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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調虎離山計

  接下來的招聘工作就十分的順利了,在勞動力相對非常充裕的英國,又是這樣優厚待遇的場合,找到足夠多的基礎勞動力著實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情。


  我們一共招聘成功了兩千三百一十人,其中包括六百多個家庭。專業分工涵蓋了方方面面的勞動者加入了我的團隊,即將隨著我一起開赴新大*陸。


  當然他們每個人都知道,此去新大*陸危險重重,但是留下來就安全嗎?只不過一個是危險和機會並存,另一個是軟刀子割肉、溫水煮青蛙罷了。


  在這個過程中,新招聘的牛津法律高材生克勞德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他熟悉這種帶有人身強制性的合同該怎麼簽,因此著實為我節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比較可惜的是,除了克勞德本人之外,再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人才進入我的法眼,絕大多數都是一般性的勞動力,當然還有戰鬥員也是如此。


  不過倒是有兩名英國海軍的退役軍官進入了名單,我決定觀察他們一番再說——傑克*布拉沃的資料告訴我,這兩人是因為過失丟了職務,而在我看來,他們更多的是扮演了替罪羊的角色罷了。


  而且這兩人都很年輕,分別在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就成了船上的二副和領航員,這都是十分有前途的苗子,不應該錯過。


  所以,當我親自面試並給了其中叫做蘭帕德的年輕人紐約號見習二副、叫做喬*科爾的年輕人北卡羅萊那號見習二副的職務之後,他們立即非常愉悅的接受了我的安排。


  接下來,我十分招搖的在倫敦和朴茨茅斯等港口城市購買船隻,併到處揚言,我將在未來四個月里,從伯南布哥開始,由南向北逐步奪回封地的統治權!


  而在這個過程中,女王伊麗莎白一世也專門在公眾場合發言,表示「支持貴族們奪回自己領地的神聖行為!」


  我們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再加上英國海軍內部奇怪而頻繁的調動,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就讓整個西歐都知道——英國要和西班牙在中南美洲決一勝負了!

  就這樣,整個歐洲的視線都被我們調動了起來。備戰的、增兵的、調動的、觀望的,所有人都在儘力做著準備。


  周邊市場上別說火槍大炮或者食物,就連棉麻這樣的戰備品都傾銷一空,這還是在價格提高了三倍的情況下。


  如此一來,作為貿易大國的荷蘭和英國自然一舉賺到了大量的順差,巨額的銀元湧進了倫敦和阿姆斯特丹,立即便在造船廠的全力開動之下轉化為即戰力!


  而銀元的出處自然是瞧不起這些粗重活計的西班牙人,那就只能痛快的掏腰包了!

  *,短短個把月涉及的財政資金調度超過了英國全年財政收入的三成!即使不考慮其他,僅這一項就足夠伊麗莎白一世半夜笑出聲了!

  至於西班牙人怎麼想,誰在乎呢?大概他們也在為庫存的進一步充實而信心滿滿吧!


  當然,等到萬事俱備我才反應過來,忙的太投入,把春節的事都給忘了。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正月十四,說不得還得慶祝個十五才是。


  當然,這樣比較私人的節日不至於大張旗鼓的去搞,因此西去新大*陸的艦隊還是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那一天的啟航儀式搞得轟轟烈烈,女王都親自到場向我祝福。所有人都知道,我將從倫敦出港,南下里斯本之後,調頭向西來往伯南布哥。


  我們在群眾們的夾道歡送之下出了泰晤士河,轉而南下,人們都在驚奇,一個侯爵的私人艦隊居然可以這樣強大!擁有的總船隻數超過了四十隻,而且其中不乏當前的新式主力戰船!

  然而與不脛而走的消息不同的是,巨大的艦隊在貝爾法斯特補給之後就一分為三——阿迪肯率領著一部分以運輸船為主的艦隊直接西進,目的地卻不是墨西哥,而是新阿姆斯特丹!


  英國海軍中將辛克萊爾帶著大部分主力艦繼續南下,他們的目標也不是墨西哥,而是被抽調走了大量西班牙海軍骨幹戰力之後、防守空虛的非洲!


  至於我則留在了貝爾法斯特——因為我要過十五!


  當然,這只是開個玩笑,我留下來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這就是我和伊麗莎白一世之間打了這麼久的默契球——西班牙人在與奧斯曼人角力取勝之後,大大加強了在非洲的布防,這讓英國人很是頭疼。


  畢竟南方航路是包括英國人在內歐洲各國的主要航線,換句話說,伊麗莎白一世寧可丟掉十個弗吉尼亞,也不願意有人堵住非洲的去路!

  可是以英國和西班牙目前的實力對比,在非洲硬剛是十分不明智的,所以伊麗莎白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將西班牙人主力調離非洲的契機!

  而就在這個時候,表現相當扎眼的我突然橫空出世了!而我表現扎眼的重要原因恰好是我動了西班牙人的新寵——新大*陸這塊蛋糕!


  因此,一個攻敵必救的計策就在伊麗莎白一世的腦海中遽然出現了,而且在她的認知里,我也足以配合她完成這個計謀的實施,這也就是眼下發生這一切的根本起因!


