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見面出招
「親密戲」對於演員來說, 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對於一個高三的素人學生演員來說, 則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所以, 導演靳盛之在前一天晚上已經想好了怎麼給唐眠說, 怎麼挑起話題, 怎麼切入話題，怎麼深入剖析, 怎麼耐心鼓勵……
他上一部戲有個新人演員，剛大學畢業，拍激情戲的時候哭了一晚上, 剛拍完又哭了一下午，實在是把他哭怕了。
哪知道……靳盛之到片場之後，就看到唐眠認真地跟郁琛說著話, 好像在討論些什麼。把唐眠叫過來說了等下拍攝的情景, 唐眠利索地應了。
這讓靳盛之有些英雄無處發揮的納悶，唐眠原來不怕拍親密戲啊？
她不是一個十八歲的高三生嗎？難道……是老手？
懷著這個疑問, 拍攝開始了。
「Action！」
（關勵良推著車子，與謝純荷慢慢的走著。關勵良的臉上都是紅紫, 這是在剛才的打架中染上的勳章。）
謝純荷小聲說，「阿良，你下次不用這麼維護我。他們不敢下狠手的，我沒事的……但是你一出手, 就要被挨打了。」
關勵良高瘦而筆挺, 他滿不在乎地說, 「你以後就是我罩著！誰敢欺負你, 就是欺負我。」
少年的話清楚而明白，謝純荷低了低頭，然後她的唇角漸漸浮現起來一絲清淺的笑意。
兩個人在視線在空中對著，快速地收了回去。
關勵良停在了一個小攤兒前，「純荷，你看你喜歡哪一個？」賣飾品的大媽笑著招呼兩人。
「你要幹嘛？」謝純荷眉頭微蹙。
關勵良笑得沒心沒肺，「不是給你挑的，幫我未來的媳婦挑的。」
謝純荷剛剛勾起的唇角撇了下來，她低頭看去，指了指，「那個蝴蝶就挺好看的。」
「好咧，」關勵良說，「多少錢，我買了。」關勵良付了錢，把蝴蝶發卡握在掌心。
「卡！」
靳盛之拿起喇叭，「準備下一場！」
化妝師補妝，道具師等行動起來，郁琛那裡圍了一群人，而唐眠身邊，只有她跟助理高悅。
高悅遞給了唐眠一杯熱水，就沒開口說話。
唐眠也不以為然，自己坐在一邊休息，等下就是跟郁琛的「吻戲」了。
這場「吻戲」，是全戲中與男主郁琛的唯一一場「吻戲」。
相對於影片內容的「勁爆」來說，學生時代的相處格外的純潔，簡直是對比鮮明。
片場布置完畢，靳導正要開拍，崔馳領著一行人進了片場。
為首的是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穿著白色的皮草，妝容精緻，背著LV包，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如履平地。她的身後跟著五個工作人員，聲勢強烈。
蔚夢是如今娛樂圈四小花之首，粉絲無數，最為炙手可熱。如果不是靳導的電影作品，蔚夢恐怕也不會甘心做女配。
靳盛之眯眼，「蔚夢啊，你可算來了。」
蔚夢摘下墨鏡，笑容明艷而迷人，「靳導，我可是爭分奪秒才趕上的，那邊劇組還不放人，愣是讓我給闖出來了。」
靳導哈哈一笑，「趕上就行，你準備準備，下午就要拍攝你跟眠眠的對手戲了。」
眠眠……靳導已經這麼熱情地稱呼拍攝沒多久的唐眠了。只是因為是他親手選中的原因嗎？
蔚夢細心咀嚼著這個名字，然後揚眉看去。
在片場里，最中心的位置，永遠是主角的。然而，蔚夢只看到了郁琛一人。
「女主呢？」蔚夢挑眉。
靳導哦了一聲，簡單解釋一下要幫唐眠更貼近人物，所以暫時孤立了唐眠。
蔚夢的助理小聲說，「這不是個小孩兒么，怎麼就當了女主角？靳導對她也太狠了吧，果然是傳說中的鐵面靳盛之。」
蔚夢若有所思，卻覺著不盡然。
如果不是導演的偏愛，怎麼會苦心設置考驗？她倒是覺著，靳盛之的嚴苛，是對唐眠的「寵愛。」
她索性坐在一邊，等待開始拍攝。
「Action!」
關勵良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在謝純荷面前晃了晃，「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謝純荷神色央央。
男孩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帶著惡作劇的笑，「你是不是以為我買給別的女生才生氣了？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一向好脾氣的謝純荷跳腳，「關勵良！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她的臉上，悄然飛上了一抹紅霞。
關勵良逗著謝純荷，「你別動！」
「啊？」謝純荷果然乖乖地不動。
他熟練地把車子一紮，從兜里掏出來蝴蝶發卡。塑料的質感，卻活靈活現，彷彿要展翅高飛。
