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從遇見后, 三兩天頭的往他這跑,有意無意的勾引他。
剛開始他也沒放在心上,想著她性格本就那樣,有點調皮不著邊幅, 全當她閑著沒事幹。
可次數多了, 誰也不是傻子, 陳冀他們都看得出來,更別提他自己了,男女之間那種情愫不用直白的攤開也能明了。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分表明, 她對他有意思。
可到底圖他什麼。
陽台的門窗開著, 涼風徐徐的湧進, 吹起黑色窗帘的一角。
楊清河挑起半邊眉, 說道:「趙隊長長得帥,有錢, 工作好,脾氣好,圖你的人不止我一個吧,要是擱相親節目, 你就被搶爆了,標標準準的鑽石王老五,國民好老公。」
總結的還挺到位。
趙烈旭彎了彎嘴角, 他倒不知道原來在她心中他形象那麼好。
楊清河又說:「你看, 你條件那麼好, 可三十歲了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 阿姨還整天為你的婚姻犯愁,肯定是你自己的原因,你工作太忙,作息不規律,一心撲在案子上忽視戀人,沒幾個姑娘能忍受的,可我就不一樣了啊。」
趙烈旭慢慢直起腰,低沉的嗓音帶笑,「你怎麼就不一樣了?」
「我嘛.……」楊清河拖了拖尾音,「我能接受你的所有。」
就算他半年不回家她也依舊會等他,就算他變得一無所有她也依舊會喜歡他,就算他在烽火中缺胳膊少腿她也依舊會待在他身邊。
只要是他,無論怎麼樣都好。
趙烈旭斂了神色,目光變得深沉肅穆,「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
「我能接受。」楊清河只說了半句話,殉情二字她思忖了一下沒有說出口。
趙烈旭深深的凝視她。
楊清河:「所以.……趙隊長能給個機會嗎?」
「什麼機會?」
又和她裝糊塗。
楊清河清清嗓子說道:「和我處對象唄。」
她今天穿了件高腰的T恤和白色短褲,挺直身邊的時候她的腰腹會露出一截,纖細的腰平坦曼妙。
小姑娘說話時眼眸盈著光,楚楚動人。
趙烈旭喉結滾動,視線移到畫上,答非所問道:「你這畫什麼含義你自己清楚嗎?」
楊清河撕開剩下的牛皮紙,將整幅畫暴露出來。
她說:「我從來都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趙烈旭:「你喜歡我什麼?除了剛才那些條件。」
「喜歡一個人非要有理由?」
他坐回了沙發上,「楊清河,你不是喜歡,你只是感激我。」
畫中的人迎著夕陽,接受光明,這不是愛情,只是感恩。
她依賴他,靠近他,原因只是因為在她最黑暗的時刻拽住了他這根救命稻草,對一個14歲的女孩而言,這是她生命里的一個轉折,她的世界狹小封閉,所以他成了唯一的例外。
楊清河嚯了聲,走到他面前,「那你呢,你對我那麼好,就純粹只是同情嗎?」
趙烈旭正對著她兩條腿,雖然她身高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也算是矮個子中的大長腿了,皮膚白皙光滑。
確實也不是六年前的小屁孩了。
他挪開視線,從茶几上拿煙,「我說過,換做是別人,我也會對她那麼好。」
只是當初恰好那個人是她罷了,對她來說,也恰好是他而已。
楊清河聲音正了幾分,「我也說過,沒有別人了,只有我。」
牛皮糖不愧是牛皮糖,彎的也能繞給成直的。
趙烈旭嘆笑,嘴裡叼住煙,打火機啪嗒啪嗒按了兩下才飄出火苗,他深深吸了口,飄渺的煙霧遊盪在兩人之間。
他抬眼瞧她,小姑娘下顎微斂,水靈的杏眼無不訴說著堅定和執著。
「你還小。」他說。
楊清河:「.……」
她鄙視的呵了聲。
趙烈旭彈煙灰,「你還小,分不清喜歡和感激。」
「所以你在拒絕我?」
趙烈旭低頭抽煙不說話。
「那您分清楚同情和愛情了嗎?」她慢騰騰的說,口氣有點輕佻。
趙烈旭一噎,差點被煙嗆到。
楊清河拿走他手中的煙,「少抽點吧,您年紀大,經不起這東西的禍害。」
趙烈旭:「.……」
楊清河掐滅煙,好聲好氣的問道:「請問趙隊長能把我的內褲和胸罩還給我嗎?」
趙烈旭盯了她一會,只覺得好笑,這丫頭生氣原來是這個模樣。
他起身去卧室給她拿。
楊清河看著他的背影臉氣的鼓鼓的。
明知故問的把戲他可真是演繹到巔峰了,奧斯卡小金人都不夠頒給他了。
趙烈旭用黑色的袋子給她裝著,他一從卧室出來楊清河就變了臉色,笑得客客氣氣的。
「麻煩趙隊長了,啊,我的小內內沒有遭受過非人的對待吧?它可是我最中意的一條。」
「沒有。」
能有什麼非人的對待。
楊清河繼續笑著,「那真的麻煩趙隊長了,分不清感激和喜歡的鄙人就先行退下了。」
「我送你。」
「不勞您大駕,我有腿會自己走,路上磕了碰了斷了胳膊瘸了腿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警察叔叔來博愛。」
趙烈旭輕笑一聲,點點頭,「行。那那個熊——」
楊清河在開門,忽的回頭凶凶的說道:「那破熊您自己留著過日子吧。」
趙烈旭看著她的表情,忽然想到她先前在便利貼上畫的小老虎,簡直出奇的像。
砰——門被大力的關上。
他站的雖遠,但還是像被門風扇了一巴掌。
趙烈旭原地站了會,嘴角始終勾著淺淺的笑,插著袋又坐回沙發里,閉上眼嘆了口氣。
同情?愛情?