  至於阿迪肯的動向則是我將計就計的產物,我怎麼可能讓伊麗莎白一世這麼明顯的敲我竹杠?

  接到那違背常理的封賞之後,即使我拂袖而去都是情有可原的事,那麼借著女王的名頭、幹些自己的事情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所以我把目標瞄準了遙遠的新大*陸!我也要借著自己營造出來的良機抓緊鞏固在紐約區域的統治權!

  其實這等於是變相的聲索了自己的封地,只不過是我自己做主,把封地從狹長的敵占區墨西哥,變成了廣袤無垠的北美大*陸!

  這也絕對在伊麗莎白一世的許可範圍之內——那裡本來就是無主之地,我主動跑去開發其實於我於她都是有利無害,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唯一讓這位英國至尊者吃驚的是我居然在接到封賞后立即就想通了她的打算,並且完美的予以了配合實施,這讓伊麗莎白一世心聲警惕!

  這樣的人若不能為我所用,也斷不能為敵所乘!

  伊麗莎白一世如是下決心道。


  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當務之急卻是要同心同德,把這齣戲演好!

  而據我所知,西班牙人在收到情報之後果然做出了積極的應對反應,除了之前所說的軍備擴充之外,無敵艦隊的又兩支分艦隊被臨時調整到新大*陸布防!

  這就說明我之前的一系列誘敵惑敵計策取得了全面成功!西班牙人果然動了!如我所料的動了!


  不過在我看來,在新大*陸的開荒工作不用我親自去操心,那邊有瑪維,再加上阿迪肯,搞定這些事情並不複雜!


  所以我留了下來,目的就是要利用這個英西兩國都騰不出手的檔口,解決一些涉及自身利益的大事!


  但磨刀不誤砍柴工,今天是十五,經歷了這樣一圈折騰之後能夠安然自處已經是極為難得,更何況還有專門從倫敦趕來的不悔等人,絕對值得搞一次慶祝活動了!


  元宵節,是團圓節,可是如今……唉,算了,命運真的說不清楚。


  看著滿滿當當坐了兩大桌的親人朋友,不知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悲從中來,但隨即便成了暗暗欣慰。


  來到這個世界第六個年頭了,我不也活的好好的、穩穩的走到了今天嗎?


  令人驚喜的是,摯這姑娘除了一手好醫術,做飯的水平也是相當了得!十涼十熱端上桌,頓時讓我食指大動!再加上上好的葡萄酒助興,那些不快就且隨他去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些傢伙們非讓我講幾句,尤其是不悔,今天喝的格外高興,也叫的最歡實。


  無奈之下我只能講了幾句,卻被這幫人吆喝著不答應,說我太敷衍,非要再來個節目才肯放行。


  我苦笑一聲,哪有什麼節目?當我是夜場小王子么?但眾人實在逼的緊了,我只能舉杯起立,踱了兩步,開口吟了一首歐陽修的《生查子 元夕》。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一首念罷,竟是舉屋皆靜,我心裡也是十分低落。忽然不知誰喊了一聲好!頓時屋子裡又叫好不斷,霎時間又將這不快衝到了九霄雲外!


  而我沒有發現的是,坐在我左手邊的張佑熙聽到這首詞之後,眼神卻是默默地閃動了幾下……


  自此之後,再沒有人嚷著什麼節目不節目的事情,就是喝酒!一個勁兒喝酒!

  按照這個喝法,這一晚上得下去小半船艙的葡萄酒!不過酒我有的是,就讓這些滄海飄零人喝個痛快吧!


  於是一直喝到深夜,這幫傢伙們還是沒有消停的意思。我是實在不想喝了,便獨自走出船艙,來到船頭的甲板之上。


  唉,不知鳶這傻傢伙現在在哪裡?如此良辰美景,她可也在思念我嗎?


  忽然又想起辛棄疾的《青玉案 元夕》,特別是那下半闕的名句——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多麼希望我一回頭,就看到鳶如以往一般,站在身後不遠處、朝著我言笑晏晏啊!


  下意識的我一回頭,明知鳶不可能出現,可是……可是那鳶慣常站著的牆角處,竟赫然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黑暗裡看不清楚是誰,我不由的失聲想叫鳶的名字,卻生生的忍住了,出口時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字:「誰!」


  那女人聞言笑了笑,聲音我絕對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直到她開口說道:「啟藍,我怕你喝多了,所以來看看你!」


  竟然是二叔祖的小女兒張佑熙。按理說我該叫她一聲小姑,可是這年齡上她確實小於我,所以平時里我也只叫她佑熙,她也叫我啟藍圖個方便。


  見到是她,我心中不由得一陣遺憾,明知道不可能是鳶,卻依然感到深深的遺憾。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只能微笑著回答:「我還好!沒大礙。」


  張佑熙在黑暗中回了句:「那就好!我給你沏了杯茶,解解酒吧!」


  說著走到近前,遞給我一個茶杯,她本人卻在我身邊、學著我的樣子與我並肩坐了下來。


  茶水入腹,熱氣升騰。舉頭望月,卻不再對影成三。瞟了旁邊舉目遠眺著碼頭方向的張佑熙,我的心中忽然多出了一抹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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