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生死的考驗
是戰爭就有勝敗,也是為了勝敗發動戰爭。又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也是戰爭的最終目的和根本意義。
發動叛亂的一百七十七名死囚已經被全部制服了。這其中包括二十五名被擊斃的,十七名重傷瀕危的,剩下的都被擒獲了——其中就包括「大人」施魏因斯泰特!
其餘的俘虜被集中看管了,對重傷的我們也給予了必要的救治——這是給予人道主義考慮。而我則在船長室——施魏因斯泰特夢寐以求的地方,親自審訊這個似乎來頭不小的人。
此時的施魏因斯泰特已經明白,自己是輸在了戰略和技術兩個層面,凝視了站在我旁邊、已經卸了妝的瑪維,他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頹喪的垂下了頭。
「不準備說些什麼嗎?施魏因斯泰特大人!」我微笑著問道:「你當知道,叛亂是大罪,在任何地方都是要處死的。不過.……」
我望著他顯得十分麻木的臉龐,淡淡的道:「鑒於你或可能身份特殊,我可以賜你不見血死——至少在人們面前不見血,船後面跟著一個規模不小的鯊魚群,想必它們願意替我們完成這件工作。」
施魏因斯泰特的臉上抖了幾抖,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想出這樣的額辦法來對付他!瞠目結舌之下有些惱怒的道:「可惜我無緣回國,不然眼下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我饒有興緻的問道:「哦!回國!說說吧,我是說事情的原委,說清楚,或許你還有一線生機
!沒錯吧!」
施魏因斯泰特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唇似乎動了動,但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卻又低下頭去,默默無語。
我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在這還上,你是誰並不重要!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說著,我對身邊的九鬼政孝下令道:「所有叛亂者,包括這個傢伙,一律扔下海去!公開行刑!」
對我的命令,九鬼政孝永遠是執行最堅決的一個。作為所有人里跟我最久、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他自然明白我的想法。他一揮手,一隊人沖了進來,像擒小雞似的將地上的施魏因斯泰特抓起來,推推搡搡的去了甲板!
此時的甲板上人山人海,所有船隻均已停船,水手們、戰俘出身的死囚們都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們知道,最終的審判要來了,而這些,也是施魏因斯泰特等叛徒應得的!
引人注意的是,戰俘出身的死囚身上有了一些改變——他們胸前、衣領后封著的、象徵死囚身份的銘牌已經被去掉了。換句話說,我賜予了解除他們必死命運的咒符。
或者說,此時的戰俘們,已經擁有了一般人並不太重視、但對死囚來說卻比天大的東西——相對的自由!
當然這只是融入的第一步,並不代表著他們已經成為了完全的自由人,而是意味著他們可以在相對公平的環境里,開始自己登上新高度的征程!
眾目睽睽之下,施魏因斯泰特覺得有些眼花——或許是從室內出來、光線變化太大,讓他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很快,他被押到了眾人最前面,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出發前我就說過,你們是死囚,因為我的仁慈,讓你們擁有了第二次生命!」我的聲音在甲板上傳開:「可是,令人失望的是,其中有些人做出了令人唾棄的事情!叛變!」
夾雜著內勁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鼓中迴響:「你們說,這些人應該怎麼處理?給我一個方案!」
人群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繼而開始有聲音傳出:「喂鯊魚!喂鯊魚!喂鯊魚!」
先是水手們在叫,而後航海士也跟了進來,最後連戰俘出身的死囚們也開始咆哮!對這些人而言,能夠從死亡中被解救出來已經是件幸事,他們有紀律、有隊伍、有能力,完全可以東山再起——即使他們明知,到了新大*陸之後九死一生,但是依然願意為了希望去拼搏一番!
這就是軍人出身與別的不同之處,也是我選擇他們的根本原因。
我大叫一聲:「好!」這一聲蓋過了所有人的喊聲、令現場再次安靜下來之後,我大聲繼續說道:「你們說的對,他們應該被喂鯊魚!那麼,執行吧!」
我的聲音剛落,九鬼政孝便一揮手,身後的忍者執刑隊立即上前,二話不說,就將幾個身負重傷、已然不治的傢伙推下了船舷!
「撲通撲通」之聲連響,這些已然被死亡宣告的罪人們終於迎來了真正的死亡!在沸騰的海水裡,夾雜著慘叫聲和拍水聲,下面已然掀起了一場屬於鯊魚的狂歡!
或許是人數太多,又或許是求生慾望太強,有的人瀕死之際,竟然抓住了船錨的鐵纜,而他分明只剩下半截身子!
