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替代品

  威廉姆斯和佩因特頂上,看樣子兩人都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氣氛一下變得劍拔弩張。


  周圍的人感受到緊張的氛圍,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巴伯爾心中焦急,他的手心滿是汗水,事態正在朝著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飛速滑落,兩邊一個是獅心帝國的正牌皇子,一個人魔法師協會會長達芬奇欽點的接班人,人族的新任守護神,真要爆出點什麼事情,那絕對會是很嚴重的外交事件。


  尤其在帝國誠摯邀請佩因特訪問的背景下,影響也會變得更加惡劣。


  但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能插的上話的了,這一點他和夏米都很清楚,扈從騎士之前嚷嚷的很兇,但現在卻縮在一旁比小白兔還老實。


  一個九階超魔導師會顧忌威廉姆斯的皇子身份,但絕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的護衛的死活,佩因特殺掉他們並不比捏死一隻螞蟻複雜。


  如果只是單純的生死問題,巴伯爾並不害怕,他擔心的是自己死掉后矛盾被進一步的激化,三皇子這個人在貴族和民間的口碑都很馬馬虎虎,但他對自己人卻是很夠意思的,夏米平時闖下的禍都是他出面來兜底,無論對方是誰,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手下這麼白白犧牲掉的。


  就在巴伯爾一籌莫展急的團團轉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嘿,幹嘛呢這是,佩因特冕下咱就不能把流程趕緊走完嗎?我兒子還等著吃奶呢。」達達里昂騎著一匹和他一樣無精打採的灰色小馬,晃悠了過來。


  他的懷裡抱著一個一歲大一點的孩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抱怨道,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作為本次友好訪問團的團長,達達里昂卻沒和佩因特一起走在最前面,理由也很理直氣壯,擔心新泰爾特沿途歡迎的市民聲音太響,吵到自己的兒子,所以特意挑了匹跑不動的老馬,吊在隊伍後面。


  直到使團停下,他才想起自己還掛著個團長的身份,趕過來查看情況,見到一旁的三皇子點了點頭主動打招呼道,「好久不見了,威廉姆斯殿下。」


  「好久不見,達達里昂會長。」後者也一改之前的囂張姿態,禮貌還禮。


  「誒呀呀,會長什麼的就別再提了,現在古德里斯分會的會長是莉莉絲,為了支持她的工作我這個前會長也只能待在家裡專職帶孩子了,這次我本來也不想來的,但架不住理事會那群老傢伙的要求,不過晚上宴會我就不去了,到時候一起找地方喝一杯啊。」達達里昂湊近了兩步,壓低聲音,「那個,你們皇宮裡有沒有你父親私藏的漂亮的侍女也可以叫兩個出來……」


  「咳咳。」眼看某人越說越不像話,佩因特也只能假裝咳嗽來打斷他,少年眯起眼睛,「師兄和威廉姆斯殿下認識?」


  佩因特作為魔法師協會的重點培養對象,很罕見的同時擁有十幾位老師,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斯坦因斯,因此他這聲師兄叫的倒也不算突兀。


  達達里昂點頭,「是啊,之前處理某個不省心的傢伙留下的麻煩時,我在三皇子殿下這裡叨擾過一段時間。」


  以佩因特的身份可以不給威廉姆斯面子,但達達里昂的面子總是要給一些的,於是一次有可能發生的政治衝突就這樣被消弭於無形。


  儘管達達里昂沒有明說,但佩因特還是能從幾人的關係中猜出他口中那個不省心的傢伙是誰,這讓佩因特的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嫉妒和不快。


  從他被達芬奇選中的那天起他就成為了舉世矚目的焦點,男人見了他會自卑和敬畏,女人會為了他尖叫瘋狂,他走到哪裡掌聲和歡呼聲就跟到哪裡,這也讓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心中升起一股強大的自信和驕傲感,覺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直到有一次課程結束,他信心勃勃的問自己的老師斯坦因斯,現在的他比當年那個叫做羅布的傢伙強多少時,斯坦因斯卻沉默了。


  那天斯坦因斯在離開前什麼都沒有說,但佩因特卻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屈辱感。


  對於羅布的通緝令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悄悄撤銷了,如今那個名字在魔法師協會內部也變成了一個禁忌,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人不時在私下提起,佩因特甚至還聽到有傳言說自己只是那人的一個替身,之前對於這樣愚蠢的村夫之論他都是一笑置之,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清楚自己現在的強大,那個叫做羅布的傢伙,區區一個七階魔法師,像老鼠一樣躲起來也就算了,如果被他找到,絕對會被他打的滿地找牙。


  他又怎麼可能會是那種傢伙的替代品?


  但是在斯坦因斯拒絕將他和羅布比較后,佩因特對於這樣的言論突然就變得敏感了起來,他甚至還會主動搜集和那個傢伙有關的信息,一度達到了著魔的狀態,還險些折騰出一次事故,他的魔法塔上原本有個女僕,是他自己花錢買來的,長的很漂亮,也很得他的歡心,但有一次他發現那個女僕在寄給家鄉的信里有提到那個名字,說他比不過對方。


  惱羞成怒的佩因特將女僕封在一個巨大的水泡中,折磨了整整一個下午,差點導致後者窒息而亡,雖然後來查出這只是一個意外,那個叫羅布的傢伙是女僕的一個哥哥,而她說的也只是雙方的身高,但佩因特還是將可憐的女僕賣給了一群海盜,她之後的悲慘命運可以想象。


  經過那次意外后,佩因特也意識到那個名字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夢魘,就好像這次在認出威廉姆斯的身份后他其實可以選擇更巧妙的解決辦法,但是一想到對方和那個名字的聯繫,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厭惡感,甚至不惜將事情搞大。


  說起來他身邊的這位師兄貌似和那個叫羅布的傢伙聯繫更深,想到這裡佩因特又是一陣煩悶,他對曾經和羅布交往過的這些人都沒有好感,總覺得他們會在背後偷偷非議他,勉強沖達達里昂擠出一絲笑容,就徑自回到了馬車上。


  隨著佩因特的消失,達達里昂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不見,望了眼威廉姆斯,「你自己小心點,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吃了這個虧之後肯定還會報復你,這傢伙又沒什麼原則,動不了你很有可能會把主意打到你身邊的人身上。」


  「他有本事就試試看。」威廉姆斯的目光中也閃過一抹狠色。


  另一邊使團隊伍已經又開始移動了起來,達達里昂調轉馬頭,臨走前又小聲嘀咕了一句,「理事會那群老東西究竟在想什麼,達芬奇再老也沒糊塗到這個份兒上,明知道那小鬼品性不好,還強推他上位,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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