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的突然轉變讓焦宛兒有點反應不過來,獃獃望著前方,心裡居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自己的身體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不過她很快回神,暗自啐了一口,責怪自己怎會有這種不要臉的想法。
剛要起身離開浴桶,忽然又頓住:這個登徒子說不定正躲在暗處偷看,還是先看看再說……
一時間,焦宛兒緊張兮兮的四處張望,始終不敢離開浴桶。
她卻不知道,慕容復早已離開小院,此時已到了汝陽王府外。
望著眼前的硃紅色大門,慕容復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複雜,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如今坐實趙敏的陰謀,他仍然禁不住有點痛心。
良久,他長長吐了口氣,雙手負在身後,慢悠悠的踏進王府大門。
「錚」的一聲,又是那道熟悉的琴音,慕容復仰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韓姬的小院,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慚愧。
韓姬答應回來之前,慕容復曾承諾不會丟下她,可現在都回來幾天了,慕容復一直住在王府,卻從來沒有去找過她,雖說其中有趙敏盯得緊的原因,可他確實未曾想起過這個女人。
「我一定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慕容復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既然都來了,不如進去坐坐。
還是那座亭子,那張琴,此時華燈初上,韓姬穿著單薄的衣裳,纖指跳動,一聲聲哀婉的琴音蕩漾開去,此情此景,與當初王府再遇韓姬時的情景何其相似。
慕容復嘆了口氣,身影一閃來到亭中,「別彈了。」
琴音戛然而止,韓姬緩緩轉頭,當看清他的模樣時,雙肩輕輕抖動,淚水無聲滑落。
慕容復走到她身旁,輕輕攬過她的肩頭,「你哭什麼?我這不是來看你了么。」
韓姬抽泣著,越哭越大聲,最後乾脆嚎啕大哭起來。
慕容復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捂著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想讓人捉姦在床么。」
韓姬一愣,不自覺的止住了哭泣,精緻的臉頰迅速變得通紅,輕輕掙開他的手,「你胡說什麼,人家哪有跟你……跟你……」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卻是直起身子離開慕容復的懷抱。
慕容復呵呵一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被人發現的話跟捉姦在床有什麼區別?如果你認為這還不算有姦情,那我們可以再做點什麼。」
說話間不由分說的一把將韓姬抱了起來,然後自己坐到她的位子上,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韓姬掙扎不過,既是驚慌又是羞澀,「你快別這樣,被人看到就說不清啦!」
慕容復卻愈發過分,一邊上下其手,一邊笑道,「你再大點聲,這樣很快就能被人發現了。」
韓姬立時閉緊嘴巴,無聲的掙扎著,忽覺胸口一涼,肚兜已然被掀了起來。
韓姬大驚失色,緊緊按住慕容復的壞手,但她的力氣又哪是慕容復的對手,根本按不住,情急之下,忽然張嘴一口咬住慕容復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放開我。」
男女之間咬耳朵的行為應該算一種調.情手段,在慕容復眾多女人之中,建寧公主就非常喜歡咬他耳朵,可現在他卻感覺到一股錐心的疼痛,這不是調.情,而是真咬啊。
皺了皺眉,慕容復鬆開韓姬。
韓姬急忙拉下肚兜,掩好身子,這才鬆開小嘴,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往下掉,嘴裡卻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慕容復見此也沒了火氣,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你還說!」韓姬神色凄然又飽含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這個大騙子,為什麼要騙我!」
慕容復一愣,「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韓姬愈發惱怒,重重的在他胸口錘了一下,「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么?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跟敏敏的事?」
「這種事怎麼好告訴你……」慕容復頓時恍然,暗自翻了個白眼,臉上則裝出一副錯愕的表情,「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啊。」
「你……」韓姬氣得小臉發白,「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傻子,任人欺騙捉弄的傻子!」
