起了一絲懷疑。
倒不是歧視對方,而是,真的覺得有些古怪!
趙雲天稍微停頓了一下,轉頭示意張小藝與張小沅在屋外等著,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進去,當走到離辦公桌兩米處的地方,不再繼續往前了。
你是帕奎爾?
聞言,那臟漢緩緩抬起頭來,那望來的眼神,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刃,彷彿可以破開皮囊,直至其中。
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趙雲天,低聲問道:你與火雞是什麼關係?
朋友,他讓我來帶個信。趙雲天回答道。
啪!
臟漢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堅硬的實木桌,在猛烈的掌勢之下,當即四分五裂。
你說謊!
趙雲天不為所動,淡淡的問道:從何談起?
你滿身的殺氣,不是個好人,火雞想必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你找過來的目的,是為了尋仇吧。臟漢沉聲喝道,一股磅礴的氣勢,當即爆發開來。
聞言,趙雲天平靜的臉上,略微有了一絲動容,可能是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這麼快便是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這傢伙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嗎?
不然,怎麼只光看一眼,便自己來者不善呢。
原本是想好好演一場戲,取得對方的信任,如此一來,便能接近禍害葉阿娣的那位黑老大了,誰曉得,這才不過一個照面的功夫,戲就演不下去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趙雲天問道。
臟漢嘿嘿一笑,扒開了自己的頭髮,這時,才發覺在這傢伙的額頭處,有一道裂開的傷疤。
見狀,趙雲天不由得愣住了,心想,這傢伙露個傷疤是幾個意思,表明自己是社會人嗎?
心裡正有這樣的困惑呢。
然而,令人為之詫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裂開的傷疤里,居然長出了一隻眼睛,又大又圓,像是一顆血珠子。
嚇得趙雲天不由自主的退回了幾步,心裡暗罵道,我了個去,這是什麼怪物?
三隻眼睛!
二郎真君?
趙雲天傻眼了,見到這臟漢露出第三隻眼時,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呵呵,你果然不是個善茬。臟漢道,額頭上的那隻眼睛出現片刻,又重新縮了回去。
那種收縮,並不像是器官複位,而是像是一砣異物在硬生生的出入,露出時會流出很多血,皮肉也會綻開,當收縮回去時,也是如此,像是被強行擠進去似的,整個畫面看上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像極了充滿血腥的恐怖片。
連趙雲天這樣心理素質強大的人,也被嚇了個狠的。
原以為,對方的第三隻眼睛,應該是擁有著非比尋常的魔力,但是,經過趙雲天的神識一掃,卻意外的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通,而是一種病!
這傢伙,是個畸形人。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畸形,可能是基因突變,也有可能是胚胎髮育時引發了病變。
雖然很是離奇,但是卻在常理之中。
額頭上,長隻眼睛算啥子?
更變態的畸形人,長出兩個頭的都有。
這臟漢其實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之所以,見面說出那樣的話,只不過是為了唬人罷了。
如果對方真能瞧出些啥來,那又何必問起底細呢,豈不是早已一眼便知了?
裝神弄鬼。
看透了對方的路數,趙雲天心裡也不再感到有所慌張了,主要是頭一次碰上這樣的怪物,難免亂了陣腳。
現在反應過來了,也不必拿對方當成一回事了。
我乃怒目金剛,爾等凡人,自然逃不過我的法眼。臟漢沉聲喝道,裝出了一副很是兇悍的模樣。
驀然,趙雲天卻鼓起了掌,笑道:「我以為我的演技已經挺不錯了,沒想到,你的竟也不差嘛,剛開始時,差點弄得我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