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chapter 505 王拉美西斯
「伊姆賀特普神嗎?」迴廊轉角處走出一位華服男子,若有所思地看著瑪特妮斐魯麗消失的背影,低聲呢喃。
「索維奇大人,您再看什麼?」隨行的侍女嬌聲問道。
「看到一隻起死回生的蝴蝶,迷人的翅膀令我心醉神往,如痴如迷……」
天空被地面蒸騰的熱浪模糊,太陽似火球一般炙烤著大地,空氣的悶熱讓人喘不上氣,偶爾飄來的風都帶著火,捲起的黃沙滾滾,織成一張惡毒的網,扑打過往的人。
彼時迴廊盡頭的匆匆一瞥,誰知道會與之發生正面交鋒。
不過也是了,在人家地盤兒上見不到面才是詭談呢!
自視為天神的拉美西斯二世在眾人面前永遠都是俯瞰眾生的冷漠孤傲。
英俊挺拔的完美身材是力量的象徵,泛著黑玉般光澤的捲髮是蒙神的昭示,漆黑無垠的星眸如尼羅河般沉靜。
但又時刻醞釀著風暴,一舉手一投足都牽動著眾人的心跳……可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儘管如此,我對他卻沒有多餘的情感。畢竟好看的女人都帶毒,這話放在男人身上同樣適用。
負手而立的拉美斯同樣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從容不迫的瑪特妮斐魯麗,不過是昏迷了兩天,前後的變化卻是翻天覆地。
「王。」我低下頭,避開對方打量的目光,狀似虛弱地晃了晃。
「王妃怎麼出來了?」拉美斯轉過頭望向費薩爾,對我的舉動視而不見,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責問。
「請王念我大病初癒,不要責怪費薩爾……」我假裝虛弱地看了拉美斯一眼。
「都說生病的時候最想家,這幾日我心情低迷困頓,每夜都夢到赫梯,聽說這花園與赫梯相像,才會命令費薩爾隨我出來走走……」
我確實是想家了,想念烏利爾雜貨鋪,想念楓涇,想念鈴子,就連歐陽萌心裡的蕭文,以及想念置歐陽萌於死地的裴青榆……
這麼想著,頓時眼眶一紅卻又死死咬牙不讓眼淚潰堤。
只見拉美斯眼中的疑惑更甚,複雜盤繞。
我心裡也清楚,這身體的主人不是話多的人。
從赫梯嫁過來也是不願意的,所以從來都不屑於搭理拉美斯。
但是如果拉美斯抽風了要因為我遷怒於費薩爾,那我才會愧疚不已。
更何況,我想我以後的變化會越來越大吧,從現在開始的話也算是給他一個慢慢習慣的過程了。
「嗯,王妃的傷的確要多出來走走。」拉美斯的聲音依舊冷冷的。
然而卻也沒有怪罪她擅自出門。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掉以輕心,上位者的情感傾向總是說變就變的。
「謝謝王饒恕我。」我下意識地擋在費薩爾面前,這是本能的防禦。
直到這個男人出現,我的心裡忽然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希望這醒悟不算晚。
像是和我作對一樣,拉美斯上前一步,一雙布滿薄繭的手掌扶住我的雙肩,稍微用力。
「王妃,你瘦了。」瘦到,他一隻手就能完全握住這纖細的臂膀。
冷厲如冰渣的聲音敲打耳膜,恍若受到驚嚇般,我倏然抬起頭,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撞進了一雙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眸子。
「多、多謝王關心!」我怔忡一瞬,待清醒過來連忙使力掙脫桎梏。
低頭緊盯著這張倔強又驚慌的蒼白臉龐,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拉美斯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我強忍著手臂傳來的不適,低下頭說:「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
拉美斯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巨大的拉力讓我猝不及防。
整張臉硬生生地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還未痊癒的傷口像是又是又被撕開,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一片灰黑。
「疼……」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一聲嬌吟自紅唇間吐出。
「瑪特妮斐魯麗!」眼睜睜地看著懷中的少女無力地癱在自己懷裡,拉美斯眼裡閃過一絲惶然,也只是一瞬,立即大吼道:「快去找索維奇!」
焦急地撂下一句,拉美斯將懷裡面色慘白的人兒攔腰抱起,飛快地朝著寢殿跑去。
「……是!」費薩爾瞬間從驚惶無措中回過神來,慌忙跑向宮門外。
「喵!」
一道黑影掠過,躲在樹上的季米亞跳下樹杈,幾個起落之間,也消失在石路盡頭。
很快,費薩爾召回了正準備出宮的索維奇,並帶到了拉美斯面前。
「王!」索維奇恭敬地彎腰行禮,身為祭司的他,是神最親近的使者,面見法老王自是有免跪的權利。
「索維奇,快看看她!」
平素的冷靜自持在拉美斯臉上裂開,點點有跡可循的害怕讓索維奇驚詫地挑眉,他撩開衣袍,走到床邊,拉美斯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躺在床上的少女面無血色,昏迷中依舊緊鎖眉頭,頭部圍裹的白布已經沁出了紅色。
這隻小蝴蝶惹怒了王嗎?索維奇不禁皺眉。
「說,她怎麼樣了?」拉美斯動了動,阻隔索維奇大膽的視線,冷冷地說道。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索維奇,深邃中暗藏不悅。
像是沒有感受到來自對面的惡意,索維奇鎮定從容地挺了挺胸膛,緩緩說道:「王妃只是傷口裂開了,索維奇已經讓洛米斯去拿葯了,換了葯之後,再好安靜修養就沒事了。」
「嗯。」深深地看了索維奇一眼,拉美斯的視線又落回到昏迷的人兒身上。
二人良久無話。
「王,索維奇大人,葯取回來了。」洛米斯謙卑地跪下,生生咽下喉嚨里的喘息,手中的藥箱舉過頭頂。
「起來吧。」拉美斯抬手示意,轉頭又對索維奇吩咐道:「換藥。」說完,就自動地在床邊安放的木椅上坐下。
「是,王。」
洛維思手腳麻利地在床邊趴下,索維奇優雅地坐在他身上,一點一點輕柔地解開少女頭上的紗布。
腦袋上的頭髮已經被剃的乾淨,一個碗大的刀疤赫然暴露在空氣中,沿著髮際線蔓延到前額。
因為外力崩開,已經結痂的傷口變得血肉模糊,新長出來的粉嫩白肉又夾雜著狀似腐爛的黑色膏體,看起來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