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校園卡2.17
唯你草莓味（十七）
郁璟本能地想要搖頭, 寧嬰的話未停：「我想認真跳舞。」
「你喜歡他嗎？」郁璟沉默了片刻, 漆黑的眸子通紅一片。
寧嬰怔了一下，搖搖頭。
「跟我交往和你的夢想並不衝突。」
寧嬰再次搖頭：「對我來說，他們是完全對立的。」
「萌萌，你……」
「郁璟, 我累了，不想喜歡你了……」
……
有一次從睡夢中猛然睜開眼，郁璟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雙目有些滯澀，耳邊始終回蕩著夢裡反覆響起的聲音。
卧室內只開了一站昏黃的壁燈, 床頭柜上的水晶電子鐘透著淡淡的熒光。
凌晨三點。
郁璟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迎面而下, 稍稍讓他清醒了些許。
四年了。
自從裴萌離開后, 他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
洗完澡, 郁璟只簡單穿了一件絲質睡袍, 替自己倒了杯紅酒，緩步走進卧室左側的書房。
書房內有一個單獨的玻璃房空間，裡面放著一把常用的家庭式按摩椅，旁邊還有一個和按摩椅持平的圓形小桌, 桌上放著一隻透明的方盒, 盒子上方懸浮著一顆純白色圓形小球。
打開玻璃門的指紋鎖, 郁璟隨手將酒杯放到桌上, 動作熟稔地坐到按摩椅上，右手大拇指在桌上的白色圓球上碰了一下。
略顯公式化的女聲響起：「歡迎使用《入睡》系統。」
一道淺藍色的投射光自按摩椅的椅背頂端而出，投射在玻璃門上，上面正跳動著幾行字。
「請選擇睡眠模式。」
「選擇一：無夢型深度睡眠模式。」
「選擇二：無夢型小憩淺眠模式。」
「選擇三：浸入式夢境睡眠模式。」
郁璟抬了抬眼皮，吐出一個字：「三。」
如果現在有資深全息技術體驗者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會不忍不住尖叫。
這可是PM集團最新研發的全息睡眠功能，目前這款睡眠功能仍在內部測試階段。
……
燕京機場。
寧嬰坐在機場VIP休息室內，身旁的助理正抱著平板電腦認真觀看《新銳訪談》。
作為高端訪談類節目，《新銳訪談》這一期的話題人物是華國乃至世界最領先全息技術的開發人。
郁璟。
小助理一邊看，一邊不忘湊到寧嬰身旁，壓著身說：「萌啊，這回這個金主爸爸感覺比你之前代言的Fc+香水還高大上！」
寧嬰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平板上，穿著深灰色西裝，面癱著一張臉，高冷到沒朋友的「金主爸爸」，敷衍地點點頭。
助理小姑娘一點也不怕寧嬰冷淡，興緻勃勃地繼續說：「我聽說他只花了兩年時間就提前從燕京大學畢業了，最可怕的是，這個全息技術，美國OPS公司研發了十三年都只出來個半成品，他居然只用了三年時間就成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全息技術一出現，直接打死了一大片PC端網路遊戲。」
「挺好。」寧嬰不冷不熱地開口，「之前聽夜琛說過，全息技術大大提高了電競選手的職業壽命，我覺得，不止電競行業，大部分吃青春飯的都可以嘗試一下這個領域的發展潛力。」
身體條件和年齡條件是大部分競技行業的兩條硬指標。
而全息技術之下的競技遊戲，將會徹底打破這個局面。
小助理雖然不混電競圈，夜□□號還是聽說過的，何況這位電競圈的大佬跟她家小仙女又是交情不錯的好朋友。
「而且，如果這次代言的這款舞蹈競技遊戲真能全面應用，其實對一些沒辦法走上專業舞台的舞者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聽到寧嬰的話，小助理贊同地點點頭，這麼說起來，這個代言還是蠻有意義的。
原本她們是不準備接PM的廣告代言的，畢竟她家小仙女現在身價不低，不僅是紐約芭蕾舞團三大首席之首，更是華國芭蕾舞界新生代演員的頂尖水平代表。
替遊戲代言，還是舞蹈遊戲，聽起來怎麼都不上檔次。
況且，她家小仙女主演的芭蕾舞題材電影《碎裂鏡》，雖然沒能入圍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提名，卻是開幕電影之一，明年的奧斯卡說不定也有一席之位。
如果不是PM公司廣告營銷部的負責人誠意十足，在燕京和紐約之間來來回回跑了不下十趟，以小仙女那除了跳舞什麼事都不愛搭理的性子，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代言。
小助理並不知道的是。
這次的代言，如果僅靠PM公司的那位負責人，誠意上門求合作，一樣不會成功。
真正促使合作成功的人是PM公司的創始人，也就是她口中的金主爸爸。
當然。
寧嬰是不可能主動告訴她這些的。
「啊啊啊啊啊！！！！萌啊！！！金主爸爸他名花有主了？？？」小助理突然低聲叫起來，「愛莉姐不是說，他現在是華國第一黃金單身漢嗎？怎麼就有主了？？？」
寧嬰側眸看了一眼平板，一貫喜歡綳著臉的男人，臉上的表情難得舒緩，罕見地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
上面的字幕寫著：「喜歡了五年，是個很可愛的女孩。」
訪談支持人問：「怎麼之前沒聽郁總說起過女朋友的事？」
「你們問了嗎？」
「額……好吧，那麼，我算了算，五年前郁總似乎還在讀高中，難倒是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你是想問我們是不是早戀？」