慕容復還是第一次見這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生氣,急忙撫著她的背心,好生安慰道,「是是是,是我錯了,是我騙了你,我該死,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可沒法賠。」
這個時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會向一個女人道歉,至少韓姬就沒有聽說過,一聽他如此「低聲下氣」的話語,心裡怨氣立時消退大半,怔怔看了他一眼,低低道,「我不怪你,但以後我們還是……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慕容復一聽這話登時不樂意了,脫口問道,「這怎麼行?既然你都不怪我了,為什麼還要離開?」
心裡則頗有些不是滋味,難怪都說男人犯賤,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寶貴,之前他對待韓姬完全就是一種嘴上花言巧語,實則可有可無的態度,可這會兒聽韓姬要分手,他立刻就覺得不舍了。
韓姬沉默半晌,凄然道,「如果是別的女人,哪怕再多的女人,我也不會計較,只要你對我好,為奴為婢我都心甘情願,可敏敏……我是她嫂子,你讓我跟她共侍一夫,我還有什麼尊嚴可言?以後我又該如何面對她?」
其實她對慕容復的感情是十分複雜的,猶記得第一次見慕容復時,她當他是個採花賊,被輕薄之後卻一直沒法忘記,後來萬安寺一役,她在被丈夫棄如敝履的情況下又被慕容復救了,從那時起,她心裡便一直記掛著他,本以為此生再也無緣得見,不想時隔兩年這個人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衝動之下跟他離開王府。
可之後慕容復對她忽冷忽熱,甚至都沒有碰她的身子,這讓她心裡始終沒個底,終日患得患失,跟著就被趙敏擄走了,直至幾天前重回王府,這幾天她冷靜下來想了很多,自己殘花敗柳之身本不該有所奢想,可她畢竟是趙敏的嫂子,要她與趙敏共侍一夫,那最後一點尊嚴也就沒有了。
慕容復卻沒想那麼多,不管真箇不舍也好,還是犯賤也罷,總而言之他都不可能坐視韓姬從手心溜走,當即正色道,「你是你,敏敏是敏敏,你的尊嚴跟她有什麼關係,以前你們是姑嫂,以後跟了我你們就是姐妹,當然,如果你還愛著王保保,那當我沒說。」
此言一出,韓姬急忙搖頭,下意識的解釋道,「沒有的,我從來也沒有愛過他。」
「那你愛的是誰?」慕容復似笑非笑道。
韓姬梨花帶雨,臉色羞紅,半晌才細弱蚊聲的答了一句,「是你。」
慕容復嘿嘿一笑,「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以後你跟王保保、跟汝陽王府的一切都沒有關係了。」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讓王保保寫下一封休書,只不過那樣一來你可能會受點委屈。」
在這個時代,女人被休可是件大事,幾乎等於判了死刑,一輩子很難再嫁得出去,還要忍受別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不像後世那樣,離婚之後很快就可以再結,有些女人甚至以此為榮,過得更風光。
韓姬倒不介意能否再嫁得出去,她本來就沒奢想過什麼名份,迷迷糊糊的說道,「只要你不嫌棄,我就不覺得委屈。」
「隨便幾句話就哄住了,真沒成就感……」慕容復心裡恬不知恥的想著,嘴上說道,「我疼你還來不及,怎會嫌棄。」
說著雙手又開始活動起來,這次韓姬沒有過多抗拒,只是低聲耳語道,「回屋去可以嗎,不要在這裡……」
慕容復哈哈一笑,「行啊,求之不得,就去你床上好不好?」
韓姬先是一愣,忽的明白了什麼,登時羞澀欲死,「敏敏說的一點兒不錯,你真是個大壞蛋,就會作踐人家……」
慕容復心情大好,正要順勢把這個小美人吃掉,可忽然間變故橫生,他臉色微變,急忙鬆開韓姬,跟著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韓姬還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很快一道身影疾掠而至,卻是趙敏,她氣呼呼的瞪了韓姬一眼,凌厲的目光四處掃視,口中喝道,「慕容復,你給我出來!」
韓姬這才明白過來,有種被人捉姦在床的心虛,強自定了定心神,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敏敏,你找人怎麼找到我這來了?」
「你少裝蒜!」趙敏看到她臉上尚未褪去的紅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腦門一熱破口罵道,「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狗男女,言而無信,明明答應過我不再苟合,卻大膽到在王府中亂來,你們是不是當我死了?」
「住口!」慕容復黑著臉從角落中走了出來,他沒想到趙敏會如此不講情面,奸.夫淫.婦都罵出來了,他倒是不介意,可韓姬不行啊,畢竟才剛剛甜言蜜語哄了一番,若是不管不問豈非等於自打嘴巴。
趙敏回身看向慕容復,臉色鐵青,語氣冰冷道,「慕容復,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慕容復走到趙敏身前站定,面無表情的望著她,「敏敏,我想你也該給我一個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