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萌動

  天很藍,大朵大朵的白雲在空中幻化成各種形狀。年輕的男女們在草坪上歡笑嬉鬧,充滿著朝氣。唯獨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衣遠遠的坐在樹下,望著遠山的藍天白雲若有所思,與歡笑的他們格格不入,正是葉山。


  唐雪悄悄蹭到正在烤肉的卓思巧跟前,「話說,你和葉大帥是不是鬧矛盾了,怎麼覺得今天怪怪的?」


  唐雪見過葉山和卓思巧在一起的樣子,雖然那時候也是比較冷淡,但是絕對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我沒有,哪敢呀,人家是名偵探,心理學講師,我就一小小學生保姆,哪裡敢跟人家生氣。」卓思巧的氣說實話還沒消呢,她總覺得自己好心被人誤解,這讓她很難受。


  「還說沒有,你瞧瞧這小臉委屈的。」唐雪說著捏捏卓思巧的臉,「沒事,你等著,我去給你出氣,順便,拉近一下我和葉大帥的距離。」


  卓思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唐雪就一臉賊笑的跑開了。


  葉山時不時的看著手機,他一直在等秦嘯那邊的消息,已經一天了,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雖然邢哥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但總該有個結果才對。


  「葉大帥,出來玩還想著案子呢?」唐雪一臉巧笑倩兮,討好的遞上自己剛才順手牽羊從卓思巧那裡拿的烤翅,「嘗嘗,巧巧的烤串在我們這裡絕對一流,你還沒吃過吧?」


  「謝謝。」葉山接過一個烤翅,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不遠處忙碌著的卓思巧,「味道不錯。」


  「那必須!」唐雪依著葉山坐下,雙眸緊盯著他,「葉大帥,你知道我們系有好幾個女孩子都暗戀你嗎?」


  葉山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神色有點尷尬。「並沒有聽說,有這回事。」


  「那當然了,我還能騙你不成,不過我不能告訴你是誰,我可不想讓你知道誰是我的競爭對手。」


  「競爭對手?」葉山對她的話題本來無意乍一聽隨意接了一句。


  「哦,哈哈哈,沒什麼,我開玩笑的。只是,要是真的有女孩追你,你會答應嗎?」唐雪眼裡閃著亮晶晶,一臉期待的望著葉山。


  「不會,暫時不想想這些事,我現在不適合談戀愛。」也許是青山綠水使得心曠神怡,葉山竟無意間和唐雪聊了自己的心理話。


  但他終究是一個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的人,此話一出,便覺得身上好像少了什麼屏障似的,難受極了。起身朝河邊走去。


  「不適合談戀愛……」唐雪默默地將葉山的話重複一遍,她忽然想卓思巧說過的葉山做噩夢的事,一個心理蒙受過陰影的人,一定更渴望愛吧。但是葉山一定是害怕自己現在的狀況會嚇到自己的女朋友,所以才說自己不適合談戀愛的吧,不然大好青春,誰會不想談戀愛。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暖,更喜歡他了怎麼辦……」唐雪雙手捧在胸前,看著葉山的背影痴痴低語。


  「葉大帥,等等我。」她決定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葉山記住她並且愛上她的機會,匆匆起身追了上去。


  葉山沿著河岸一直往前走,他低頭觀察著地上奇形怪狀的石頭,這讓他很放鬆。身後唐雪的聲音他置若罔聞。


  「葉大帥你也喜歡看石頭啊,我前兩天剛認識一個朋友也是,他不僅喜歡研究石頭,還在石頭上作畫,他說石頭其實也是有生命的,每一個石頭都用不同的紋路來展現自己的生命和故事,但是一般人都看不懂。他是為數不多能夠看懂的人。」


  唐雪喋喋不休,只要能引起葉山的注意,她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一遍。


  「不僅石頭,他說花鳥魚蟲,都是這樣,就算是死了,他們的遺骸也是一本讀不完的書,只要順著紋理看下去,就能看到他們的一生,為此他還收藏了不少小動物的骸骨呢。他說他會用筆將他們的一生畫出來,這是對生命的敬畏。」


