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硝煙彌漫(七)
目光閃爍,觀摩的眾人多是修士,打仗他們也許不在行,論分辨能力,也能從魯橫的表情看出事情的嚴重程度。
若魯橫選擇強攻,就意味著與阮越的想法一致,隻能犧牲百姓了,剩下的,無非就是用兵順序不同,先出步兵,還是先出騎兵。
目光一凝,魯橫問道:“我都有哪些攻城器械?數量如何?”
盯著魯橫的背影,眾人也看出來了,魯將軍怕是要強攻了。
蒼澤:“我就拿本次阮越大統領親征的數量給你作參考吧,火油彈八百顆,對付修士的秘製火油彈二百顆,投石車百多架,車駑百多架……”
風國的火油彈,多是動物油脂和植物油脂煉製,儲備多年,存貨倒也有不少,不過大多都存放在東防邊境。
畢竟東防邊境才是重中之重。
此次出征北禹省,已經是搬空了國庫的最後一點存貨。
若是用完了,就隻能從其它省會抽調了。
秘製火油彈,則需要煉金師出手了,會往裏麵添加一些增加爆炸威力的東西,也有讓修士、妖獸害怕的東西,諸如驅靈散、毒尾花等等。
秘製火油彈,價格昂貴,少則百金,多則更多。
眸子一閉,魯橫開始衡量攻城步驟,如何分梯次進攻,一盞茶過去,魯橫心中有了方案。
魯橫:“修士與重甲護盾兵配合出擊,盡力搶奪百姓,能挽救……”
話沒說完,有人抬手,蒼澤突然打斷了魯橫的發言。
冷笑道:“百姓都聚在城牆下,你若救人我不反對,但是麵對城樓上的蠍子弩、三弓床弩、咆哮之怒,將會讓你的人馬損失慘重,你確定要用將士的性命換百姓的嗎?”
聽聞,魯橫嘴角又是一抽,一開始的激情,在蒼澤的多次打擊下,有點偃旗息鼓,不想玩了。
心道:該死的“鬼先生”,出的什麽題,這不是為難人嘛,就不能換個簡單的兩軍對壘比試。
魯橫的短暫沉默,也讓圍觀的眾人再次感受到攻城的麻煩。
少焉,魯橫略有沮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隻能犧牲百姓了,讓步兵分多個梯隊進攻,等敵人冒頭反擊,就進行火油彈壓製,等我方士兵聚集城下差不多了,弓箭手就位,進行點射壓製……”
待魯橫一套說完,蒼澤開始現場撥動軍棋,進行來回換算,在計算了雙方的人員損失後,心中有了答案。
眸子閃過一抹失望,蒼澤歎道:“經過我初步計算,你這般不要命進攻,代價是十換一,想要打敗鴻睿八萬多將士,你必須在一天以內拿下北禹省,不然你很快人就不夠用了。”
拳頭驟然握緊,十換一的代價,魯橫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少頃過去,魯橫鬆拳,自古攻城奪地都是這般殘酷,就拿東防邊境來說,武國、蠻國六十萬大軍,打了幾個月了,愣是沒啃下東防邊境,足以說明據險固守的優勢。
“換楚亥上!”
推演落幕,觀戰的一群人開始安慰魯橫,臉上洋溢的笑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接下來將要出場的楚亥。
當蒼澤將比試的細節告訴楚亥後,湯九領路,楚亥很快返回,隻不過手中提了一壇燒酒,封閉的挺嚴實,也不知搞什麽鬼?
湯九也沒空手,兩手各拎了一袋麵粉,讓人難以琢磨。
在蒼澤的眼神詢問下,湯九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放下燒酒,楚亥掃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看的魯橫,突然樂道:“咋了魯將軍?不行就認輸吧,我許你拿回賭注。”
在楚亥地揶揄下,魯橫鼓氣道:“最多也就平手,我還能輸咋滴?”
練海堯緊跟著搶話道:“有能耐你就上,想讓我們退出也不難,贏了我們就行。”
雙手一背,楚亥樂道:“諸位,楚某仁至義盡了,接下來我隻需要幾人觀戰,目的是防範有人泄密,還請大家推薦幾位信得過的人,其餘人暫退。”
聞言,眾人狐疑地看著楚亥,不就是玩個遊戲嘛,用得著那麽神秘兮兮嘛?
