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apter 093 隱瞞的故事
很快,地上躺倒的黑衣人快速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手上的刀握得越發緊了。
視線所及的對立面,包圍圈自動斷開一道口子,趙高坐在馬上,晃晃悠悠。
他的眼裡沒有旁人的驚訝,彷彿早已知曉般,從箭筒里抽出三支特製的純銀長箭,慢條斯理地搭上箭弓。目標是我的腦袋、心臟和肚子。
「桃夭,這一次,看誰來救你……」趙高眯著眼,嘴角冷冷地勾起。
說完,緊抓的五指猛地一松,'咻咻'的破空之聲刺激著耳膜。
裝逼也是一種辛苦活計。被這麼些小蝴蝶掛在空中,行為受限,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怎麼動。外人看著是賞心悅目,我就有苦說不出了。
白色的蝴蝶義無反顧地撲向迎面而來的箭矢,然而它們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凌厲的箭尖穿過,擦碰到的蝴蝶瞬間化作零星的碎片,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落盡泥里……
「阿西吧!」我瞪大了眼睛,眼神聚焦在幾乎貼面而來的箭鋒,閃耀的白色蝴蝶結成一道美麗的屏障,依舊擋在我身前。
這只是無謂的抵抗,我已經準確地握住了脖頸間的項鏈,消失只是眨眼之間。
此刻,奪人性命的三支銀箭恰恰沒入白蝶屏障,卻又像是受到了什麼無形的阻礙,抖了抖,然後垂直掉落下來。
而觸碰到箭尖的白蝶依舊是化為晶瑩的粉末,混入塵埃。
趙高突地看向一邊,那抹幽藍似迷離的光霧,翩然而至,堪堪落在那少女的發間。
細細看去,如上好錦緞般的秀髮里僅斜插一根不起眼的黑色釵擘。藍蝶就停在上面。
感受到趙高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頓覺一身雞皮疙瘩跌宕起伏,於是冷笑一聲:「趙高,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會回來看你的!」
聞言,趙高面色一僵,對上我的眼睛,帶著難解的凝重。
可是我哪裡有空搭理他這些,輕聲念起雜貨鋪的名字……
曼妙的身姿在白蝶的環繞下掩著一層清淺的光暈,不染雜質的白髮也透著金光,宛若聖潔的瑤池仙子,讓人禁不住想伏地跪拜……
終於,懸空的人兒不見了,連帶著那抹鮮少人注意到的藍蝶一起不見了。
徒留漫天的白蝶四處飛舞。
剛剛發生了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望著這空蕩蕩的山谷愣神,那少女是憑空消失了嗎?
趙高也是一陣錯愕,那女子竟然帶著招魂蝶一同消失了?莫不是真有天山之巔這一說?
「主子,那女子好像逃走了,是否要屬下去……」一位挎著刀的黑衣人二話不說跪倒在地,引得趙高座下的馬兒不安地嘶鳴兩聲。
趙高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必追了,回吧!」
追?怎麼追?這是憑空消失,更何況她還有招魂蝶的保護。
說到招魂蝶,司昂怎麼會將保命的招魂蝶交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看來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大隊的人馬調轉,從那不過丈寬的山口離去。
馬蹄聲漸行漸遠,直至什麼都聽不到了,那塊堵住前方去路的巨石之下隱約露出一個人影。
如高山蒼雪般的臉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瞳淬著泠泠的幽光,他一身灰袍也難掩絕代風華。只是盯著半空看著。
那些四散而去地白蝶重又聚起,圍著他,攏得越來越多。
蝶衣淺淡的白光逐漸黯淡,一縷縷灰敗的黑色如潑墨般將這些白蝶染黑。
從中心開始,呈放射狀只只染透,詭異極了。
司昂長睫微眯,虛握著的拳頭上分明卡得見青紫的血管。
僅存一隻白蝶便落在食指上,顫顫巍巍。
他看著這隻白蝶,嘴角爬上一絲暖笑,輕聲呢喃著:「羽,保重……」
沒想到,她身上的靈氣純凈到能讓能讓迷蝶變成高階靈蝶,還能吸引招魂蝶心甘情願為其擋下縛靈箭!
他的擔心總歸是多餘的了。
下一刻,那隻白蝶再也揮不動翅膀,僵硬地滑下手背,摔在地上。
陽光下,蝶衣上薄薄的冰霜閃爍著淡淡的寒芒。
另一邊,我掉下了儲物間的沙發上。
來不及換衣服了,我推開門便衝到了客廳。還好,楓涇和鈴子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回來了。」楓涇朝我溫柔一笑,他總能準確地鎖定我所在的方位。
再看鈴子,她依舊抱著一桶曲奇餅乾吃得歡快,彷彿沒看見我,簡直不要太冷漠。
「回來了!」我氣鼓鼓地提起拖地的裙擺,不客氣地擠到他們中間坐著。
「成蝶微今天會來的吧?」我沉著臉,伸手奪過鈴子懷裡的餅乾桶。
「嗯,她每天都會來,算算時間……也快到了。」鈴子看了看牆上的大擺鐘,點了點頭。
「那個女鬼呢,在哪裡?」
鈴子不解地皺了皺眉,似是對我剛剛說的話表示疑惑,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想見她,隨時都可以。」說著,鈴子搖了搖手腕上的銀鈴鐺。
偌大的客廳里一陣冷風無端吹過,再一睜眼,半空中便飄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蜜娘見過楓涇大人,鈴子大人!不知傳召蜜娘前來所為何事?」
那女鬼一現身,竟然恭敬地朝著楓涇和鈴子磕頭!
我滴個乖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小羽你說。」鈴子為我倒了一杯水,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蜜娘。
「你們早就知道她是蜜娘了?」我只覺胸口憋著一股氣,就快要暈厥過去了。
「比你早幹些。」楓涇十分老實地點點頭。
「……」我挫敗地揉了揉額角,「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就一塊兒說了吧!」
鈴子睨了蜜娘一眼,蜜娘收到信號之後,機靈地仔細敘述著。
「當年,我沒有幫趙高傳信之後,並不知曉姬如冰也是趙高的人,也不知曉,她已經聽從了趙高的命令,對我下手……」
「後來在祭天大典上,我也會沒了防備喝下了那碗下了葯的粥,著了他們的道兒,黔鼻、掛耳、炮烙之後被扔進了亂葬崗……」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第一次見時的憤怒,激動,冷靜下來之後判若兩人。
可我還是想把她給超度了。畢竟是因為她的故事編得太成功了,我的秦國之旅才能這麼'愉快'啊!
「既是死得這麼慘,也該是早些投胎,何苦怨念不散,害人害己!」我笑著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