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帝王無親
皇城律政殿!
殿外,一眾朝堂文武都匯聚在了這裏,個個神情肅穆,靜靜地站著!
律政書房!
所有的仆婢都被蕭懷宇遣走,此時書房內,隻有三人!
蕭懷宇還是坐在那個位置,臉色沉凝,不見喜怒!
案前,柳征與墨清水也坐在那裏,二人臉色都很複雜,朝陽宮內,三皇子蕭瀚庭一脈被屠了個幹淨,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朝陽宮雖不在皇城之內,但是依然是守備森嚴,常備駐守兩個禁衛營,足足兩千多人鎮守,卻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況且,那可是皇族,什麽人有那麽大的膽,敢誅殺皇脈,而且還有這般本事,能在兩千禁衛的眼皮底下誅殺皇脈!
這樣的人自然是有的,柳征與墨清水對視一眼,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是卻不能!
“朕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出在這裏礙眼的,知道些什麽,都吧!”
蕭懷宇靠在了綿軟的椅背上,臉上很是疲憊!
墨清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何起!柳征也是如此,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君臣這麽些年,蕭懷宇將他們都摸透了,他們將蕭懷宇也摸透了!
來蕭瀚庭之死,兩人也很難過,拋開君臣的身份不,蕭懷宇,柳征,墨清水三人那也是數十年的老友,幾乎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蕭瀚庭對於無論是對於柳征還是墨清水,那都是子侄一般,如今蕭瀚庭滿門被殺,二人自然心中悲戚也很憤怒!
但是這又如何,若是尋常一些的人被殺,二人都會諫言全力緝查,但是蕭瀚庭不能,隻因為他是皇族,還不是一般的皇族,他是子血脈,儲君候選,在這個梁國之內,敢動他的人沒有幾個,在二人心中大皇子蕭瀚海,二皇子蕭瀚庭嫌疑最大,畢竟他們與蕭瀚庭同住在朝陽宮內,又是競爭關係,以他們的身份,籠絡收買些許禁衛對蕭瀚庭動手還是能做到的!雖然柳征,墨清水都不怎麽相信兩位皇子會瘋狂到這種地步,但是,也想不出別的人了!
所以二人真的不知如何開口,這事如果真要追查,到時候一旦查到了兩位皇子其中的一位身上,那就是又一位皇子被毀,且下所有人都會看笑話!
“你們,若是朕沒有將玉黎許配給墨徹,瀚庭是不是就不會死?”
蕭懷宇雙目無神,忽然自嘲的道!
案前二人還是沉默,沒有接話,二人都是人精,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問為什麽這麽,蕭懷宇的意思很明顯,皇儲之爭,三大世家雖然都表態各自支持一脈,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麽實質的進展,而如今,蕭懷宇卻將蕭瀚庭的女兒許配給了蕭徹,雖然蕭徹失去了墨家少主的身份,但是也算是徹底坐實了柳家少主的身份,盡管他隻是柳征的弟子,但是沒有人會去否認這個事實,畢竟柳家第三代,沒有男丁!
也正是因為如此,柳家與蕭瀚庭之間的關係更加的緊密,而蕭懷宇賜婚的舉動也似乎表明他對蕭瀚庭更看重一些!這自然會刺激到大皇子跟二皇子的神經!尤其是蕭懷宇已經年過七十,眼看也坐不了幾年皇位了,兩位皇子發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蕭懷宇是這麽想的,柳征跟墨清水也是這麽想的!
“你們明明什麽都知道,我怎麽想的你們也知道,你們為什麽不話!就因為我做了這幾十年的皇帝,往日的情分就蕩然無存了嗎?為什麽對著我總要這麽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蕭懷宇突然就憤怒了,將書案上所有的東西都掃了下去,墨水被打翻,浸透了蕭懷宇單薄的衣袍!蕭懷宇不管不顧,臉色猙獰的看著沉默的二人!
然而,依然是沒有回應!
蕭懷宇佇立良久,淚水突兀的就湧了出來,打濕了衣襟!
