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家事
此為防盜章 這麼好的機會, 塞雷布斯當然不會錯過, 連忙說:「我當然願意。謝謝你, 阿里斯提德。」
阿里斯提德說:「不用謝。那你先準備學費吧,他的收費是每年二的十德拉克馬。」
這個價格不低, 普通老師每年一般不過七八德拉克馬而已。不過現在塞雷布斯當然不會放在眼裡, 點了點頭。
阿里斯提德很快和老師那邊說好了, 過了幾天,讓他帶著教具去上課。所謂的教具就是蠟板和鐵筆,沒有固定的課本, 講什麼就隨老師心意。
第一次到傳說中的克里斯提尼家中去,塞雷布斯難得地有些好奇。
他只在市政廣場上遠遠見過那個在歷史書上佔了重要一頁的老人幾次, 聽說他再次被召回來之後就不再參與政治生活了, 大部分時間都在阿爾刻邁翁尼達家族在城外的莊園里住著,不知道這次會不會見到他。
阿爾刻邁翁尼達家族非常有錢,曾經承建過希臘世界最重要的神廟德爾菲神廟, 據說為討皮提亞(女祭司)歡心,自掏腰包把神殿建的比原本的設計更好,將神殿正面的白石建材換成了昂貴的大理石,由此名揚希臘。但阿爾刻邁翁尼達家在雅典的宅邸並不如何奢華, 與普通住宅相比只是佔地較大, 中庭多了一座噴泉、一些綠植, 養著幾隻孔雀。
塞雷布斯在雅典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家裡養孔雀, 不由多了幾眼。頭一天上課, 阿里斯提德陪著他來了, 以為他是沒見過孔雀,微笑道:「那是孔雀,漂亮嗎?也很好吃。」
塞雷布斯:「……」
阿里斯提德溫文爾雅,雖然是個西方人,但卻常讓塞雷布斯想到「君子」二字,但他也常常無意間一句話把塞雷布斯震的啞口無言。
阿里斯提德對阿爾刻邁翁家非常熟悉,和中庭里的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帶著他走到庭院的一角。那裡有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整理蠟板和鐵筆,身邊圍著三四個和塞雷布斯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嘰嘰喳喳地說話,他邊理弦邊含笑聽著。
阿里斯提德說:「安科斯。」
他聞聲看過來,放下手裡的東西站起來說:「阿里斯提德。這個想必就是你讚不絕口的塞雷布斯了,真是個漂亮的孩子,美惠三女神一定親吻過你的臉。」
塞雷布斯說:「謝謝。」
阿里斯提德說:「那麼人就交給你了。」
安科斯說:「請放心吧。」
阿里斯提德很乾脆地說了一句:「我走了,塞雷布斯。」就轉身離開了。
安科斯笑眯眯地說:「還有幾個孩子沒到,我們要等一會兒才能上課。男孩們,你們何不趁現在互相認識一下呢?」
那幾個孩子相互看了看,一個額頭有些高的男孩先開口道:「阿普托斯。」
另外三個孩子依次自我介紹道:「薩圖羅斯。」
「達奈斯。」
「瑟諾斯。」
最後塞雷布斯說:「塞雷布斯。」
這幾個孩子眉目間有些相似,應該是有血緣關係。其中最漂亮的瑟諾斯說:「我們知道你,神眷之子。你夢見過阿斯克勒庇俄斯嗎?他是什麼樣子的?」
男孩們都好奇地看著他。
塞雷布斯已經被這種問題問到麻木,第無數次回答:「我沒有夢見過阿斯克勒庇俄斯,只是非常幸運地知道接骨木。阿斯克勒庇俄斯應該就是神廟裡塑像的樣子。」如果真有這個神明存在的話。
幾個小孩都把他說的那個「幸運地知道」理解成阿斯克勒庇俄斯使得他知道,有點失望,又覺得很神奇,一起驚嘆地「哇」了一聲。
個頭最小的達奈斯又問:「你來上課,為什麼是阿里斯提德送你來呢?你的教仆呢?」
所謂的教仆,就是識字的奴隸,專門負責接送小主人上下學,監督他不要和街上不上學的孩子們玩耍,跟著他們學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塞雷布斯猜測他們還要負責輔導小主人的功課。
