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贖罪（均訂10加更！）

  夜風默念完“複活”，親眼目睹小石堆上的皮衣眨眼鼓脹膨大。


  由於孟妮雅被化作皮衣後並未穿上，所以也就不存在“複活後被抹除被化作皮衣時記憶”的死而複生效果。


  皮衣呈現人形模樣之時，孟妮雅便蘇醒過來，揉著眼睛，緩緩站起。


  待到發現眼前是夜風後，她嫣然一笑，問道：


  “怎麽？突然想起，要把我複活了？”


  “你不是有問題想問我嗎？”


  “……”孟妮雅吐了下舌頭，嘟著嘴說道：“看來你都知道了呢。”


  “不。”夜風臉色變得有些沉重，“你離開了我的身體，有關你的記憶也變得有些模糊。部分細節沒弄明白，我也必須找你問清楚。”


  “哦？”


  孟妮雅食指在臉頰上畫著圈，笑著說道：“那可真是巧呢。”


  兩人就在這洞穴裏說著匪夷所思的話，但彼此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尷尬和難堪。


  二人，早已洞徹雙方內心。


  短短的交流，卻已是袒露心扉。


  更何況，兩人的靈魂，早已互相烙印無法磨滅的氣息。


  絕對的信任，以及帶給孟妮雅，

  絕對的安全感。


  “你先說吧。”


  兩人同時開口。


  孟妮雅難為情地笑著，說道：“還是你先吧，我的問題，沒那麽重要呢。”


  “好。”


  夜風也不客氣，示意孟妮雅坐下後，兩人的肩膀挨著。


  靠得很近，


  孟妮雅身上散發的怡人香味，


  讓他一時失神。


  但看著孟妮雅捂著嘴偷笑之時，夜風白了她一眼，心緒鎮定。


  然後，便開始了單方麵的詢問。


  夜風先是問了和孟妮雅部分身世問題，而後把她與組織的關係理清。


  第三階段蠶食時，孟妮雅當時殺死了那名想要猥褻她的男子，便得到了西裝男給她的聯係方式。


  隻是她一直認為，和她聯係的發件人，是西裝男特意找到“引誘”她，讓她加入組織的。


  她的把柄，也被西裝男抓在手中，不好撕破臉皮。


  反而在逐漸地交流中，她漸漸喜歡上郵件背後，指引發件人告訴她有關輪回世界信息的那名男子。


  多重神秘感，讓那時的她變得癡迷。


  “呐，我說夜風，我是不是很幼稚？”


  孟妮雅手指在臉頰上打著轉，小聲說道。


  若說實在話，夜風認為，


  孟妮雅不過是名由於缺少安全感，以及對別人的信任，又受到特意操控，陷入到莫名其妙網戀中的普通女孩罷了。


  的確很幼稚，但夜風並非如此說，而是笑道：“我將你化作皮衣之時，你還神神叨叨地說著‘他不救你，你忘不了他’。


  ‘他’指的，便是那名差點把你引入組織的‘西裝男子’吧？”


  臉龐突然一紅，

  孟妮雅尷尬地低著頭，

  胡思亂想了一陣後，索性直視夜風眼睛，說道：


  “是他啊！但我那時才多少歲啊，三觀都還沒成型，被帶偏也很正常好吧？”


  夜風撇開了嚴肅，翻了個白眼。


  不想和孟妮雅在這件事情多費唇舌，而是提醒道：“西裝男的事先不提了。


  我從你記憶中得知，組織已經把你加入到待定成員裏。如果你遇險或者失蹤，他們會有所行動吧？”


  孟妮雅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沉重：


  “嗯，的確如此，組織可能對你們采取報複。


  惡龍之力——衣還被記載在郵件裏，其中含有其能力和限製。”


  “想必組織也會充分利用這個條件。”