「哈，哈哈……可以這麼理解。」
「嗯，還是初戀。」
小助理一臉驚呆了的表情，她轉過頭，垮下臉：「居然還是初戀，還在一起了五年。天吶！！！有這麼一個又帥又有錢智商又高的男朋友，他女朋友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兩個銀河系！！」
寧嬰輕挑眉，拯沒拯救過兩個銀河系她不記得了，地球倒是被她炸毀過不下兩次。
至於是哪輩子，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寧大佬抬手捋了捋臉側的髮絲，語氣冷淡地戳破小助理的少女心：「他在說謊。」
「啥？」
接收到小助理懵逼的表情，寧嬰眼尾上勾，慢悠悠開口：「他高中確實談過一個女朋友，也就一年不到吧，後來就分手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小助理愣愣地瞪大眼，過了幾秒鐘，忽地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長大嘴，驚呼：「對了，你好像也是虞城的？難倒你們認識？」
寧嬰點點頭，語氣平淡道：「我就是他說的那個前女友。」
小助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答應接這個代言？」
小助理整個人都斯巴達了，一臉不敢置信：「你對他余情未了？？所以想回來跟他破鏡重圓嗎？」
「……………………」她看起來像余情未了的樣子嗎？
寧嬰嘴角微抽，「你家金主爸爸上個月特地去紐約求我回來的。」
小助理一臉你騙人的表情，不相通道：「郁總這麼高冷，才不可能求你呢！」
哦。
寧嬰聳聳肩。
如果你說的高冷是每個月寄一份手寫情書，每次她主演的演出必定出席觀看，節假日鮮花不重樣的話。
那他是挺高冷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寧嬰忍不住勾了勾唇，精緻白皙的巴掌小臉上難得揚起一絲笑。
又等了半個小時，PM派來的接待人員終於趕到機場。
寧嬰帶著小助理住進了某位總裁大人安排的總統套房，然後跟幾個廣告部的策劃人員做了最後的工作溝通。
先是拍平面照，然後拍攝廣告短片。
期間，郁璟偷偷來過幾次。
寧嬰沒見到他，倒是小助理每回都眼尖得很，總是能看到他過來。
代言的最後一項日程活動是參加遊戲發布會。
寧嬰需要在發布會現場跳一段舞，讓觀眾感受一下現實中觀看舞蹈的感覺。
然後，再進入到遊戲中，在遊戲舞台上跳一段舞，讓他們體驗對比虛擬世界中的觀賞感受。
發布會開始后，寧嬰現場跳了一小段《法老的女兒》三幕變奏的片段。
隨後，在主持人的指導下，坐到專用的遊戲椅上，和台下觀眾一樣，太陽穴兩側貼上連接器，一同進入到遊戲中。
PM方工作人員提前花了大量遊戲金幣，開了一個最高等級的舞台，同時邀請了所有在場觀眾進入表演現場。
此時，寧嬰正在遊戲中的後台準備，從她的視野里可以看到陸陸續續坐滿人的觀眾席，以及——
觀眾席最前側，舞台正前方的一處特殊的專座。
她側過頭，指著那處專座問工作人員：「那個座位，不會擋住觀眾的視野嗎？」
工作人員笑著看向寧嬰，意味深長道：「裴老師，我們這個是盈利性的收費遊戲，和大部分網路遊戲一樣，花錢多的人才能擁有更多的特權，這個專座就是有人花高額金幣買的特權。裴老師正常表演就可以了，這部分也是我們想展示給觀眾的內容之一。」
寧嬰理解地點了點頭，只是她側過頭的時候，眼中隱約劃過一絲暗光。
特權嗎？
「裴老師，可以進場了。您還記得昨天是怎麼換裝的吧？還有音樂選曲的操作，這兩樣都需要在台前進行實時轉播。」
寧嬰再次點頭，朝著工作人員露出一個你放心的表情，姿態從容地從後台走到舞台上。
此時，她身上穿的是遊戲的基礎裝扮，白T恤和牛仔褲，黑長的頭髮披肩。
因為要向觀眾展示換裝功能，她先是拉開顯示菜單的投射屏，將衣櫃里成排的衣服划拉出來展示在觀眾面前。
正當所有人以為她會選擇純白色及膝飄紗芭蕾舞裙的時候，卻見她隨意點了一件黑色小弔帶，一條黑色緊身和一雙黑色高跟鞋。
而就在她選擇衣服的時候，專座上徒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寧嬰點選了幾件首飾，餘光瞥了一眼專座。
男人。
經典維多利亞風的深褐色西裝和長靴，臉上戴著一張淡銀色的面具，像極了中世紀的歐洲貴族。
寧嬰微微眯了眯眼。
不看臉，光看那雙大長腿和周身的氣質。
十分。
一分不能少。
對長得好看，顏值高的事物向來沒什麼原則的寧大佬，眼尾微微上揚，朝著男人拋了個媚眼。
對方彷彿沒看到一般，依舊保持著高貴冷艷的姿態，坐在專座上。
寧嬰輕嘖了一聲。
裝吧你就。
心裡吐槽著，寧嬰抬手點了一下虛擬屏幕。
選擇著裝。
周身閃過一層淡光。
兩秒鐘后，基礎款的裝扮，變成了性感的黑色小弔帶，一頭黑長直跟著轉換成栗色微卷長發。
換裝完成，她又看了專座一眼。
男人那八風不動的坐姿，終於變了。
寧嬰親眼看著他抬起穿著黑色長靴的右腿，有些刻意地架到左腿上，搭在專座扶手上的修長手指不自然地彎曲了幾下。
呵，還裝。
寧嬰抬手撩了一下長捲髮，眼眸微眯，朝著台下的觀眾開口：「給你們個驚喜。」
說完。
她拉開選擇舞蹈曲目的菜單，輸入了幾個英文字母——《River》。
台下突然有人小聲驚呼，「不是吧？？？？？」
「跳爵士？？」
「不是芭蕾舞演員嗎？」
沒錯。
跳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