搞得好像自己穩贏似的。
見眾人一時間推薦不出,楚亥直接點名道:“魯將軍、婠兒、練長老、從蓉、蒼澤,還有薩烏前輩隨我去別處觀戰,其餘人留在原地就行。”
在楚亥的安排下,眾人隻好作罷,反正大家心裏都明白,楚亥是不可能贏的。
醉翁樓頂樓,蒼澤的私人包間裏,早已被他重新裝修了一番,溫馨雅居。
楚亥:“今天我就給你們上一課,我會拿出三種進攻方案。第一種,以最短的時間破城,摧枯拉朽,火油彈大家都不陌生吧,看看我這壇烈酒,比之如何?”
隨著酒壇打開,楚亥倒滿一碗烈酒,接著拿出火折子,隻見碗裏的酒冒出了藍色的火苗,越燒越旺。
這……
原來這壇烈酒,正是楚亥之前躲在絕境天牢時釀製的,數量不多,當時的考慮是萬一有人喜歡喝烈酒,正好釀製了幾壇,度數都在六十度以上,自然能夠引燃火苗。
“見鬼了吧,這不就是燒酒嗎?”
一眼識別出來的蒼澤,不知從哪摸出一壇燒酒,同樣倒了一碗,引火後,也冒起了藍火,隻是沒過一會兒,火就熄滅了,不像楚亥的烈酒,還在燃燒。
拿出烈酒,楚亥的用意很簡單,這異世的火油彈威力太小,記得史書記載,後人曾發明過猛火油,實則就是從地底滲透的石油。
例如東漢史學家班固,曾舉例“高奴縣有洧水可燃”,說的大約是水上有外溢的石油漂浮。
又如南朝範曄,也舉例“縣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極明,不可食。縣人謂之石漆。”
古人口中的石漆,便是指石油。
用石油做的火油彈,威力巨大,堪比炸彈。
石漆、石油、猛火油,這些楚亥在異世都沒聽說過,不過酒精提純他倒是會,直接從燒酒中蒸餾,得到乙醇,乙醇的沸點是七十八度,水的沸點是一百度。
當燒酒還剩一小半時,酒精就已提純完了。
接近八十度的酒精,再經過一些特殊處理,還能再提純一些,足以製造出大量燃燒瓶,威力自然勝過傳統火油彈,堪比猛火油。
楚亥信誓旦旦道:“我能煉製大批量超過火油彈的猛火彈,多到足以燒毀整個城池,俗話說打鐵趁熱,在猛火彈的焚燒下,待城門燒到透紅,投石車發動,數百顆巨石的撞擊下,城門自會扭曲變形,甚至倒塌。”
燃燒瓶,楚亥姑且叫猛火彈,想來這異世不會有石油了,不然,這天下這麽多煉金師,不可能沒人發現石油的燃燒價值。
咽了一口唾沫,眾人如見鬼一般看著楚亥,若是真有幾萬,幾十萬壇這樣的猛火彈,保不準真會毀了北禹省城樓。
正如楚亥所說的第一種進攻方法,摧枯拉朽,城門一破,三十萬大軍一擁而上。
楚亥:“魯將軍,我猜你還在為屠殺百姓的事糾結吧,其實用不著,我有一計可讓鴻睿放過百姓當擋箭牌,這就是我的第二種進攻方案,救人,再破城,時間上會長一點。”
哦?
聞言,蒼澤與魯橫對視一眼,這倒是讓二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洗耳恭聽。
起身,楚亥豪邁道:“曾經有位泥腿子出身的偉人,說過一句話,要從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記住,我們才是進攻一方,進攻哪裏?怎麽進攻?由我們說了算,而不是鴻睿說了算,我們得牽著他的鼻子走,才是用兵之道。”
見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楚亥又問道:“魯將軍,你說說,鴻睿為何會推出百姓當擋箭牌?”
魯橫:“自然是敵眾我寡,鴻睿害怕了。”
咧嘴一笑,楚亥點頭,表示認同,再道:“鴻睿畢竟是將帥之才,敵眾我寡的情況下,自然會想出此等歹毒招數,倘若我去掉二十萬人馬,隻留下對等的人馬,你們說鴻睿還會推出百姓嗎?
實在不行,我可以再少一點人,若是這般鴻睿還怕的話,縱是他投靠沙丘帝國,也會被人嘲笑、看不起的,倘若鬼兄是鴻睿,我都這般譏諷你了,你是否還會拿百姓來做擋箭牌?”
聞言,蒼澤意味深長道:“這個方法可行,我若是鴻睿,勢均力敵下,據險固守,我是不會推出百姓的。”
蒼澤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鴻睿畢竟是將帥之才,勢均力敵還如此下作,將會在他的軍旅生涯留下一生的汙點。
如此一來,隻要沒有百姓做擋箭牌,說明楚亥的計謀成功,待百姓安全後,再行摧枯拉朽,一樣可以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