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外收獲
這場雨下了一整晚，直到天蒙蒙亮時雨才停，太陽現在都還沒探出頭來。
派出所裏，眾警都有些犯困。不隻是因為天氣不好，更因為那些隻到一半就斷了線索的案子，導致整個派出所的氣氛都很低沉。唐海城趴到桌前翻看著材料，一邊皺眉，一邊又無可奈何。白煙煙盯著電腦屏幕，一會兒若有所思，一會兒又心不在焉，停在鍵盤上的手打了刪，刪了又打。李墨白則完全神遊，坐在椅子上不知想著啥事。
不過，沒過多久，從刑警隊趕來的李大龍就打破了這一局麵。造假牌照的那夥人不久前扭送到了市局。今天，李大龍過來派出所，想必案子又有了新進展。唐海城和李墨白見狀，同時起身奔向李大龍。李大龍一時間受寵若驚，還以為是得罪了這倆人要被揍一頓，險些當場抱頭求饒。誰知兩人一人一條胳膊把大龍按到了椅子上，開始進行案情盤問。
唐海城是出了名的嘴快，李墨白則是天生嗓門大。二人把李大龍折磨得夠嗆，就算他想說話也插不上嘴。最終，還是白煙煙把他解救了出來，李大龍才能開口說出此行的終極目的。
“原以為就是起交通事故，可誰知越查越深，連帶著積年舊案也被翻出來了。”
唐海城等人一聽，自然為之一愣，都齊齊靜候著李大龍繼續說下文。
李大龍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夥人幹套牌這事兒，可有些年頭了。前幾年，市裏就出過類似的案子，隻不過沒這麽嚴重，最多就是造成交通違章。不過，當年有一件案子算超級大案，時至今日，市局的領導都還在查。當年那個案子湊巧就和本案的套牌有關。”
“什麽案子？”唐海城第一個耐不住性子，見大龍故意賣關子，便隨手給了對方一拳。
李大龍被唐海城錘得生疼，狠狠地瞪他一眼，才開口說：“當年震驚全市的‘六二八案’。”
唐海城聽了還有些懵，腦子裏還在想是啥案子，卻瞧見身旁的白煙煙跟李墨白都直接緘默不語了。他抬起頭看向李大龍，李大龍砸吧砸吧嘴說：“這個案子跟古所的徒弟有關。”
唐海城聽見“徒弟”二字，便脫口而出道：“持槍弑警案？”
李大龍重重地點點頭：“對，古所和市局一直都查著呢，沒想到被你們倆歪打正著了。”
這回輪到李墨白和唐海城震驚了。李大龍也不賣關子，繼續往下說道：“當年的‘六二八案’可是驚動了市局跟省廳，你們古所也因此受了牽連。要我說，那案子到現在也沒破，不是沒線索，而是線索太模糊，壓根串不起來。那一夥人作案之後，迅速逃離了現場。刑警隊的兄弟在偵破時，通過監控找到了疑犯逃竄的痕跡。本以為能順藤摸瓜，但可惜監控拍到的車牌號是虛假套牌。”
“假牌照就是從黃毛那夥人手裏溜出去的嗎？”唐海城小聲追問道。
李大龍點頭回答道：“不僅如此，他們還提供了線索，當時負責購買牌照的是熟人。”
這話一出，李墨白突然想起審訊時的場景。他反問道：“黃毛不是隻認出了一個紋身？”
李大龍也沒否認，繼續解釋道：“沒錯，不過這其實是兩碼事了。幾年前，毒蠍和他們有過多次合作。但自從出了那檔子事後，二者便主動切斷了聯係。這麽做的原因自然顯而易見。”
李大龍說完之後，舔了舔嘴唇道：“其實，我這次來，除了繼續調查當年的舊案之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毒蠍沉寂這麽久才浮出水麵活動，局裏擔心這回的案子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因為根據黃毛等人的口供，毒蠍團夥陸陸續續已經買了幾十塊牌照，而且時間線相距極長，絕大部分都是半年前就成交了。換句話說，毒蠍團夥至少從半年前就開始在謀劃新陰謀。
“海城，你們古所在不在？”李大龍望著唐海城海城突然問道。
唐海城指了指古董的辦公室，李大龍整理了一下警服，往古董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片刻之後，李大龍站在古董辦公室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待古董同意之後才推門而入。
其實，古董在辦公室中早已等候多時了。今天一早，齊大軍就給古董打了電話，說有要事通知，言語間透露出與毒蠍團夥相關。不過，來人不是齊大軍，而是他的愛徒李大龍，這倒讓古董有些意外。
李大龍清了清嗓子，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師叔，我師父今早就把事跟我說了，先給您講下案件的進展，然後才等您進行後續的工作安排。”
