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關係暴露
慕容復聽完第一反應就是袁承志公報私仇,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此人行事處處小心謹慎,今晚宴席上發生的事他都能忍下,絕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跟他慕容復撕破臉皮,袁承志此舉應該是真的要藉此機會肅清營中姦細探子。
想想也正常,偌大一個金蛇營,不說蘭陵鎮上的大軍,單就蘭陵山裡盤踞的匪首頭目、武林高手便不下數百人,竟讓一群東瀛浪人摸了進來搞刺殺,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如果換成燕子塢出這種事,他慕容復也定會大開殺戒,將麾下勢力大換血的。
此外,金蛇營里龍蛇混雜是有目共睹的,或許袁承志頭疼此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苦於沒有機會而已……
「看來這次東瀛人的刺殺行動把老實人給逼急了。」慕容復輕笑著感慨一句。
「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得出來……」這話洪凌波只是心裡想想,說是萬萬不敢說出來,嘴上比較委婉的提醒道,「師祖,如今血影殿弟子被金蛇營人馬包圍,部分分散在外的弟子已經跟他們起了衝突,您快些拿個主意吧,咱們是打還是退?」
「退?」慕容復冷笑一聲,「退什麼退,借他袁承志十個種,他也不敢跟我慕容家開戰。」
「那……」
「吩咐下去,全都亮明身份,就說是我慕容家的弟子,此前一直隱伏山中保護我的安全。」
洪凌波聞言大為不解,此前為了讓血影殿弟子順利潛伏進來可沒少花心思,這命令一下不就全白費了么?
慕容復自不難看出她的想法,心裡也有幾分無奈,東瀛人的刺殺行動本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金蛇營竟如此脆弱,以致差點全軍覆沒,如果真讓金蛇營覆滅,血影殿的潛伏也就沒什麼意義了,所以當時那種情況他只能讓血影殿動手。
而一旦動手,暴露是遲早的事。
「好了,照我的話去做吧,把人都召回來,就以護衛我安全的名義,駐紮在小院四周,正好……」慕容復說著,忽然想起什麼,目光幽幽閃動,沉吟不語。
洪凌波見此心裡自然是好奇得緊,卻也不敢出聲詢問或催促,乖巧的站在一旁。
過得一會兒,慕容複眼中精光斂去,瞥了洪凌波一眼,招了招手。
洪凌波急忙上前,「師祖有何吩咐?」
慕容復先是盯著她姣好的面頰看了幾眼,突然伸出手去,輕輕勾住了她的下巴。
洪凌波心頭狂跳,這是要幹什麼?不會想讓我侍寢吧?這怎麼可以,他可是人家師祖呢,不過……連師父都跟他那樣了,我……哎呀我在想什麼啊……
短短一瞬間,洪凌波腦海中轉過百般念頭,臉蛋不自覺的紅成了蘋果,平添幾分嬌艷。
孰料這時慕容復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有幾件事要交代你去辦。」
洪凌波愣了一下,面頰陡然燙得厲害,嘴裡機械的回道,「師……師祖有事但……但說無妨,弟子……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嗯,第一,即刻派人跟蹤潰逃的東瀛刺客,務必查出他們的幕後主使是誰,現在何處。」
「原來是我想多了……也是,師祖何等人物,身邊美女如雲,就我這點姿色,又怎入得了他的法眼……」洪凌波有點心虛,又有點失落的想著。
「你在想什麼?」
忽然,耳邊聲音一冷,一股寒意沁入心底,洪凌波遍體生涼,瞬間恢復清醒,定了定神顫聲道,「師祖恕罪,弟子走神了。」
隨後也不待慕容復開口,又補充了一句,「弟子來此之前便已派出幾波人分頭去跟蹤那些潰逃的刺客,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有分曉。」
「哦?」慕容復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倒是越來越機靈了。」
「是師祖教的好。」
「第二件事,」慕容復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絲帕包裹的小布包,「這裡面是一塊從東瀛人屍身上取下的紋身,你命人將圖案拓下,送去水晶宮各沿海分舵,查一查此紋身出自東瀛哪一個勢力,他們到中原來做什麼。」
洪凌波有些意外,但手上沒有遲疑,連忙接過布包,恭聲應是。
「第三件事,從今日起,你要不錯眼珠的盯著一個人,這人便是……」
說到後面,慕容復突然沒了聲音,卻是改成了傳音入密。
洪凌波聽完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點頭,「弟子記下了,師祖還有別的吩咐嗎?」
慕容復沉吟了下,伸手將她腰間的帶鞘長劍取了下來。
「師祖……」洪凌波大為不解,話未出口,就見劍鞘通體泛起一層微弱的白光,轉瞬又消失不見。
這時慕容復將劍遞還給她,並解釋道,「此事或有一定風險,我在你劍鞘中封了一道劍氣,威力大約有我五成功力的一擊,關鍵時刻拔出來足可救你性命。」
