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出生
空氣沉悶,隱隱有腥氣,剛才還驕陽當空,很快便暗下來,烏雲蓋日,頃刻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突然下雨,街道上人作鳥獸狀四處逃竄。
忽然,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長長的一道像是把天劈成了兩半,大地亮如白晝,照亮了人們驚恐的臉。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記炸雷猛然想起,轟的一聲,天地為之震顫。
滔天的雷和閃電,伴隨著瓢潑大雨,人們縮在屋裏子,一臉畏懼。
雨下的又急又快又大,很快街道上雨水便匯成河流一般四處奔湧,這情景令人心中惴惴不安。
天空好像漏了個洞,雨傾瀉而下,暴風驟雨持續了半個多時辰,雷電交加,恍若世界末日。
就在南陽府的一個小院子裏,雨聲壓不住房間裏女人的痛苦聲音,突然一聲嬰兒啼哭聲音響起來,哭聲清嘹亮。
不知怎麽的,雷和閃電突然停了,暴雨也慢慢至住。
直到雨徹底停下來,人們才紛紛從家中探出頭來,心有餘悸的看著外麵。
終於生了!
鄭氏抱著剛出生的嬰兒淚流滿麵,忽的跪在地上,衝著天地磕了好幾個響頭,感謝老天爺,母子平安。
經曆了兩天一夜的折磨,蘇冬青耗盡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軟軟的躺在床上,昏睡過去。
產婆們還有些發愣,羊水都流光了,這種情況下大人孩子都凶多吉少,該用的辦法她們也都用過了,就在準備聽天由命的時候,哢擦一個驚雷,孩子一下子就生出來了,她們實在是想不明白!
雖然心裏一個比一個納悶,可是看著鄭氏懷裏的男嬰,嘴上的話卻一個比一個甜,每個人得了厚厚的紅包,喜氣洋洋的離開了。
生產過程令人心悸,所以生完孩子,大夫確定蘇冬青隻是體力耗盡,休息就好了,但鄭氏還是攔住大夫道:“若是沒事的話,還得麻煩您在舍下住上兩三天,我們房間都收拾好了,您看一眼,缺什麽立刻著人去買。”
聽說外麵街道都成河了,大夫回城北也確實不好走,便點頭應了下來。
事情安排差不多了,鄭氏將紅彤彤的孩子放在軟被之中,低頭看著的眼神十分複雜,這是女兒的骨肉,她自然欣喜,隻是難產之時嚇的她幾乎魂飛魄散,現在心髒還沒有平靜下來。
明明剛出生時哭聲嘹亮,現在躺在那裏,眼睛閉著,蜷縮著身體,那麽安靜,小小的一點,甚是柔弱。
蘇冬夢洗了手,彎腰看著小床上的嬰兒,伸手想要摸一摸,但是看那軟軟的皮膚,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雖然至今沒有生過孩子,但蘇冬夢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但是親眼目睹了那樣痛苦的過程,她十分觸動。
蘇正非也在看著,卻沒有任何新奇的感覺,這個是他的弟弟,為了生他,小姑姑差點送命,一想到這個,他就沒法高興起來。
不管一家人作何感想,安靜了一個多時辰,嬰兒突然醒了,哼哼唧唧的開始蠕動。
蘇冬夢趕緊將奶娘請來,小心翼翼的抱起來,嬰孩動了動鼻子,沒有嗅到熟悉的味道,小臉微皺,腦袋向旁邊扭去。
奶娘是鄭氏提前請的,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嬰兒左右偏頭,就是不肯喝奶,因為小床和大床挨著,他可能聞到了安心的味道,一個勁的向大床方向掙紮。
不哭不鬧就是不喝奶,鄭氏有些急了,輕輕拍了小孩的屁股一下,低聲道:“你娘被你折騰沒半條命,現在乖乖的吃奶,不要打擾她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拍屁股管了事,終於肯喝奶了,奶娘是個性情溫和的,看著孩子喝奶,笑道:“小少爺五官端正,日後定是個英武不凡的。”
聽到這個,鄭氏不免想起這個孩子的爹,不禁歎了口氣,這孩子若是像他爹,模樣定然錯不了。容貌倒是其次,主要希望他以後性子好些,少病少災,平平安安長大。
小家夥才從娘親肚子裏出來,第一次喝奶喝了兩刻鍾,連奶娘都呆了,直道:“小少爺胃口這麽好,以後定然身體強壯……”
喝完奶,小家夥沉沉睡去,奶娘掩了掩衣襟,她家孩子一歲了,剛戒奶,她奶水足,連十個月的孩子喝奶都供的上,沒想到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吸了大半。
鄭氏給奶娘一個厚厚的紅包,因為一天要喂好多次奶,不分白天和黑夜,所以奶娘就得住家,房間緊挨著蘇冬青的臥房,方便喂奶。
奶娘前幾天就被請到了這裏,吃喝都是林娘做的,呆了幾天,她也熟悉了,喂完奶抓緊時間回去休息,不知道什麽時候小家夥醒來就要再喝奶。
鄭氏和蘇冬夢不放心,隨便吃了口飯,便在屋裏守著蘇冬青,傍晚,蘇冬海和蘇冬林回來了,過來看妹妹和孩子。
“這孩子不太像青兒……”蘇冬林仔細端詳著熟睡中的外甥,壓低聲音道:“這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文天佑,文家人好的不好的都有,但隻論相貌,還是十分出眾的。”
蘇冬海點點頭,“我看這孩子胳膊腿都挺壯的,以後個子矮不了,以後不管讀書還是習武都不會差。”
兩個舅舅怎麽看外甥都覺得好,頻頻點頭。
掌燈時分,蘇冬青短暫的醒了一會兒,鄭氏和蘇冬夢十分高興,上前問道:“青兒,怎麽樣?”
“娘,姐,我沒事……”蘇冬青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看了一眼躺在旁邊的小小的團子,嘟囔了一句,“真醜啊。”
聽到這話,鄭氏和蘇冬夢都笑了,鄭氏道:“小孩子剛出生就這樣,長開了就好,你們剛出生時也這模樣,長大了以後還不是個頂個的好看……”
鄭氏還要繼續說,蘇冬夢在旁邊小聲道:“娘,青兒睡著了。”
鄭氏看了一眼,可不就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這個晚上,鄭氏和蘇冬夢倆人輪流眯了眯眼睛,本來還擔心孩子醒來哭,怕吵醒蘇冬青,所以猶豫要不要把小床移到外間。
可是沒想到,這孩子真不愛哭,醒了之後也沒有什麽動靜,睜開眼睛左右掙紮著,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餓不餓,奶娘過來,孩子雖然有些抵抗,但是還是喝了奶,然後沉沉睡下。
“小少爺這麽乖,夫人以後也少受些罪……”奶娘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