古董正喝著茶潤嗓子，驀地聽李大龍一嗓子“師叔”，實在被嗆得不輕，好一陣咳嗽，把李大龍也弄得有些尷尬。其實，要說“師叔”這個稱呼，李大龍想了好一陣才想出來。算起來，古董和齊大軍以前是老搭檔，二人的年齡資曆相差不大，隻不過一個選擇向上走，一個因愧疚而往下走。既然齊大軍是他師父，喊古董一聲“師叔”也合情合理。畢竟，總不能學唐海城那家夥叫人“老古董”。
古董稍微平複了些，這才點頭示意李大龍繼續往下說。李大龍見轉到了工作上，趕忙一五一十把案件的進展全數告知。古董聽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停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大腦也開始飛速運轉。
古董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問道：“車牌造假團夥說的那個人，你們增派人手去找了嗎？”
李大龍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還在等時機。一方麵，現在證據不足，隻憑車牌造假團夥的幾句話，還不足全信。另一方麵，局裏也怕打草驚蛇。萬一不小心被那夥人察覺，就功虧一簣了。不過，局裏已派人開始暗中調查造假團夥近幾年的人員往來，當然也包括本次交易的相關人員。”
古董想了想，接茬道：“沒錯，毒蠍的人很狡猾，就怕暗查都容易被察覺。”
李大龍繼續補充道：“還有，那夥人似乎近期又活了。昨天晚上，舊城區那邊有動靜了。”
古董光一聽，整個人都覺得恍惚了，因為在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當年的那個雨夜。
“那批貨自那以後一直沒出手過，到現在已經三四年了，毒蠍那邊肯定著急得很，咱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李大龍話語中帶上了幾分自信，但片刻後又繼續勸慰，“師叔，其實市局的領導也一直關注著‘六二八案’，肯定會還凱茂兄弟一個公道。這麽多年來，師叔這邊和市局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就是要將毒蠍一擊致命，等再次交易抓現行，新仇舊恨咱跟丫一起算！”
古董聽著，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因為他整個人早已失神。這些年，他雖然也在暗中進行調查，可惜沒有多少收獲，看來還是能力有限。領導們雖然也有查，可從來沒讓他知道。不用說他其實也明白，領導是怕古董太魯莽，耐不住性子，做出更過火的事。
如今，眼看勝利在望，古董居然才知道情況，難免會百感交集，卻又忍不住暗罵齊大軍這個家夥。難怪他不親自來說明情況，非安排李大龍來說，原來是有些話以他的身份不能說，多半也怕說了會被古董揍。
古董望著李大龍說：“大龍，回局裏跟你師父說一聲，我能沉住性子，絕不給他惹麻煩。”
李大龍正色道：“好，師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師父還等著我匯報情況呢。”
古董目送李大龍出了辦公室，自己坐到椅子上，雙眼卻看向桌上他和郭凱茂的那張合影。
辦公室外，李墨白等人見李大龍出來，均是打招呼示意。唯獨唐海城一人趴在桌子上，腦子裏不知道想著啥事。李大龍故意拐了個彎走過去，用手拍了一下唐海城的腦袋，隨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其實，李大龍這一趟帶來的消息讓大夥十分振奮。唐海城不禁暗想，若車牌造假團夥所言非虛，不但當下的交通肇事逃逸案能破，連同當年的“六二八案”也能破。如此意外的收獲，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吃過午飯後，唐海城又想起一件事，便問道：“白煙煙，你最近跟胡之銘還有聯係嗎？”
“有聯係，這事我不想跟你多聊，畢竟是我個人的私生活。”白煙煙看著唐海城回答道。
“好吧，那我不多問就是了。”唐海城丟下這句話後，便趴在桌上開始午休。
一旁的李墨白跟小顧見狀，齊齊鬆了一口氣，幸好唐海城這家夥沒打破砂鍋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