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不願意

  顧陵游大婚之日，基本上榕城的權貴都到了場，記者雲集，長槍短炮，不斷響起來「咔擦、咔擦」的聲音，都在驚嘆顧氏豪奢。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約是新娘子，雖然婚紗君很努力了，但是還是遮不住高高隆起的小腹。


  「這是帶球上位啊……」


  「借孕逼婚？」


  「先上車後補票？」


  「我說嘛，顧總看起來對前女友這麼深情款款，都過世有四五年了，怎麼之前沒聽說有這麼個未婚妻，突然妹妹死了，就冒出來了……」


  「不不不，你消息有誤，沒聽說嗎，顧總那個妹妹，不是親生的，聽說、聽說是青梅竹馬，後來……」


  交頭接耳的聲音不斷地飄進耳朵里，陳燕婷還是努力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這些八婆，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過了今天，顧夫人就是她了！她們就眼紅去吧！以為在榕城找這麼個金龜婿容易嗎！

  陳燕婷的目光停在新郎的臉上，顧陵游雖然頹廢了有三個多月，但是稍稍收拾過，修飾一番，又是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陳燕婷因此昂起了臉：對啊，她是不擇手段，不擇手段又怎麼樣了！只要結果是好的，讓人閑話幾句也沒什麼，又掉不了半塊肉……說到肉，陳燕婷真是毛出汗來，肚子里這塊肉，真是太大了。


  就聽司儀問：「陳燕婷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顧陵游先生為妻，無論健康或者疾病，貧窮或者富有，無論年輕漂亮還是容顏老去，你都始終願意與他，相親相愛，相依相伴，不離不棄？」


  陳燕婷含情脈脈地看著顧陵游，迫不及待地回答：「我願意！」


  司儀又問：「……顧陵游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陳燕婷小姐做你的妻子，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健康疾病，快樂或者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我……」顧陵游面帶著微笑，用輕微淡漠的語氣回答，「我不願意。」


  嘩然。


  教堂里炸了。


  多少原本就看陳燕婷不順眼的人，這時候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於是教堂里充滿了「噗嗤、噗嗤」的聲音。


  更多人只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陳燕婷覺得頭上汗更多了，越來越多，妝是早就花掉了，這時候連胸口都打濕了，婚紗原本就貼身，又薄，這樣一來，簡直和濕身差不多，不知道底下多少男人色眯眯的眼光集中在她的胸口。


  而肚子里那塊肉，已經重到她快要扛不起了。


  九個月了！

  她足足等到九個月！


  已經有人在下面嘲笑了：「我說嘛，哪裡有這麼大月份結婚的——」


  「一看就知道顧總明顯不願意嘛。」


  「何必呢……又不是沒男人了。」


  「那可不一定，兩條腿的男人好找，顧總這樣的金主不好找啊！」


  「我看她怎麼收場——」


  陳燕婷是想兩眼翻白昏過去，但是顧陵游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顧陵游扶住了她沉重的腰身。


  「為什麼！」陳燕婷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眼淚在臉上衝出了兩條明顯的壕溝，露出底下蠟黃的膚色。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命償命。」顧陵游低聲在她耳邊說，冷冷地。


  顧陵游又提高了聲音，對於底下嘈嘈不已的嘉賓說：「各位——各位安靜一點，我知道各位心裡一定又很多疑問，不明白我為什麼說不願意，也疑惑我請各位過來，是不是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現在我可以回答，不，不是的，我請大家來，是請大家來見證我的婚禮。」


  陳燕婷要緊牙關，血色又回來了一點：他說他不是為了浪費大家的時間，他今天是要結婚的。


  「……只不過，」顧陵游笑吟吟地說，「新娘並不是現在站在我身邊的這位陳小姐。」


  「你——」


  「而是，」顧陵游看她一眼，截止住了陳燕婷沒有出口的質問，「被她害得失蹤的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