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這些嘆息聲中 顧陵遊走進了監獄里
整個九月上旬,榕城的各種媒體都在連篇累牘地報道顧氏集團總裁顧陵游和妻子蘇小月的感情故事。
「簡直像童話一樣!」不知道多少人這樣感慨。
「懸疑片吧。」也有人這樣說:顧氏起訴陳燕婷,陳燕婷已經被確認故意殺人罪入獄。
有人為顧陵游辦了一次畫展,畫展上有一百多幅畫,在畫廊里掛得滿滿當當,都是蘇小月的畫像,從小到大,哭的,笑的,皺眉的,專註的……每一張都惟妙惟肖,讓人不得不驚嘆畫家的痴心。
蘇小月的畫像幾乎是傳遍了整個互聯網。
而輿論中心的顧陵游再一次失去了蹤影,顧氏集團放出來的消息是顧陵游和顧夫人度蜜月去了。
這個消息引發了又一輪嘆息。
這些嘆息聲中,獄警很客氣地指引他:「這裡——就是當初顧夫人……」
網上消息傳得太廣,這名獄警也看到了顧陵游和蘇小月的故事,她還記得蘇小月,很清靈秀氣的一個女孩子,當時看到案卷,怎麼都想不到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屍兩命!當時她在這裡坐牢的時候,還被她狠狠收拾過,沒想到——
沒想到她竟然是被冤枉的,還是被自己最愛的人冤枉……光想想都好慘,獄警看著這個形容憔悴的男人,也不知道該可憐還是可恨,她也看過他之前的照片,確實是很英俊的男人,也難怪蘇小月……
顧陵游沒有留意獄警的神色,他也留意不到這麼多,他安安靜靜地跟著她,穿過那些淺灰色的走廊,走進那間沒有陽光的屋子,窄窄一張鐵床,床上薄薄一層被褥,有年久發霉的氣息。
他躺了下去。
他想象躺在這裡的是小月,差不多五年前的小月,她說「我沒有、不是我!」沒有人信她,所有人都不信她,包括她最愛的人,她被推進到這裡來,陽光在她身後,一點一點地熄滅。
無邊無際的黑,無邊無際的冷,無邊無際的硬,鐵一樣的沉默。
顧陵游閉著眼睛摸索,每一寸,小月住過的地方,有淺的划痕,不知道劃了多久才形成,顧陵游慢慢摸過去,摸得特別細緻,生怕錯過了一點點,就錯過了當時小月的心情,那麼痛,那麼苦。
但是這裡卻留下了兩個字:陵哥哥。
兩行眼淚從緊閉的眼睛里漫了出來,流進頭髮里。
「可以,」顧陵游輕輕地說,「讓我在這裡住一晚嗎?求你。」
獄警沒有辦法拒絕他——她沒有辦法拒絕這樣一個傷心欲絕的傳奇人物。真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傳奇的愛情。她趁他沒注意,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在朋友圈裡,立刻引來無數點贊和感慨。
夜溫柔地覆了下來。
這裡這麼靜,比外面靜多了,顧陵游覺得只有在這裡,他的心才靜下來,靜得就像死去,和小月融為了一體。
「……我知道不是你。」隔著時空,他輕輕回答當年的小月。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我相信你。」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顧陵游伸出手,手穿過蘇小月的影像,破碎成一地的灰。
顧陵游疲倦地睡了過去,他希望這一覺能睡得久一點,再久一點,久到他一睜眼,就能夠和小月重逢。
也許當初……也許當初被送到這裡來的小月也這麼想。
但是他辜負了她。
無論是不是因為有心人的誤導,總之都是他的錯,他辜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