他唇角勾起笑，輕鬆抬手，將蝴蝶發卡夾在了謝純荷的頭髮上，「送給你的。」
謝純荷如遭雷擊，怔怔地看著關勵良，說不出來話。
關勵良微微俯身，謝純荷彷彿知道他要做什麼，眼睫微顫，如同小扇子一般。
少年將少女攬在懷裡，冬季的街邊冷風蕭瑟，然而相貼的身軀卻是那樣的暖。
「你等我。」少年的喉間溢出一絲喟嘆。他的呼吸與少女靠的這麼近，然而他只是……
他的薄唇輕輕地吻在顫巍巍的蝴蝶發卡上，帶著虔誠，帶著悲涼。
此時的他們，誰也不知道，此刻的記憶會變成漫長或短暫生命中最為甜蜜的一幕。
「卡！」
靳盛之深吸一口氣，「準備下一場。」
唐眠的臉，剛才是真的瞬間紅了！
他還以為唐眠是老手，誰知道也是故作鎮定啊。也是，在少女殺手郁琛面前，有哪個少女不臉紅呢？
蔚夢帶著助理們離開，她需要安頓下來。
坐在車裡，蔚夢清亮的眸子有些深沉。
一是因為剛才郁琛虔誠的「親吻」，二是……郁琛與唐眠搭戲，竟然沒NG！
對於片場拍攝來說，NG簡直家常便飯，哪天不NG才奇怪。唐眠身為一個新人，竟然與當紅小生郁琛對戲的時候毫不怯場，還隱約有了默契感，這才是最為讓人驚訝的！
等這部戲播出來之後，「四小花」就要洗牌了啊……
隱約被危及地位的蔚夢挑挑眉，沒關係，她現在電視劇還有三部女主存貨，電影剛拍攝完一部，等到《浮華》上映，她的地位已穩，勢頭根本不會受到威脅。
需要發愁的，是排在她後面的那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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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盒飯了！」
劇組定的盒飯到了，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各種能利用上的地方都可以當做飯桌。
唐眠自覺地自己去領了她的特製盒飯，坐在一角吃了起來。唐眠的盒飯是迷你版，只有一點點可以數的清的米飯，還有幾片菜葉子。
饒是唐眠有強大的意志力只吃這麼多，她還是沒忍住偷看了一下別人的盒飯。
嗯，別人的是青椒炒肉、土豆燉雞塊、青菜炒豆腐，加上白花花的米飯……唐眠恨恨地將口中的米粒狠狠嚼碎。
她轉移注意力，打開了手機，隨手戳開了QQ。
「滴滴滴……」提示音不斷，唐眠想起來昨天她也聽到了群提示音，只不過一直沒打開。
看到群名字，唐眠這才想起來，此時的她，是古早的追星少女。為了跟更多喜歡郁琛的粉絲們交流探討，她加了好多群。
群消息最多的這個「郁少爺的女友們」，消息已經快要爆炸，唐眠點開之後，才看到，她竟然還是群主……
歲月已久，很多事情已經不可考了。比如她當時的追星心理是什麼……
唐眠剛要退出，就看到群里有人喊唐眠：
「種棉花的小女孩同志，你最近跑哪兒去了，怎麼不在群里冒泡了？」
「是啊，群主作業還多麼？馬上寒假了，需不需要代寫服務？」
「我大一新生，大概能幫你寫作業，不過群主得好好考大學，才能配得上我們的郁少爺啊！」
「……」
唐眠怎麼不記得她跟這麼多人聊得這麼嗨。
唐眠慎之又慎，想了想又想，恍如隔世般，在對話框里打了六個點，點擊發送。
群里，種棉花的小女孩：「……」
住在郁少爺心窩的女人：棉花，你們聯考沒？我這次聯考成績不好，我媽說不許帶我探班了！我期待了好久！氣哭！
群里迅速接上：「你不是說你媽同意帶你去郁琛拍攝的劇組探班么，怎麼又要求你成績。」
「上次就說我考進前一百名帶我去。」
「那你這次考多少？」
住在郁少爺心窩的女人：「一百零一！」
群里沉默一瞬，然後點了一列蠟燭。
住在郁少爺心窩的女人：「我決定自己來探班了！群友們有沒有一起來的，咱們組織一下。[大哭][大哭][大哭]」
唐眠一個激靈，在遙遠的記憶力搜尋了好久，想起來她所在的群里，這個管理員確實在《浮華》拍攝期間，組織過一次探班。
！！！！！
回過神來的唐眠快速打字：「小心窩，你別衝動，下次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這次你就別來了。」
「下次是什麼時候？」
「還有六個多月高考，到時候我們一起啊！」緩兵之計，先勸了再說，唐眠如是想到。
「咦，你不是一直不愛出來么？要是跟你一起的話，那我考慮考慮。」
唐眠想要說些什麼，高悅跑過來，「蔚夢姐化好妝了，下一場是你們倆的對手戲。」
唐眠快速地將最後一片青菜吃完，然後跑去片場。
導演靳盛之與編劇郝伊都在跟蔚夢探討劇本，感覺到唐眠的到來，蔚夢轉身看向她。
她穿著同款的藍白色冬季校服，頭髮紮成馬尾，清新自然。
「純荷，你來啦！」格外美麗的少女柔柔地看著唐眠，目光里似乎含著無言的信任。
唐眠心底一訝，剛見面就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