聲嘶力竭的嘶吼聲,在空闊的海面上格外刺耳,再加上骨頭被咬碎、咀嚼的聲音,足以讓很多人戰慄作嘔!而我卻面不改色的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直到全然沒有了聲音。
我繼續道:「好了,第一波次的表演完畢,讓我們繼續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九鬼政孝正要下令,船上等待被處死的死囚們卻「撲通」一聲跪下近三分之一!他們哀求著,說自己是被蠱惑,都是施魏因斯泰特在動搖人心,絕非本願,而他們也願意拚死效命,以謝前罪。
我「嗯」了一聲,抬眼看時,跪下求饒的都是瑪維所說的、施魏因斯泰特的親信們!而其他更可能是受到蠱惑、可能真的只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的人們,卻依然站立著,保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或許是知道必死,所以這些人也已經看開了吧!我微微一笑,大聲道:「那這些跪地求饒的懦夫給我全部扔進海里!我的船上不需要敢做不敢當的貨色!」
在眾人愕然之間,這些傻了眼的角色被拿死狗一樣扔進了海里,又是一陣沸騰狂歡!
剩下的罪人們臉色盡變,儘管知道最先下去的不是自己,但聽著下面恐怖的咀嚼聲、哀嚎聲,所有人依然嚇得兩腿發抖——其中也包括立在最前、身體僵硬的施魏因斯泰特!
等到船下面再度平息,仍然立著的罪人們已經面無人色,但是他們也知道,此時的哀求沒有用處,於是依然定定的站著,只是身軀有些搖晃,卻出賣了他們的真實內心感受。
我頓了頓,沒有作聲,甲板上的空氣彷彿都凝滯了。等到眾人都膽寒不已之時,我的最後審判終於到來:「那麼,現在,將所有罪人全部扔進海里!讓他們用死亡來贖罪!」甲板上頓時發生了一陣騷動,我看了片刻,抬起手,制止了騷動,也制止了行刑。
我抬眼望著站在最前面的戰俘隊伍代表——曾經軍銜最高的法國准將勒克萊爾,他翕動的嘴唇告訴我他有話要說。
於是我朗聲道:「勒克萊爾,你要說什麼?」
四十多歲、正值壯年卻滿頭白髮的法國准將用他標準性的粗嗓門答道:「船長大人!我們有個請求!」
我揮揮手,示意他繼續說。勒克萊爾向我行了禮之後,繼續說道:「船長大人!在您的英明睿智之下,我們已經清除了隊伍里絕大部分叛徒,剩下的這些人,他們或許只是受到蠱惑,我認為,也許有比喂鯊魚更好的辦法來處置他們!」
我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什麼好辦法?」
勒克萊爾再次行禮,卻依然不卑不亢的道:「船長大人!我曾經四次前往新大*陸執行任務,那裡的環境十分惡劣,每前進一步都伴隨著鮮血。所以,留著這些人,或許在到達新大*陸之後會有大用處——至少,是比喂鯊魚更大的用處!」
我不由地笑了,勒克萊爾這個辦法,於公於私似乎都是最可行的。總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說,勞動力有限,炮灰更有限,如果這些人都死了,那麼到了新大*陸之後,第一批應該衝上去的炮灰又是誰呢?
必然是他們戰俘無疑!
所以,物傷其類也好,兔死狐悲也罷,勒克萊爾在關鍵時刻站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其實也是整個戰俘隊伍的立場!
我沉默著,所有人覺得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了許多,時間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良久之後,我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進了眾人的耳鼓:
「命令!戰俘營改稱衝鋒營!由勒克萊爾總統率,歸瑪維統領!自即日起,加強戰鬥訓練,不再擔任雜役!」下面愣了片刻,戰俘營,不,衝鋒營里爆發出一陣衝天的吶喊聲!
儘管只是名稱上有所修改,但是代表的含義卻絕不相同!他們曾經是軍人,軍人就不怕衝鋒,哪怕是死在衝鋒的路上!
但是他們卻不願當戰俘,雖然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是對於軍人而言,光榮的戰死,或許比苟且偷生更強!而且,擦甲板、清理廁所不是他們的本分,他們更擅長戰鬥——而這也是他們願意做的。
「命令!工匠營改稱敢死營!由瑪維統管。自即日起,勞動量加倍、飲食供應減半!」這條命令雖然聽起來挺重,但是比起喂鯊魚,這又算是什麼呢?敢死營的一時間也是感恩戴德!
「第三!」我的聲音在此時突兀傳來,有心人卻知道,我還有最重要的事情沒說:「施魏因斯泰特蠱惑人心、煽動叛亂,罪不容誅!別人可以不死,他,必須死!」
說完,我一揮手,立即有人沖了上去,用繩索拴住了施魏因斯泰特的雙腳——這赫然是要讓他大頭朝下入水!
這傢伙一直保持著相對的鎮靜,似乎在斟酌什麼。但是此時此刻,當他看到下面嶙峋的鯊魚尖牙,感受到來自雙腿捆綁的束縛力,他的心動搖了!
在兩個忍者將他高高舉起、將要扔出船舷之時,施魏因斯泰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他的口中默念著,應該是聖經一類的東西。而在身體離弦而出、飛向水面的時候,施魏因斯泰特忽然面對大海高叫道:「我不服!我馬蒂亞斯命中不該如此!我不服啊!」
就在他絕望的閉上雙眼,已經感受到海水翻起的水花和鯊魚口中的血腥氣時,雙腿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拉扯力!
涕淚橫流之間,施魏因斯泰特,不,應該稱呼他馬蒂亞斯,被緩緩的拉上了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