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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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這傢伙欺負人。」楊明達氣憤無比的準備找小販的麻煩,卻被楊令月伸手拉住。
「別說了, 咱們將這熱包分食,然後去米店買米。」相比楊明達的氣憤,楊令月到沒什麼過多的感想。他們兩個孩子, 又穿著破破爛爛、一瞧就是孤兒, 不欺負他們欺負誰, 而且小販也算沒說假話, 熱包的確漲了, 原本該五個銅板兩個的, 現在賣四個銅板一個。
楊令月一邊在奇怪這無災無難的、物價卻飛漲, 一邊不動聲色的將熱包分成兩半,與楊明達一人一半, 快速的吃了, 然後往糧店的方向走去。到達糧店一問店夥計的價格, 如楊令月心中所想的那般, 糧店糧食的價格全都上調了一倍。
楊令月暗自納悶,正想打聽出了什麼事兒導致物價上漲時,店裡來了一位穿著粗布長衫、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義憤填膺的嚷了一句。「滿洲韃子欺人太甚……」
滿洲韃子…
一聽這辭彙, 楊令月心就一咯噔。在這個時空待了一段時間, 楊令月就覺得這兒百姓的穿著很像明朝中後期時代, 現在一聽滿洲韃子這一辭彙,楊令月瞬間就明了,自己多半穿到了時局動蕩的明朝後期,不然怎麼隨隨便便一個讀了幾本四書五經的書生都在叫囂滿洲韃子欺人太甚呢……
不過到底出了啥事?
就在楊令月暗自思索能夠記得的歷史,推敲事情時,又有一位進糧店買糧食、年齡比之前要年輕幾歲的書生走了進來。
這年輕一點的書生先是彬彬有禮、卻矜持的向店夥計說了自己要買何種糧食,隨後在店夥計稱糧時,朝著先進店、貌似還在義憤填膺的中年男子打招呼道。
「那韃子首領頒布的七大恨,不知秦師兄了解沒有,師弟剛從座師那兒聽來,只恨不得棄筆從戎,北上遼東領兵抗擊。」
七大恨,韃子首領!
在一旁光明正大聽著的楊令月終於有了印象,如果她記憶中的歷史沒出錯的話,那麼現在應該是萬曆四十六年。在這一年,建州女真首領努爾哈赤發布七大恨,起兵反明,建立后金政權。同一年女真兵克撫順,朝野震驚。萬曆四十七年,遼東經略楊鎬四路進攻努爾哈赤,在薩爾滸之戰大敗,死四萬餘人,開原和鐵嶺淪陷,首都燕京震動。朱翊鈞用熊廷弼守遼東,屯兵築城,才稍稍將東北局勢扭轉。所有這便是物價漲了一半的原因了,想來等女真兵克撫順的消息傳來時,物價更會成倍的增長。那麼就目前來說,最好是要加緊時間收緊物資,確保今年冬天好過。
楊令月眼中幽光一閃,快速地做了決策。楊令月先是用身上所有的銅板買了耐存的雜糧,然後讓力氣大的楊明達拎著,姐弟倆快速的出了鄉鎮集市,往所住的破廟山頭走去。
行走過程中,楊令月因為心裡有事,不小心絆倒、滾落進了蕁麻叢中,被蕁麻葉子上的尖刺割破了皮膚……
如蠍子蟄了一下的疼痛感,讓楊令月趴俯在蕁麻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楊明達慌忙的丟了糧食,上前準備扶起楊令月時,楊令月才獃獃的回過神,自己從蕁麻草叢中起來……
這玩意兒割得人真疼!
楊令月憤憤不平的咒罵幾句,卻在準備走時,身子猛然一定。楊令月想起了一件事,還在現代上高中時,她所在班級那熱愛美食的小姑班主任曾說過蕁麻這種植物可是一個寶,葉子可食用、可用藥,就連根莖也跟棉花一樣,可用來織布做衣裳……
楊令月想起如今缺衣少食的處境,就再也站不住,先是讓楊明達先行回破廟將賣的糧食放好,自己則留在原處,將此處所生長得蕁麻連根帶枝葉拔了,然後像捆柴火一樣,用雜草搓成的草繩捆了,然後拖著它們,慢騰騰地回了破廟。
此時,楊明達已經用火摺子重新升起了篝火,架著的瓦罐鍋里也開始煮上了今日兩姐弟的晚餐。
由於過慣了苦日子,就算買了糧食,一直摳摳省省慣了的楊明達在煮晚飯的時候,並沒有多放買的糧食,而是一大鍋野菜夾雜著零星少許的雜糧。
楊令月看的心酸,便放下捆成一堆兒的蕁麻,故作不經意的問:「昨兒捉的青蝦和螃蟹呢!」
楊明達撓著腦袋,將亂蓬蓬的頭髮撓得更加亂蓬蓬,自己卻絲毫不覺邋遢,傻笑著回答道:「在後院挖的小泥池子里養著呢!」
「拿出來,看著姐姐給你收拾一鍋美味。」
「螃蟹還好說,但那肉蟲子能好吃嗎。」
「怎麼不好吃了。」楊令月將煮好的野菜雜糧湯倒進大大的粗瓷碗里,另起了一鍋、倒水煮了起來。楊明達聽話的到後院撈起養在小泥池子的螃蟹、蝦子,在楊令月的指揮下,將螃蟹去殼洗凈,丟進了翻滾沸騰的瓦罐鍋里。
楊令月一邊將洗乾淨的蝦子整個丟進鍋里,一邊取了最嫩的蕁麻枝葉丟進鍋里,去除蝦蟹所帶的土腥味。等一鍋蝦蟹煮熟后,楊明達一吃,發覺如楊令月所說的那般,是一鍋美味。
楊明達在姐姐楊令月的勸食下,連湯帶蝦蟹幹掉大半鍋后,又吃了大半的野菜雜糧飯,這才意猶未盡的摸著肚皮兒,對同樣飽餐一頓的楊令月道:
「姐姐,咱們明兒再去捉些螃蟹和肉蟲子來煮好不好。」