聽他這樣一說,本來還有些不以為意的洪凌波頓時面色凝重,隨後又是不解,「師祖,據弟子觀察,那人身上沒有半點內力波動,而且……而且也不像一個高手的樣子。」
「你以為高手都寫臉上么?」慕容復白了她一眼,懶得跟她解釋,只是鄭重叮囑道,「不要大意,一定照我說的話去做,否則稀里糊塗丟了小命可別怨我,當然,你也不用太過緊張,此舉只是以防萬一,未必能用得上。」
「弟子謹記。」
「嗯,這鞘中劍氣最多存留七八天就會消散乾淨,所以每隔一定時間記得來找我續一次劍氣,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
「好了去吧。」
「弟子告退。」
洪凌波走後,慕容復沒有再去找柳生花綺,而是轉身回了自己房間,今夜跟黑衣人大戰他贏的並不輕鬆,剛才又將殘餘真元用來替洪凌波封印劍氣,可以說現在的他是最疲累也最虛弱的時候,還是不要到處浪的好。
「唉,人越活越怕死,真是一點不假……」
與此同時,金蛇營的人正在到處清查姦細和圍捕東瀛刺客,混亂持續了將近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平靜下來,金蛇營雖然肅清了敵寇,也查出不少姦細,但整個蘭陵山的氣氛卻變得凝重無比,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再無半點大敗吳三桂的喜悅。
次日天明,慕容復從入定中醒來,仔細感應了一下丹田的情況,功力已恢復大半,剩下的不用再打坐練功也能隨著時間慢慢恢復,另外經過昨夜那酣暢淋漓的一戰,他在武學道理上的領悟又增長了那麼一絲,尤其是對於龍象般若功的實戰應用更加得心應手了。
「哈哈哈,這種經驗寶寶……哦不,這種對手再給我來一打!」
感受到修為的增長,慕容復心情大好,這種能夠進步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也難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放眼江湖已尋不到半個對手,外加他本人也懈怠了不少,導致武功沒有絲毫寸進,這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是十分危險的,武學之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當然,他也只是嘴上說說,像黑衣人那樣的高手,來兩個他就吃不消了,更別說來一打。
簡單洗漱了下,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慕容復離開房間,又分別去了趟沐劍屏和李沅芷的房間,沐劍屏生性恬靜,哪怕外面鬧翻了天,哪怕空氣中明顯多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她也是無憂無慮,淡雅依舊,在她眼裡,只要哥哥沐劍聲好好活著,只要偶爾能瞧見慕容復一眼,便已知足。
不過李沅芷就沒那麼好糊弄了,時隔半月,她又恢復了活潑好動的性子,哪裡受得了被禁足,一見慕容復便吵著、鬧著,央求他帶她出去玩,甚至不惜犧牲色相,但慕容復還有正事要辦,所以白白佔了一番便宜后,在李沅芷的罵聲中離開了房間,並嚴令守衛後院的弟子看好她。
臨近正午,慕容復來到前廳,木桑道人已在此等待。
對此慕容復毫不意外,不過還是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迎了上去,「喲,道長早啊,快請坐快請坐,這些人真是的,不懂尊老愛幼,居然讓你一個老人家在此久等,連茶都沒有奉上一杯!」
木桑道人翻了個白眼,懶得去揭穿他,順勢坐下淡淡開口道,「公子事忙,些許小節,老道又怎會在意。」
「哈哈,道長心胸寬闊,心性豁達,小可佩服。」
「公子謬讚,老道愧不敢當。」木桑道人客氣一句,馬上開門見山的說道,「老道今日前來,一是感謝慕容公子昨夜援手之恩。」
說完朝外邊一招手,「抬進來。」
跟著幾個大漢抬著兩隻大箱子進來,看他們吃力的樣子,似乎有些份量。
待箱子落地,木桑道人一撩拂塵,蓋子自動彈開,赫然是兩箱白花花的銀子,還有少許的黃金。
慕容復見此有些意外,這老頭或者說金蛇營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這時木桑道人開口道,「特贈上白銀兩千兩,黃金五百兩,聊表謝意,望公子不要嫌棄。」
慕容複目光微閃,哈哈笑道,「道長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何況以在下跟貴營的交情,出手乃分內之事,怎可再談什麼『謝』字。」
木桑道人神情肅穆,若有深意的說道,「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這點事理老道還是明白的,請公子務必收下。」
「哦?」慕容復聽他話中有話,不由疑惑道,「不知道長所言的『生意』所指何事?」
木桑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難道公子請動血影殿殺手,不用花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