  與孟妮雅的戰鬥時，孟妮雅得知惡龍之力——衣的部分效果，讓夜風很是震驚。


  如今擁有了她的部分記憶，夜風也明白，孟妮雅之所以能得知這些信息，正是來自於最後那封郵件裏提到的——分了等級的輪回技。


  輪回技分為五等，以滅為最，惡龍之力——衣恰在該等級。


  隻是“組織”如何知道他的輪回技，又是怎麽得知他從未聽過的輪回技限製，


  以他與孟妮雅雙方共有的記憶，暫時無法弄明白。


  “夜風，你說你的惡龍之力，會不會有前任使用者，所以才被組織記錄在冊？”


  “應該不會。”夜風很快否認。


  “雖然組織記載了我的輪回技，但也僅有惡龍之力——衣一種類型，而且也缺少很多細節。”


  郵件並未記載“死而複生”和“活體皮衣”。


  夜風低頭沉思，數秒後抬起了頭。


  “基本差不多了，離開森林吧。”


  夜風說著，站起了身，但孟妮雅卻依然呆坐著，眼神猶豫不決。


  “呐，夜風，你恨我嗎？”


  “？”


  “我殺了那麽多同學，心裏卻是沒有半點自責。那時候，還用他們的性命要挾你。”


  “你其實……恨我的吧？”


  夜風停下腳步。


  恨嗎？


  他無法說出口。


  他和孟妮雅，在某種方麵，還屬於同類人。


  為了讓孟妮雅化作皮衣，不讓她傷害其他的同學，

  夜風以犧牲少許人換取多數人性命的方式，寧願讓孟妮雅一次次重傷，


  即使將不知多少的羈絆者吸成幹屍，也在所不惜。


  那些死者，雖說因孟妮雅而死，但夜風也必須承擔部分責任。


  但他隻知道在那種情況下，這麽做，於他而言問心無愧。


  夜風何嚐不知，


  孟妮雅的心境，


  和那時的他極為相似。


  區別在於，以少換多的方式，讓他走出來了，


  但孟妮雅，得到了他的記憶後，

  卻深陷其中，無法原諒肆意殺人的自己。


  孟妮雅問的，並非是夜風個人對他的恨，


  而是想從那些和她無關，卻慘死在她手中的同學得到某種意義上的救贖。


  “贖罪吧。”


  十數秒後，淡漠的聲音，


  讓孟妮雅渾身顫抖，


  低埋的螓首，也微微抬起，

  如同望見了曙光，

  急迫、渴望地望著那雙，


  能理解她此刻所有內心想法的眸子。


  “以你認為合理的方式贖罪，即使會有人受傷，有人牽連。”


  “你已經走過了那段路，無法回首，唯有，


  贖罪。”


  孟妮雅有些迷茫，又有些明白。


  她的情緒低落，但又仿佛從夜風的話中得以振作。


  “你需要冷靜。”


  撇下這句話後，夜風坐到了對麵，讓孟妮雅獨自思考，

  數分鍾後，貌似醒悟過來的孟妮雅，將雙手負在背後，來到夜風身前。


  “想明白了？”


  “沒想明白，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呐，夜風，還是由你來，帶領我度過晉升副本吧。”


  “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很渴望有人能保護我。”


  “夜風，你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請你幫我。”


  “我不想……再犯錯了。”


  啪嗒——


  孟妮雅說著話時，

  腰間驟然傳來一股巨力，

  嬌軀不穩，


  摔向身前那名男子，


  隨即，被他緊緊抱住。


  她瞳孔微縮，

  從未有過的暖意漫過心頭。


  絕對的安全和信任，


  讓她刹那失神。


  撲通，撲通，

  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某種異樣的情緒，

  從她的內心深處開始萌發。


  隻是。


  “之後的事，都交給我。”


  嗤——


  孟妮雅隻覺得喉嚨一痛。


  瞪大的眸子向下看去，

  脖頸處，

  被一塊鋒利的石錐刺穿。


  握著石錐的那雙手，


  來自，她身前的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