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蛻變

  那時候薛無算十四歲，跟老院長鬧了脾氣，離開了福利院，晃蕩在街上。可以說吃不飽也穿不暖。心頭硬氣，就是不回去。好不容易能弄點吃的，卻被人搶了，幾個比他年紀大的小混混搶的。對方人多，薛無算打過不。


  每次挨打，薛無算都不認慫，哪怕被打出了血也不認。後來遇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是個有名號的人。收了薛無算，讓他幫著在一家茶樓里端茶。


  那不是普通的茶樓，裡面經常會有人來鬧事，然後就會提刀相向。薛無算第一次砍人就是在這間茶樓里。


  後來那男人被人報復，被捅死在了街上，死得靜悄悄的，最後只有薛無算去幫他送了終，還帶了孝。而後他單槍匹馬去尋仇，一路砍進別人的店鋪，重傷兩人，輕傷五人。自己最後也差點被砍死，然後進了少管所。瘋狗的名號也是那個時候被人傳起來的。


  那人死了，卻給薛無算的影響很深，他現在都還記得那人給他說的第一句話：「要活得好，那你就要跟別人爭，你越是兇狠別人越是爭不過你。」


  這句話伴隨了薛無算大半個人生。如今，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三個孩子，他覺得這句話似乎找到了更合適的地方。這方腐爛的世界才能更好的印證這句話。


  三個孩子，最大的那個叫趙泉，八歲；六歲的叫范明凱；四歲的叫李思睿。還有兩個婦人，也跟在後面。


  周圍恐怖噁心的喪屍對他們視而不見，經過起初的驚嚇之後，三個孩子最先適應過來，看著走在前面一言不發的薛無算眼神崇拜。


  「好了。咱們今天在這裡休息。」薛無算突然停下腳步，指著街邊的一處超市說道。


  超市已經被洗劫過了。但還是有一些東西剩下。果腹還是沒有問題的。這些都是三個孩子和另兩個個婦人欣喜的事情。對他們來說，能有吃的就很開心了。


  不過也有不那麼讓人高興的事。


  「去，割了它們的腦袋。」


  三隻被薛無算禁錮了行動的喪屍被吸到了超市門口。面朝上的躺在地上似乎還在掙扎。


  三個孩子看著手裡的短刀，磨蹭了好久才一起對付同一隻喪屍，即便喪屍不能動，但他們還是廢了足足半小時才把喪屍的腦袋砍下來，渾身大汗，臉色發白，一邊笑，一邊哭，一邊吐。


  「這就對了。吐完了就繼續把另外兩隻的腦袋也砍下來。然後休息。」


  三個孩子還真就沒有怨言，按照薛無算的話，砍掉了三隻喪屍的腦袋，渾身污穢，吐得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


  薛無算一邊幫著三個孩子穩定心神不至於被刺激到精神失常，一邊笑道：「砍腦袋是不是很費勁啊？」


  三個孩子連連點頭。


  「費勁很正常，那是因為你們的力氣太小，手法也不對。想不想讓這事兒變得輕鬆些？」


  「想！」


  「那好。」薛無算笑著在三個孩子的眉心處各點了一下。三部內功心法和三部武學便到了他們的記憶里。這些都是薛無算整理過的，不須要他們重新領悟，只需要跟著感覺運轉就可以了。


  「大叔，我腦子裡好像多了好多東西！」


  薛無算：「不用害怕。那是大叔給你們的禮物，你們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別急著咋呼。」


  此後，三個小孩就在兩個婦人驚異的眼神里發生著飛快的變化。首先，孩子們手裡不知哪裡得來了三把長刀。三尺長的刀寒光閃閃，拿在他們的手裡看上去很不協調。


  然後，孩子們每日都拿著刀相互比劃，越來越純熟，似乎似模似樣。


  到第五日的時候。兩個婦人驚駭的看到，三個孩子合力將一隻行動自如的喪屍砍成碎片！


  第六日，三個孩子各自斬殺了一隻沒有受到任何限制，嗜血兇猛的喪屍。


  第十日，十隻喪屍被他們悉數屠戮在一條小巷子里。用時不到五分鐘。
……

  連番的殺戮，讓三個孩子飛速蛻變，就好像從三隻只會呲牙咧嘴的小狗變成了初試爪牙的幼狼。不但臉上的怯懦和畏懼一去不再復返，甚至還多了明顯的凶厲，眼神有時候跟刀子一樣，看了叫人心裡發毛。


  薛無算很滿意這個變化，他灌輸給三個孩子的刀法他們已經純熟了，現在差的只是內力。不過這個不用著急，慢慢來就行了，這個世界可沒人跟他們比拼內力。


  這一日，薛無算一行終於到了一處人類聚居的地方。叫張家溝安置營。算是一個中小型聚居點，看面積，差不多有五萬人擠在裡面。


  「大叔，我們不進去嗎？」


  薛無算搖搖頭，說：「進去幹嘛？裡面就是難民營，進去了估計不比你們在酒店時的情況好多少。」


  之前薛無算就查探過了。這座安置營之所以選在這裡，全是因為背後有一個儲備糧倉。不過那糧倉的體量看起來並不大，裡面儲備的糧食想來也不會多。加上這周圍也沒看到多少農田，薛無算自然就能看得出，安置營裡面必定也是朝不保夕的。何必去湊那個熱鬧呢。


  「去，今天你們的任務是取五十顆喪屍的腦袋回來。我在這裡等你們，限時二十分鐘。」


  三個孩子提著自己的刀，蹦蹦跳跳的跑開了，其實也不用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聚居地前面就有小股的喪屍在漫無目的的遊盪。數量差不多剛好五十。


  小孩子面對喪屍，本該是不忍目睹的慘狀。可如今卻反了過來。砍瓜切菜估計誇大了些，但手到擒來輕輕鬆鬆卻是事實。就連兩個婦人，如今也是早就習以為常，絲毫不見擔憂。


  這一幕卻是看呆了在聚居地圍牆上放哨的人。他們是聚居地的衛兵，也曾殺過喪屍，可什麼時候小孩都能這麼兇悍了？輕輕鬆鬆就能砍下喪屍的腦袋？他們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力氣？莫非那些蠻力奇大的喪屍都萎了？還是說他們都是異能者？

  等三個孩子打打鬧鬧的拖著一長串腦袋回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大叔身邊已經聚集了好多人。一個個都背著槍，似乎在朝大叔問著什麼。可大叔卻不搭理他們。


  「小朋友，你們好厲害啊！叫什麼名字啊？能不能給叔叔說說？」


  「對啊小朋友，能告訴我們你們是怎麼殺的那些喪屍嗎？告訴叔叔，叔叔這裡有水果糖，隨便你們吃！」


  三個孩子有些不適應，習慣性的朝薛無算看去。


  薛無算點上煙，笑道：「如今你們有了力量，但卻是身體上的。你們的心，還很弱小。世間險惡還不明白。這不好。這些人能讓你們看明白很多事。所以，你們可願跟著他們去見識一下嗎？」


  「大叔！你，你不要我們了？」


  「嗚嗚嗚！大叔，我不去，我要跟著你！」


  「對，大叔，我們那兒也不去！」


  薛無算擺了擺手，身形卻是在所有人的眼裡開始慢慢變淡，很快就徹底消失不見，獨留下一句話在三個孩子的耳里回蕩：等你們明白什麼叫做人心險惡的時候，我會再來看你們的。不要著急，我想應該要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