楊令月點點頭,同意楊明達主意的同時卻也糾正楊明達的用詞:「那不是肉蟲子,而是蝦,魚蝦蟹的蝦。」
楊明達再次撓頭傻笑:「姐姐真聰明,竟然知道那玩意兒是蝦。」
楊令月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心中埋汰道:這不是聰明,而是常識好不好。楊明達你這小子,果真是沒常識到了極點。
明朝例,設司禮監。是明朝內廷管理宦官與宮內事務的「十二監」之一,始置於明太祖洪武十七年。有提督、掌印、秉筆、隨堂等太監。提督太監掌督理皇城內一切禮儀、刑名及管理當差、聽事各役。司禮監素有「第一署」之稱。
司禮監設「掌印太監一員,秉筆、隨堂太監八員,或四五員。司禮監提督一員,秩在監官之上,於本衙門居住,職掌古今書籍、名畫、冊葉、手卷、筆、硯、墨、綾紗、絹布、紙剖,各有庫貯之。選監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鎖鑰。所屬掌司四員或六七員,佐理之。並內書堂亦屬之。又經廠掌司四員或六七員,在經廠居住,只管一應經書印板及印成書籍、佛、道藏、蕃藏,皆佐理之」。司禮監的職權為掌管婚喪祭禮儀、賞賜筆墨書畫、督導光祿司供應皇宮筵宴等事務。
可以說,進入司禮監任職的太監們的權力是十分的大的,非皇帝親信不可擔任。李進忠之所以成了秉筆太監之一,不過是因為掌印太監王安的賞識,又因為和客巴巴勾搭成奸,在她的幫助下,在皇太孫朱由校面前很有臉面。如今見著了與原配林氏長相三分相似的外孫女楊令月,不得不說,李進忠那顆嚮往權勢的野心沸騰起來,或許他可以……
李進忠暗地裡打的主意,楊令月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從懷疑以後的九千歲魏宗賢是自己的外公后,楊令月便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或許她此生註定會在大明後宮里沉浮。楊令月一直是一位能快速的認清自己,明白自己需要什麼的主。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從猜到魏宗賢如果知道自己的存在,依歷史對魏宗賢的評價,那個喜好權勢、專斷國政、讓國人只知有忠賢,而不知有皇上的野心家,一定不會放棄能夠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楊令月相信,一個為了權勢能夠狠下心腸自我自宮、想方設法進紫禁城的人,一旦發現有更好獲得權力的機會,絕對會不擇手段的。別說什麼骨肉親情,原主父親可以為了小妾的哭訴告黑狀,就將原身母子三女趕出家門,就證明,在一些人眼裡,骨肉親情屁都不是。
既然將來她進宮的事不可逆轉,那麼她選擇接受,反正在後世她也不相信一世一雙人的鬼話,到了這古代,還期待能有虛幻的愛情不成。
楊令月輕咬唇瓣,抬首望了一眼依然晴朗的天空。她會利用一切有利的條件讓自己過得更好,會想法設法搭上魏忠賢這條線,將去了遼東音訊全無的楊明達找回來。她此生認定的弟弟啊,他的安危,怕是她如今快要成魔的執念了。
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輕挪蓮步、姿態婉約的回了秀女暫住的居所,冷眼瞧著庭院中秀女們嘻嘻哈哈的打鬧。不就是琢磨著過了初選嘛,就這般張狂、拿眼白看人。怪不得上大學時喜歡研究明史、清史的歷史教授曾戲言,明代廣選秀女選出的秀女雖然模樣出挑,但因為小門小戶的局限性,都不怎麼大氣,雖說如此避免了外戚干政,但從質量上來講要遜於清代的八旗選秀……
當初自己為了反駁歷史教授的觀點,由慈禧太后那個敗家娘們作為切入點,與歷史教授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結局自然是不得了之。可如今見了這些號稱良家子,楊令月確奇異的對歷史教授有了一定的認同點,這眼皮子淺的,連初選的結果都未公布初選,就自以為是的認對手,掐架。那粗糙的手法,讓楊令月不免為她們以後共同的老公默哀……
哦,忘了,她估計也是其中的一員。
楊令月抽抽嘴巴,與其中算是比較有心計的王姑娘說了幾句話,便獨自回了小房間,躺在那張臨窗的木板床上,閉目小歇。
不知不覺睡著了的楊令月是被王姑娘叫醒的。她見楊令月用以後的眼神望著自己,不免勾起嘴巴,淺淺的笑道。
「管事姑姑叫我們集合,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說。」
楊令月眨眨眼睛,斂去倦意后,她聲音甜甜地向王姑娘道了聲謝,便打來一盆水,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在王姑娘的打趣聲下,好似兩姐妹似的,一起去了集合點。剛一進了排排站的秀女隊伍,楊令月便感到有人在暗暗的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