阿里斯提德跟塞雷布斯說過上學后是需要這麼一個奴隸的,塞雷布斯覺得有一個人能專門教自己學習也不錯,已經在奴隸市場上留意了。但他剛開始打基礎,不希望一個學問不紮實的人為他打下錯誤的基礎,所以想要買一個學問好一些的奴隸。以現在古希臘人的識字率,這樣的奴隸要買到不僅得出高價,還要憑運氣,他現在還沒有遇到滿意的。
塞雷布斯說:「我還沒有教仆。」
他不需要有人送他上下學,所以寧缺毋濫。
達奈斯驚異地睜大眼,問:「那下課了誰送你回家呢?」
塞雷布斯說:「我自己回去。」
雅典的治安並沒有差到滿街都是謝尼達斯的地步,況且他們新買的房子地段不差,離這裡不遠,路上還都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地方。再者說,有謝尼達斯殷鑒在前,應該也不會有人再不長眼來打他的主意了。
四個小孩都一副對他沒有教仆這件事很難以接受的樣子,阿普托斯彷彿小大人一樣很有風度地說:「這怎麼行?我家離這裡很近,下課後我們一起走吧,讓我的教仆先送我回家,再送你回家。」
塞雷布斯還不需要這麼小的孩子照顧自己,連忙推辭他的好意:「謝謝,但是不用了。我家離這裡也很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阿普托斯堅持要讓教仆送他,塞雷布斯態度堅決地推辭。看他們爭執不下,安格斯莞爾一笑,調停道:「好了,男孩們,下課後老師送塞雷布斯回家怎樣?快看,你們有新夥伴來了。」
五人向門口看去,果然又有一個和他們年紀相近的男孩由一個成年人陪著走了過來。
陪著他的成年人應該就是教仆,走近他們以後,那人就把手裡拿著的蠟板和鐵筆交給男孩,自己離開了。
男孩和塞雷布斯之外的人都認識,雙方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之後阿普托斯給塞雷布斯介紹這個男孩,叫做提比亞斯,不是阿爾刻邁翁尼達家族的孩子,但父親也是雅典城裡的顯赫人物。
塞雷布斯心想看來往克里斯提尼家這個小班裡塞人的不止阿里斯提德一個。
果然,後面又陸陸續續來了五六個孩子,個個出身不凡,或者是父親或哪個長輩特別有名望,或者是家裡特別有錢。
塞雷布斯發現自己這是被阿里斯提德塞到了一個貴族班。
馬庫托利斯在家跳腳咒罵波塞底普斯家,塞雷布斯覺得,波塞底普斯一家估計還沒這個能量,應該是全雅典的羊毛商聯合到一起在抵制新人。
這也很正常,這麼賺錢的行當,不可能讓誰都來插一腳。
商人們做的很徹底,連雅典的集市上出現一點羊毛也都會很快消失不見。
好幾個羊毛商派了奴隸在市場上轉悠,只要看到品質能看得過去、可以織成布的羊毛立刻就買下,連價都不怎麼講,讓以前習慣有需要時自己買一點羊毛紡線自用的市民們都買不到羊毛了。賣羊毛的商販都高興極了,好羊毛賣完,把先前沒人買的碎羊毛、粗羊毛都拿出來賣了。甚至還有人異想天開地把根本不能紡線的山羊毛拿出來試圖賣掉。
馬庫托利斯原本也寄希望於在集市上還能收到些羊毛,可是居然接連幾個集市都沒有買到一點。他漸漸也發現了針對自己的不止就波塞底普斯一個人,許多生意涉及紡織的雅典大人物都敵視他,又惶恐又憤懣,驚慌失措,時常在家裡發脾氣。
接連下了幾場雨,天氣更加寒冷。馬庫托利斯又一次從集市上空手而歸,正在家裡例行跳腳,塞雷布斯和梅加娜卻從集市上帶回了一堆羊毛。
馬庫托利斯本以為他們是搶到了羊毛,大喜,仔細一看卻是一堆又粗又短、根本沒人要的粗羊毛,怒道:「這根本織不了布,買它做什麼?什麼時候了還糟蹋錢?」
塞雷布斯理解他的焦慮,雖然現在並不是收羊毛的季節,但以目前商人們針對他們的力度看,明春剪春毛時他們也未必能搶到多少。也正是因此他才會想試試有沒有別的出路。他告訴馬庫托利斯:「我們想試試做個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