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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培思庭鴛

  在伊莎貝拉走了之後的這段時間裡,外界的眼中,一切似乎都風平浪靜,只有局內人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假象,實際上的法蘭西卻成為了風暴的中心,多少暗雲正悄悄的攪動著,靜默而可怕。


  亨利先後來找我深談過兩次,他才是這個過程中最緊張的人,不過以他的豪放性格,在做這一切之前早已經做好了相關的心理準備,所有的事情,區別不過是遲到或者早到罷了。


  當初他決定要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目的就是要和英國、荷蘭、西班牙這些強勢的海軍國家掰手腕,去搶他們的飯碗。


  可是蛋糕就那麼大,你想切走一塊,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勢必要讓出一塊。


  現有的利益格局是怎麼建立的?很簡單的七個字——一寸山河一寸血。


  所有的利益都是打出來的,所以任誰都不會簡單輕易的放棄自己的利益。


  而亨利既然能做出決定去出手,就已經準備好了承受這些外來的壓力。


  伊麗莎白一世以這個為由頭來挖我的角,其實不是沖著我來的,或者說——不完全是沖著我來的。


  只不過她因為這個找到我,倒是名正言順,但我並不會因此而又所動搖,伊麗莎白一世註定是無功而返。


  而到了這個時候,她需要考慮的就是各方面的成本,而我之前布局的三步棋就恰好擊中了她的七寸。


  作為一國之君,她絕對不會意氣用事——如果是朱翊鈞那樣的亡國功臣當然另當別論,伊麗莎白這樣為了國家利益可以終身不嫁的女強人,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方面犯錯誤的。


  因此我篤信一點,我這樣做,可能會讓她憤怒,也會導致我在一定時間內比較被動,但是長遠來看,她一定會妥協,而且會為之前所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買單。


  在這段時間裡,我一方面幫助亨利經營著法蘭西海事學院,除了海軍、海商兩個專業學科之外,船舶、裝備、後勤等幾個周邊先後成立,整個學院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來!


  作為學院的第一人院長,我還應亨利之邀,專門做了一次開學動員。


  有著五千年華夏文明做底蘊,在忽悠人方面我有著絕對信心,尤其是忽悠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更是簡單的不要不要的。


  我忽悠的主題是——堅守信仰,不負年華,讓青春在蔚藍的大海上怒放。


  客觀的說,為了做好這次演講,我做了紮實的準備工作,可以說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


  而效果確實非常喜人,這次動員之後,法蘭西學院的第一批七百七十五名學員已經從心底里燃了起來,他們更加對自己的選擇深信不疑,因為沿著「這個傳奇的東方院長」的指明的方向,一定能夠到達勝利的彼岸。


  演講過後,站起來起立提問或者表態的學員接近一半,孩子們的情緒完全被點燃起來!

  我讓他們堅信,我一個萬里之外的異鄉來客都能成功,作為土生土長的優秀青年,他們更有成功的理由!


  孩子們信了,其實我也沒有說假話。


  他們是有成功的可能性,只要能從與其他國家的角力中活到最後,以及——擁有我洞察未來的能力.……

  孩子們怎麼心潮澎湃我沒時間過多理會,我把他們交給了阿迪肯去招呼,我本人則第一時間趕回家裡,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麼事呢?對於一個剛剛擁有一對可愛寶貝的父親,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呢?

  當然是陪著自己的寶貝啦!

  幾乎是衝進家門,老遠就聽見倆小傢伙在比賽著哭鬧。


  心裡砰砰的躍動著喜悅和激情走到小寶貝身邊,嵐正抱著培思在餵奶,庭鴛已經吃飽了,正在旁邊哭鬧。


  華梅正手忙腳亂的給庭鴛換尿布,看來是尿了,苦惱也正常。


  我推門進來時,鳶從外面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看到我,微微一笑道:「先生忙完了?小傢伙們特別能吃,嵐姐姐的奶水都快不夠了!」