他對她不是沒有動心的感覺,但更像是一時衝動,太久沒接觸女人的原因。
趙烈旭揉了揉眉心。
可如果把她換成張蘊,自己還會那麼去包容她嗎,會覺得她做什麼都是可愛的嗎?
似乎……好像不是這樣的。
顯然,他沒那份耐心。
只有對她,自己像丟了魂一樣,盡做一些連他自己也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也摸不準小丫頭的心思,到底還年輕,對他的追逐和崇拜更多的是原於六年前的事情,他要她看清自己,徹徹底底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別做自己後悔的事情。
再者,就像她說的,很多女人都無法容忍他的職業性質,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一天他死了,她能承受住嗎?
他也希望她能想清楚。
……
楊清河在小區門口攔了輛計程車,臉陰得計程車師傅都不敢大聲說話,弱弱的問道:「姑娘去哪?」
「中際大學。」
她眯著眼睛望向窗外,神色沉沉。
他對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剛剛還一直笑,笑個屁!
嗞——嗞——包裏手機震動。
楊清河還以為是他良心發現追出來要送她,可屏幕上顯示的是蘇妗。
「喂。」
「清河.……你在學校嗎?」
「我在回去的路上。」
「機房突然停電了,我有點害怕。」
蘇妗被上回的事整出了陰影,這點兒機房一般沒人,老師也早下班了。
楊清河:「你班長呢?你讓他來接一下你。」
「今天是周末,他回家了。」
「你怎麼晚上老去機房,明明自己那麼怕。」
「老師有個程序讓我做,學校的電腦用起來順暢一點,我一時忘了時間。」蘇妗聲音極其輕。
「你別怕,我和你說話,你——」
電話那頭蘇妗突然倒吸了一口氣。
緊接著一片寂靜。
「蘇妗?蘇妗?」
怎麼著那頭都沒回應,楊清河拿下手機一看,電沒了。
……
趙烈旭在煮麵的時候接到了蔣平的電話。
他喘著氣,急乎乎道:「趙隊,剛剛小張他們查到了曾國發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只不過不是一個戶籍,那人名叫張宏,小時候被父母賣給了別人養,查到張宏的住址也在中際大學附近,小張說張宏院子里停著曾國發遺失的三輪車,我和陳哥正在去的路上。」
趙烈旭關了煤氣,「張宏人呢?」
「也許是我們剛剛去曾國發那裡打草驚蛇了,他人不在家,跑了,我讓陳哥把地址發你手機上了。」蔣平頓了頓,「有電話進來,等會再聯繫。」
趙烈旭快速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出門。
車子剛準備發動的時候又接到了蔣平的電話。
蔣平沉默了幾秒,「趙隊.……」
「有事就說。」
「小張在張宏家裡發現個地下室,地下室的牆上貼著受害人郭婷和徐玉玉的照片,在.……在牆上也有小嫂子的照片.……」
趙烈旭太陽穴突的一跳,僵硬的感覺瞬間竄滿四肢百骸,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一秒后,蔣平只聽到一陣嘟嘟嘟嘟聲。
他迅速撥楊清河電話,與此同時發動車子。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連續三個電話都是如此。
趙烈旭低罵了一聲操,踩死油門,風馳電閃般穿梭在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