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他根本不愛你

  事情鬧了整整一上午，吃瓜群眾才心滿意足地散去，蘇小月和顧陵游、袁少雲也才得以走出警察局。


  出了警察局，面前就是兩輛豪車，顧陵游和袁少雲又一左一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小月。蘇小月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給他們看出花來了，只能勉強說道：「我要去吃午飯，你們——」


  「空中花園還是四季酒店？」顧陵游上趕著獻殷勤。


  「算了吧，」袁少雲冷眼旁觀，說道，「走，小月，咱們回家去，吃點家常小菜，吃飽了好有力氣下午搬家？」又沖顧陵游翻了個白眼：「——顧總的房鑰匙可有準備好？可別讓小月晚上沒地兒睡覺。」


  顧陵游攥緊了拳頭：這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蘇小月點了點頭，從顧陵游面前走過去的時候輕聲說：「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顧陵游因此收起了就要伸出去的手：是，她要時間，就給她時間！之前四年都等下來了，之前四個月也都等下來了，再多等一個小時、一個下午、一天，又有什麼關係！他就不信了，他還追不回他的小月！

  蘇小月乖乖坐上袁少雲的車，她心裡一直到這時候也都沒有平靜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對顧陵游是個什麼感覺，太複雜了，她想，她都不敢回頭去看他失落的身影，就只從後望鏡里看到他的衣角。


  他們都說，她最後是坐在飛奔的車裡出的事，她最後還探出頭去，說她愛他……但是她都記不起來了。


  「小月。」袁少雲忽然開口，把蘇小月從雜亂的思緒里拉了回來：「袁哥。」她乖乖地喊，警察救起她之後，是袁哥向她伸出了援手，又照顧了她這幾個月，她心裡是感激的。但是她也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一早就知道她是誰。


  「袁哥……」蘇小月停頓了一下，「之前就認識我嗎？」


  「是啊，沒想到是吧。」


  蘇小月看著窗外迅速後退的建築物：「那——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小月你還沒有問我，什麼時候認識的你。」


  「袁哥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蘇小月從善如流，問。


  「五年前了。」袁少雲用回憶的口吻回答她，「小月你可能不記得了，不對，你肯定不記得了，五年前我受傷住進醫院裡，那時候你還在醫院實習，我傷得很重，那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


  袁少雲說到這裡，深深地看了蘇小月一眼，她臉上還是迷惑不解的表情，這讓他更加痛恨顧陵游：要不是他，小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繼續往下說：「那時候我脾氣很壞，所有關心我的人都被我趕走，一個一個地……就只剩下你，你還在堅持，每天過來給我記錄病情，噓寒問暖，和我說你看了什麼劇，什麼書，無視我惡劣的態度，溫柔得就好像對待你最好的朋友，而不是像對待一個快要死了的病人……」


  蘇小月想了想，說：「那是應該的，不是嗎？」


  袁少雲笑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會覺得應該——也就在那段時間裡，我知道了你是顧家養女，知道你對顧陵游……也知道他對你，就只是純粹當成一個小妹妹，我見過他的女朋友柳詩陽……」


  「好看嗎？」蘇小月睜大了眼睛，就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聽說男朋友有前女友的女人一樣。


  「她是個超模。」袁少雲一句話，比「好看」兩個字的衝擊力要大上百倍，五年前了，蘇小月估計，當時的柳詩陽也就二十齣頭，一個超模，肯為顧陵游生孩子，這其間的情意，足以讓蘇小月自愧不如。


  「……她在手術台上出了事，然後很快的，我聽說你出了事。」袁少雲不緊不慢地說下去，「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所有認識你的人都該知道你是無辜的，但是顧陵游不這麼認為……他根本不愛你！」


  「如果他愛你，他就應該相信你，而不是去信一紙莫名其妙的遺書！」袁少雲聲線變冷。


  他還記得五年前，很突然地，他生命里最後的一束陽光，蘇小月就被關進了監獄里，她被她最愛的男人親手關進了監獄里，他完全能夠想象那一刻她心裡的絕望，絕望不是一個時刻，而是持續的四年。


  這四年裡他輾轉於各家醫院、國內國外，終於活了過來，他馬不停蹄地奔向醫院，卻看到蘇小月被顧陵游拽進了車裡。


  她喊：「陵哥哥！」


  她還是喊他「陵哥哥」。


  他又等了差不多整整一年，才等到這個機會，才等到他的小月——他不會放手了，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