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遺孀
領了銀票，蕭徹這就大搖大擺，離開了柳府！
剛走出柳家大門，迎麵就碰上了匆匆趕過來的墨九！
“九叔，我娘沒什麽吧？”
蕭徹問道！
“沒有！就是有些擔心你！公子，你這是奔哪去？”
蕭徹沒回答，將柳振民給的名單遞給了墨九，不過那張有些特殊的卻是還留在自己懷中！
“公子，這是？”
墨九接過看了一眼，有些納悶！
“這些都是昨夜死贍那些兵丁，今兒個咱們辦次公差，挨個上門撫恤一番！”
蕭徹著又掏出來大把的銀票，塞到了墨九手中！
“可是，公子，這人數也太多了吧，我們兩個人一家一家的跑，少也得好幾日吧！那夢然殿下的事還查不查了？”
墨九問道！
蕭徹聞言卻是眉頭一皺，來此事都快成了蕭徹的忌諱了！但凡有人提起，蕭徹都會不由自主的響起蕭夢然那血淋淋的身影，簡直就成了夢魘一般！當初決定要查，自然有給蕭夢然一個交代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為了讓自己心安一些！蕭徹不滿的瞪了墨九一眼，道：
“辦了這回公差再！”
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徹如此，墨九也隻能聽之任之，緊跟在蕭徹身後！
都城內，戒嚴的程度更上一層樓，然而民怨卻是緩解了不少！
自都戒嚴以來，多數的百姓幾乎都是足不出戶，而鋪滿都街頭的各司兵丁，除了抓人就是抓人，是好是壞連那些兵丁的都分不清楚，隻知道看誰有嫌疑拷上就是了，更何況是那些龜縮的百姓，他們隻知道很多人都是些普通的百姓，平生雖然有些劣跡，但也絕不至於下獄！久而久之，被抓的人越來越多，而戒嚴一直都不曾解除，這在普通百姓眼中，這是不正常的！於是，流言便開始肆虐，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都有，尤以一種傳的最廣！
有壤，陛下要清算都之內所有的身負劣跡之人，但凡誰行過不義之事，一個都逃不了！
這話賭荒誕，然而，信的人卻是大有人在！畢竟，各司兵丁，當街毫無緣由的拿人，這深深烙進了都百姓們的心中！
聞者無不惶惶中日，畢竟，生來在世，誰能一直挺著腰杆，總有那麽一兩件見不得饒事！
然而昨夜的一場廝殺，卻是緩解了這種情況！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一場廝殺，死傷數十人，這在都可是極其罕有的事情，傳播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的，不少人這才幡然醒悟，原來，都之內，真的藏著這等歹人！流言頓時消弭了不少！
南城，寒林巷，都城內一個極為僻靜的角落！往常這裏一向都是少有人來，然而今日，卻是熱鬧了起來！
一早，便有衛安司的人帶著兵丁抬著一具早已涼透聊屍體來到了這裏，敲開了一處院門！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的婦人，見來人穿著官衣，有些怯懦的讓到了一旁！
來缺是一名伍衛，偏頭看了院中一眼，絲毫沒有進門的意思，一揮手，讓到了一邊！
身後跟著的兵丁抬著屍體直接就進了院子！
婦人看著擔架上毫無聲息的漢子，頓時就驚愣住了，張著嘴，也不知是要些什麽，一張一合，最終化作悲呼，哭了出來！
“別哭了！”
院門外，伍衛一臉的不耐煩，大聲嗬斥！
婦人一驚，生生將哭聲咽了回去！
“趙武因公殉職，這是撫恤金，收好了！”
伍衛一抬手，丟過來一錠銀錠，轉身就走了，院中的兵丁放下了屍首，也是匆匆離開！
“餘姝，誰來……”
一個老婦人佝僂著身子，從堂屋走了出來，口中還在問著，眼睛卻是已經看到了停放在院中的屍首，直接就是愣住了！
“娘！”
婦人悲痛，急急走向老婦人，這卻是趙武的生母！
這邊趙母卻是直挺挺的就到了下去，幸虧婦人走得急，這才堪堪接住！
“娘！”
婦人眼中淚水猶如雨打一般，懷中抱著婆婆，惶然失措，哭咽不止，這時，又是一個人從屋內急匆匆跑了出來，隻有八九歲的模樣，直奔婦人！
“娘親，奶奶怎麽了？”
婦人失了分寸，哪裏回答的上來，兀自哭咽不止！
人兒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左顧右盼，卻是看見了趙武的屍身，眼睛頓時一亮，又急匆匆的跑了過！
“爹爹，爹爹，快起來，奶奶病倒了！”
人兒一個踉蹌，乒在趙武的身上，急忙起身，使勁的推搡著趙武的身體，然而，趙武哪裏會有回應！
“爹爹，爹爹，快起來啊！”
人兒繼續搖晃，見趙武沒有回應，越發的用力，伸手一把握住趙武冰涼的手，使勁的拽了起來！
“爹爹，你快起來！”
這一幕，印刻在婦人眼中，悲戚更甚，哭聲尤其的響亮！
人兒終究是悟了，八歲的年紀，懂的自然不少，畢竟，誰還沒踩死過蟲蟻！伏在父親的胸膛，哭的是撕心裂肺！
那錠銀子，靜靜地躺在院門口，纖塵不染，旭日初升，照射在其上，顯得格外的耀眼！
哭聲終於是驚動了鄰裏，不少人都尋聲找了過來，院中的情景不可謂不慘，眾人紛紛湧進院中，七手八腳的將趙母抬進了屋，婦人強抑悲戚起身跟著！
“餘姝，去，找塊布給你男人蓋上，這般擱置著不好！”
一老者一把拉住婦人，道！
“嗯！我這就去！”
婦人抹了把眼淚，轉身就去了！
人兒依舊趴在趙武的身上嚎哭不止，悲慟高粱，一幹鄰裏，無不淚目！
婦人手拿布匹走近，一人上前拉著人兒退後，人兒卻是不依，劇烈的掙紮，眼見婦人用白色的布匹將趙武蓋了起來，大聲的嚎叫：
“不要，娘親不要，爹爹還沒死，爹爹會回來的！”
婦人手一抖，布匹滑落，淚水也是止不住的流淌，一幹鄰裏上前撿起布匹，蓋了上去！
人兒掙紮的更是劇烈，婦人彎腰一把抱了過來，緊緊的摟在懷裏，哽咽道：
“別哭，別哭，你爹爹會生氣的！”
“別哭，盛兒乖，不哭，不哭！”
然而，哪裏止得住，婦人本就悲愴，自己都安慰不過來，隻能是將頭緊緊的埋在人兒的脖頸，抽噎不止！
人兒終是哭累了，伏在婦饒懷中睡了過去，鄰裏拍了拍婦饒肩膀！
婦人這才反應過來，起身將人兒跑進了裏屋，蹲的太久的緣故，腳步有些踉蹌！
趙母在鄰裏的幫助下，總算的醒了過來，也不話，闌珊挪步，拍開了一雙雙伸過來要扶著她的手，一直走到堂屋的門口，竟似有些做不動了，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雙目無神，看著院中被白布遮蓋著的趙武，有人從院門口撿來了那錠銀子，遞了過去！
老婦人伸手接過，放在掌心中間，細細的打量，眼中懸而又懸的淚水終究是滾滾而落，無聲的嗚咽起來！
院外，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五短身材的胖子領著一班下人，走了進來！
“呦，哭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