  我看著正在用力吮吸的培思,小胳膊像藕節似的,出生的時候他重七斤三兩,庭鴛重七斤二兩,但姐姐的個子矮三厘米,相對更是壯實,所以要說吃不飽,倆孩子一定是都吃不飽。


  生了孩子就要負責啊,吃不飽,那可不行。


  我回頭望著華梅,皺眉問道:「亨利是不是在這旁邊有個農場?」


  華梅點頭道:「是啊!上次我們不是去吃過飯嗎?景色不錯。」


  我用力拍了一下手,笑著道:「那就好辦!我跟亨利說說,每天從他的農場送最好的牛奶過來,一樣有營養的!」


  嵐聽見我的話,一邊喂著培思,一邊笑著問道:「牛奶?孩子喝得慣嗎?」


  我哈哈笑了兩聲,輕輕啾了揪培思的小腳:「我就是喝牛奶上大的,也沒見我缺胳膊少腿的。」


  眾人都笑。


  庭鴛睡著了,華梅將她安置好,端著一杯水送到我的手裡,輕輕在我身邊坐下問道:「啟蘭,今天的動員順利嗎?」


  我喝了口水,裡面加了蜂蜜,心裡和嘴裡一起甜了起來:「順利!忽悠一幫傻小子有什麼難?」


  華梅扭了一下我的大腿,瞪了我一眼道:「你就會忽悠人!要不然能把我們都騙了?」


  「我騙誰了?」一邊喝水,我一邊叫起了撞天屈:「我何曾騙過你們?天地良心!」


  華梅笑了笑,又揉了揉剛才扭的地方,再次問道:「英國那邊呢?我這幾天沒見拉克申,你把他派出去做戰備了?」


  想起這事兒,我心裡不由的又有些沉重,拉克申去做準備不假,但是短期內的陣痛是少不了的。


  伊麗莎白一世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妥協,我們一定會遇見這樣或那樣的影響,唯一的區別,只是影響大小,以及時間長短的問題。


  「拉克申被我派到西班牙去了,小阿爾弗雷德這步棋不能白費。」我放下水杯,看了一眼吃飽喝足、準備睡覺的培思,聲音壓得很低。


  「你準備和西班牙再次和解?」華梅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洞察到我的意圖。


  「是的。我有這個打算。」我毫不避諱的答道。


  「他們不記恨當初的事情嗎?」華梅問我。


  我知道她問的是那年的大決戰。我相信,沒有人能忘記那樣大的仇恨,但是在眼前的利益面前,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被擱置,或者,被選擇性的遺忘。


  「西班牙是弱勢一方,他們沒有更多的選擇。要麼與我合作,要麼與我為敵。雖然我的力量並不具有決定性,但是客觀來看,我可能就是那壓斷駱駝脊梁骨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的回答誠懇而篤定,華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其實相當清楚,我此時面臨的壓力有多大,但是她不願挑明,因為不想再增加我的壓力。


  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華梅輕聲道:「我也想要寶寶!兩個!」


  鳶在一邊聽到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姐,這兩天照顧孩子還不過癮?再來兩個,受了嗎?」


  華梅看了鳶一眼,哼了一聲傲嬌的道:「累歸累,我還是想要!多可愛啊,雪娃娃似的,抱在懷裡多開心啊!」


  說話她又瞪向我,噘著嘴道:「你說一樣的努力了,為什麼我和鳶就沒有呢?是不是你放水了?沒認真工作?」


  我當真一口黑血吐在眼前,這種事.……這種事努力不努力一目了然的好嗎?


  但是我怎麼解釋呢?總不能說:牛還是那頭牛,地卻不是那塊地。地不行,不能怪牛啦!

  若是說這話,只怕今天家裡就要掀屋頂。


  於是我只能好言相勸,陪著笑臉裝傻充愣:「哎呀!這件事不能著急。緣分!緣分你懂吧?多少老夫老妻了,年近半百才有孩子的多了去了,不急在這一時,不急在這一時啊!」


  「我可不想四五十歲才有寶寶!」華梅聽我說的有道理,卻又不肯那麼輕易吐口,便噘著嘴又說了句:「你還得加倍努力,知道不?」


  我立即小雞啄米:「知道知道!」


  華梅瞪起眼睛低聲叫道:「怎麼了?還不樂意啊你?」


  我立即舉手投降:「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那當然!你佔了多大便宜啊!還不知足!」華梅又瞪了我一眼:「三個月要是沒有成果,我就.……」


  說著話,她用手做出一把刀的樣子,來回的比劃著切割的動作。


  長這麼大我哪見過這個!頓時就覺得胯下一陣冷風吹過,涼颼颼的。


  於是只能一頭冷汗的點頭應承,哪裡敢牙崩半個不字?

  一屋子人又笑,就連還沒睡踏實的培思都應和著哭了幾嗓子,我們連忙止住笑聲,哄著著小寶貝趕緊熟睡。


  七手八腳收拾孩子自不必提,門外忽然進來一個女下忍,走到跟前對我行禮說道:「先生!拉克申先生從外面回來了,說您方便時,他有要事彙報!」


  我和華梅三人對視一眼,回來了?這麼快?

  而且他知道我在這裡看孩子,一般不會來打攪我,但他依然這樣做了,那就說明一點——


  他要說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想到這裡,我對幾人輕聲說了句:「我去看看。」


  她們點頭的同時,我已經舉步到了門前,輕輕開門,微微掀開一點門帘,快速鑽了出去,又轉身把門帘掛好,帶上門,方才大踏步的向著前院走去。


  不知道拉克申帶回來的,到底是好消息呢,還是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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