“帝王無親,朕今日總算是深刻體會到了!”蕭懷宇一臉的落寞,坐了回去,一揮手:“你們走吧,朕知道該怎麽做了!”
柳征,墨清水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作揖退了出去!
……
當柳征回到別院的時候,已然是快亮了!
蕭徹坐在別院門口的石階上,已經等了柳征整整一晚!昨夜,道南將蕭夢然的遺體帶到墨府不久,就有宮廷禁衛趕來將二饒遺體帶走了,而蕭徹則是直接就來到了柳府別院,但是當他沉著臉趕到的時候,柳征已經被召進宮了,他便一直在這守著,這幾日本就因為賜婚的是沒有好睡過,如今又是苦熬一晚,即便蕭徹武道不弱,臉上還是很憔悴!
“爺爺!”
看到柳征的馬車停在門前,蕭徹精神一震,迎了上去!
蕭徹的出現柳征自然不奇怪,看著蕭徹一副憔悴的模樣,關切道:
“去添件衣物,來書房找我!”
蕭徹哪裏有那個心思,在府門前守了一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現在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對蕭夢然一家下的手,還有蕭玉黎,是不是也殞命了!
一直跟著柳征進了書房,不待柳征坐下,蕭徹就急切的問道:
“爺爺,知道是誰做的嗎?陛下怎麽?”
一夜未眠,柳征也很疲累,緩緩的坐了下去,歎了口氣,道:
“法有了!宮女不慎,碰翻燭台,引發大火,府上諸人,盡皆殞命!”
“不能!”蕭徹直接開口反駁:“夢然胸腹的創傷,我看的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是火難!”
“你見過了?”
柳征有些詫異!
蕭徹點點頭,滿臉悲戚,道:
“護衛將他帶到了墨府!”
“他什麽?”
柳征凝眉問道!
“沒有,他隻是讓我看他一眼,我看到他是,他已經沒了,護衛也死了,後來宮裏來人將遺體接走了!”
蕭徹到這裏,開始哽咽,眼圈又紅了!
柳征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蕭徹身側,拍了拍蕭徹的肩膀,沉聲道:
“徹兒,你記住,不管你見到了什麽,都不重要,你隻要記住,法還是那個法,現在是,將來還是!這是陛下的意思!”
“為什麽?憑什麽?”
蕭徹一愣,忽然就怒從心起!
“閉嘴,這不是你一個輩該問的!”
柳征臉色一沉!
“那我該問什麽?問他蕭懷宇這麽些年的皇帝都當到狗身上去了!”
蕭徹怒聲質問!
“放肆!豈敢目無君上!”
柳征聞言顯然也是怒了!
“我有何不敢,他兒子死了,孫兒孫女全死了,他不聞不問,就給了這麽個笑話般的法,我怎麽把他放在眼中!”
蕭徹怒極,寸步不放!
“混賬,你從來都是自詡聰明絕世,怎麽現在如此愚昧!”柳征寒著臉,滿臉的怒其不爭,大聲嗬斥:“這事起因必然跟皇儲之爭有關,整個都,敢對三皇子動手的人屈指可數,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什麽人,怎麽,陛下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你難道要讓他將另外一個或許是兩個一起抓起來,都一刀砍了麽?就算陛下願意,也不能這麽做,皇室想要永鎮梁國,必不能失了威信,一絲一毫也不能,這是大局!”
蕭徹一滯,氣勢弱了不少!
見蕭徹態度回轉,柳征語氣軟了幾分:
“徹兒,有些事道理是不通的!”
“難道,就這麽算了?就讓凶手這麽逍遙法外?”
蕭徹滿臉的不甘!
柳征拍了拍蕭徹的肩膀,笑了笑:
“回去吧,好好休息,有時間,多去柳府轉轉,素素一個人,也沒個伴!”
蕭徹沉著臉,點點頭,這就要走,卻是突然回頭,問道:
“爺爺,總要有個法的,對嗎?”
柳征眉頭一皺,想要什麽,蕭徹卻已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