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在玩一個很危險的遊戲
今天下午克萊爾的麵包店裡依舊沒有什麼人，不過老人還是在認真的做著明天要用的果醬，原料是從她清晨的時候從早市上買到的新鮮還帶著露水的草莓，配料的檸檬和砂糖則是產自距離古德里斯二百里的科雷半島，此外還有一瓶老菲利蜂蜜。
做果醬這種事情看似簡單的事情，但實際上卻很見功夫，配料的比例，熬制的火候，每一個微小的環節都會影響到最後的口感，所以做出一罐好的果醬需要有足夠的耐心。
狐狸面具人反正是理解不了克萊爾為什麼喜歡這麼麻煩的事情，他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玩著兩顆彈珠，神殿在古德里斯的秘密據點已經被拔除，洛伊斯這兩天則因為學生會的事情沒有來店裡，總之最近難得的沒什麼事情。
於是狐狸面具人就提議道，「克萊爾，這個周末我們去泡溫泉吧。」
「我周末約了朋友喝茶。」老人充滿歉意，「不如你問問洛伊斯有沒有空吧。」
「誒~~~」狐狸面具人拉長了聲調，也不再管那兩顆彈珠，任由它們從桌上滾落，「克萊爾你最近好古怪，說起來上次的事情你也是幕後主使吧，不管再怎麼說，偷偷往我的飲料裡面加佐料這都有點太過分了哦。」
「你想多了，那只是一種可以安神緩解疲勞的的茶葉而已，我自己每晚也有在喝。」克萊爾不慌不忙在糖腌的草莓上淋著檸檬汁。
「是這樣的嗎？」狐狸面具人的聲音從克萊爾的耳畔傳來，讓後者嚇了一跳，克萊爾這才發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位置，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她的身後，老人握著調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結果下一刻，就見狐狸面具人彎下腰去，撿起了她腳邊的一顆彈珠，「哈，果然在這裡。」
克萊爾稍稍鬆了口氣，然而撿起彈珠后的狐狸面具人卻並沒有著急離開。
「當心，克萊爾，你在玩一個很危險的遊戲。」對面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睛，提醒道。
老人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在洛伊斯的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但你應該也很清楚，我並不想讓她走上你的老路，我或許沒法彌補過去的悲劇，但至少可以阻止相似的悲劇在未來上演。」狐狸面具人吹去彈珠上的灰塵，將它放進自己的口袋中。
「可惜你並不是我，你並不明白我在想什麼，我這輩子的確後悔過很多事情，卻唯獨沒有為那個早晨後悔過一秒。」克萊爾終於開口，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是嗎，那中間這些年你又去了哪裡？」狐狸面具人冷笑道，「達格瑪大沙漠有什麼吸引你的地方，仙人掌還是那些獃頭獃腦的蜥蜴人？呵呵，你知道這件事情最他娘的有意思在哪裡嗎，就在你計劃著不告而別的前半年你卻故意跟我說你喜歡風暴海的那些無人小島，說想在上面搭個小屋，遠離世界過著沒人打擾的生活。」
狐狸面具人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而你面前這個傻b就信了，我他媽劃了只小船在風暴海里飄了二十年，翻遍了那鬼地方每一座小島，島上的每一寸土地，連兔子洞都沒放過，結果你卻在達格瑪大沙漠的土窯里和你的蜥蜴人朋友一起喝著啤酒吃著烤串兒。」
克萊爾的神色中流露出深深的內疚，「對不起，我沒法承受這一切，我原本以為我足夠的堅強，但事實上我做不到，我沒法忍受自己在你的面前一天天的衰老，你不明白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殘忍。」
「你也不知道在風暴之海上掏了二十年的兔子洞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殘忍。」狐狸面具人嘲笑道，「算了吧克萊爾，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時隔四十年你忽然又重回古德里斯，當你把那孩子帶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原本也沒打算隱瞞著你，因為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能瞞過老師您的眼睛。」老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溫柔，「從我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起，我就意識到我一直在苦苦追尋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那孩子很像我，無論是性格還是脾氣，簡直都和年輕時的我一模一樣，除了她比我更加青春，也擁有更多的時間。」
「呵呵呵呵，克萊爾我一直都說你越老越糊塗你還不肯承認，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弄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號扔到我的面前，假裝是自己又陪了我二十年，然後我猜猜看，這小號大概和你也擁有一樣的技能，不知道哪天腦子一抽覺得自己人老珠黃了就偷偷溜走，在世界隨便找個角落一貓就是幾十年，臨死前還不打算放過我，再帶個小小號回來找我，所以你們把我當什麼，新手村裡包送神器的村長嗎？」狐狸面具人嘲諷道，「當然，我猜你現在心裡多半還自我感覺不錯，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個勇於犧牲脫離了妒忌的崇高女性。」
「但老師你並沒有拒絕不是嗎？」克萊爾微笑著，「我就知道老師從來都不忍心拒絕我的請求。」
「少來，我沒有拒絕你是因為我的確很喜歡那孩子，但請你不要誤會了，這種喜歡只是單純師徒之間的喜歡。」狐狸面具人嗤之以鼻。
「可那個孩子也開始喜歡上您了呢。」克萊爾輕輕道，「如果您肯在她的面前摘掉面具的話…………」
狐狸面具人卻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小女孩子家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克萊爾……」男人嘆了口氣，「在我們重逢的第一天，我就警告過你不要自作聰明，我討厭其他人為我做決定，無論那個人是出於何種目的，不要以為我們一起生活過二十年你就能了解我，你根本就不知道真實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狐狸面具人的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神色忽變，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溫度，望向克萊爾的目光讓後者感到無比的陌生，那根本不像是人類的眼神，而是一種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漠然，就好像世間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不過這種神色只是一閃而逝，狐狸面具人就又恢復到平時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了，之前在海上找你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座小島，還在島上遇到了一群光屁股的野人，嘖嘖，那島上的野人小妞一個比一個好看，好像還有著一半的精靈血統，等克萊爾你掛掉了我就去那小島上待個七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