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七條街
第38章七條街
萬幸收租這事不勞煩她，若是賬目不對才要去問，看是不是底下的人隱瞞了什麽。
平時是請來的人幫著看，江豆蔻現在就是要跟著秦夫人去店鋪認識那些人。
“這管人得做到獎懲有度，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把控那個度。無規矩不成方圓，有些規矩要死守，有些則能放寬就放寬些，以免叫人寒心。給我們做事的人，我說過，有能耐者居上，可自薦，也能由管事推薦。”
江豆蔻聽著點點頭。
秦夫人對她笑笑，“一會認了人，咱們去一趟徐家。”
想了下這徐家是什麽地方，江豆蔻記了起來：“那個生病的徐二夫人？”
“嗯。”秦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正是她。病了這幾日也不見好，昏昏沉沉，大夫隻說養著，什麽時候好也沒個準信。”
馬車叮鈴鈴向前，說是幾條街，可這街很長。
各種店鋪都有，走了兩條街，秦夫人笑問：“豆蔻，你可知咱們家什麽鋪子最賺錢？”
江豆蔻看見了金銀玉器店，還有糧油店、酒樓飯館、客棧和賭坊等，更有租給一些小販的邊角地方。
她不是很確定道：“糧油店和賭坊吧。”
還以為她會說酒樓飯館和金銀玉器店，秦夫人來了興趣，問：“為何？”
“糧油店的東西是每日消耗品，賭坊容易讓人上癮，酒樓飯館競爭力很大。首飾那些一單賺得多，可也不是日日都有許多人來買。”
“你這孩子說話真直。”秦夫人笑道：“也沒猜錯。要說最最賺錢的還是租出去的田地，收租子的銀錢更多。”
江豆蔻把這茬給忘了，“咱家是收多少租？”
“四成。別家是至少五成，最高的收過八成，一般是六成。”秦夫人又是神秘一笑，“你可知為什麽？”
認真想過之後，江豆蔻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些退伍老兵租的？”
“哈哈哈，正是。”秦夫人對這個兒媳婦真是越看越喜歡，“咱家的功勞可不是一個人掙來的，要打仗就得有人，要成為將軍，手底下就要有兵，若太不近人情，也不好。睿兒和他爹在前頭拚命，咱們得在後麵把這些事都做好，叫他們沒後顧之憂。”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也是咱家手底下的士兵們比別家要拚命的原因。”秦夫人感慨道：“睿兒年紀輕輕能成為大將軍，也要感謝這些人。逢年過節，咱家都要花一大筆錢買些肉和米糧送去給那些行動不便的老兵們，還有的人太老了，幹不動重活，又是孤身一人，每月也要送些保命糧。”
若是後半生沒多少顧慮，作為士兵，江豆蔻也願意跟著這樣的將軍賣命。
“好，我記得了。”
秦夫人拍拍她的手，“這些原是好事，卻也不能做的太過。除了升米恩鬥米仇之外，還得顧著聖上。咱家是無二心的，怕就怕那些人說的太多，聖上心裏有了疑慮，那可真是好心辦壞事。”
江豆蔻理解，作為武將，名聲太好了容易讓人起疑，名聲太差又不得士兵的心，若是沒人服從，那就是光杆司令。
走完那六條街，又去了平安街，那裏還在建房子，看江豆蔻和秦夫人來了，認識她們的人都出來相迎。
大多是衝江豆蔻來的，認識秦夫人的不多。
那幾個孩子被治好後倒是開朗了許多，生命力比江豆蔻想象中的還要頑強，抑鬱症在貧窮麵前沒太大的作用。
秦夫人瞧見江豆蔻被幾個孩子圍住樂了，這兒媳婦她是很滿意的，詩詞歌賦和管家都不會也沒關係，有些東西她還能一點點的教，最重要的是心善。
“娘，這條街要開什麽鋪子？”江豆蔻跟那些人寒暄完了回頭問。
“這邊比較偏，具體做什麽我還沒想好，大概是做一些吃食吧。”
救人容易，可一直養著，他們也承擔不起。不說賺錢，能讓他們安穩的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秦夫人看她不說話，心念一動，“好孩子，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同娘說說看。”
猶豫了一會，江豆蔻問：“藥膏好賣嗎？”
“嗯？”
“就是治痘痘的，還有潤膚的，以及一些香噴噴的頭油和沐浴洗手的東西。”
江豆蔻是看見他們才突然想到這事，就她用的那些已經是很好的了，許多大戶人家用的都是那種。可對她而言是真的有些粗糙，也不能說很不好，隻能說不是特別好。
“請人來做麽？這些方子怕是不太好得到。”秦夫人認真思索著這個可能性，還是覺得不劃算。
“我會。”
秦夫人頓住，“你會？”
江豆蔻點頭，“這沒什麽難的，一些常用的香膏我都能做，就是幾個鎮店的要貴一些，也複雜一點。娘若是同意，我過幾天就做幾樣給你看看，覺得好，咱們就批量做。然後生產就用流水線的模式，簡單的步驟小孩都能學會，也輕便。”
秦夫人盤算了一下，問：“貴麽？”
“不貴的，名氣打出去，有些東西普通老百姓也能買來用。做得好，我還想要些地來種藥材。”
“你這小腦瓜也太會想了吧？”秦夫人捏了下她的臉蛋，笑道：“那你放心做，這條街給你留著。”
江豆蔻沒想到秦夫人這麽好說話，心中歡喜：“好。”
從平安街出來，秦夫人帶著她徑直去了徐尚書的府邸。
在門口守著的人一看是秦夫人，恭恭敬敬給開了門。
徐尚書的府邸沒有大將軍府那麽大，進去之後沒走多久便到了後院。
後花園裏坐著三個打扮得很清涼又花枝招展的婦人，見她們進來，一個個表麵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暗暗打量江豆蔻。
秦夫人來過很多次，她們都認識，不認識的隻有江豆蔻，故而在心裏猜測她的身份。
還以為要去打招呼，誰知那三人起身喊了一句秦夫人後，人不過是點了點頭，連過去的意思都沒有。
走遠後，秦夫人低聲道：“那三個是徐尚書的妾室，不必理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