  唐雪像只快樂的小鳥,踩著石頭跟在葉山後面,歡快的說個不停。


  葉山聽到遺骸、骸骨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她的話了,如今聽到在骨上作畫,他猛然停下腳步。


  「哎呀!」唐雪沒注意,一下子撞上了葉山的背,本來踩在石頭上重心不穩的她搖搖晃晃幾乎跌倒。葉山眼疾手快,伸手將她扶住。


  唐雪心裡小鹿亂撞,伸手緊緊的抓住葉山的手臂,抬眼望著他笑,雙頰緋紅。


  遠遠的卓思巧看到這一幕,正拿刀切肉,見狀氣的一刀剁下去,嘴裡念念有詞。「還挺紳士,挺憐香惜玉,我就不是女人了,一把給我推開,推開,推開……」


  嘴上說著,手上的速度越來越快。


  「你要再這麼剁下去,沒人敢拿你當女人。卓思巧,這味道不錯,嘗嘗?」說話的是卓思巧的同學,白白凈凈的很帥氣的陽光男孩。


  「額……」卓思巧一手拿刀一手拿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吃。


  男生貼心的將烤串送到卓思巧嘴邊,「張嘴,啊……」


  本來是有點尷尬的事情,但是瞥見不遠處的葉山和唐雪,也不知道心裡忽然哪來的一股犟勁,卓思巧接受了男生的好意,嘗了一口確實烤的不錯的串。


  嗯,心裡舒坦多了。卓思巧長長出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烤串太香的緣故,反正心裡好受多了。


  男生見卓思巧這樣,開心的以為自己被接納,更加殷勤起來。


  葉山幾乎是在唐雪站穩的那一瞬間就將手抽了回來。


  「你剛才說什麼,在動物骸骨上雕刻?」


  葉山的話還未說完,秦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等了一天秦嘯的消息,終於來電話了。


  「邢哥抓了,放高利貸的地下錢莊也查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秦嘯的聲音有點頹喪。


  「車呢?邢哥借車去幹什麼?」雖然他已經知道邢哥不可能是兇手,但是車現在是和兇手唯一有關聯的線索了。


  「邢哥借了車帶著一姑娘出去玩了兩天,家裡的車他老婆安了定位儀。」秦嘯的話語中透著一點點無奈的笑意,忙了一場白白忙活了。


  「也就是說,現在線索全無?」葉山視線望向遠處,清俊的眉頭微皺。


  「唐雪,快過來,開餐啦!」遠處有同學朝唐雪招手。


  「好的,這就回來。」唐雪見葉山收了手機,大膽的拉住他的手,「葉大帥,我們過去吧,大家都等著呢。」也不看葉山什麼臉色,反正她今天是豁出去了,生拉硬拽的將葉山拉到聚餐地點。


  路過卓思巧的時候,唐雪沖她眨了眨眼睛。這是屬於好朋友之間的默契,卓思巧立刻接收到了信號。


  「這進展未免葉太快了吧?原來男人都一樣,還裝什麼清高,在美女的嬉笑撩撥下,也是分分鐘就繳械投降。」卓思巧沖葉山挑挑眉,意思是:你也不過這樣嘛。


  葉山臉色一沉,瞪了回去。


  接下來的聚餐幾乎成了葉山的主講課堂,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嘴和心理犯罪側寫相關的話題,大家忍不住頻頻向葉山請教。葉山平時不是一個多言的,但是到了自己真正感興趣的領域,他也是極其能言善辯,繪聲繪色的給大家講了不少案例和知識。


  卓思巧本想照顧他吃東西,但是一起出行的姑娘們完全搶著來,她倒是省了不少心,默默的坐在一角認真聽講。看著葉山認真的側臉,她不由得陷入沉思: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何言行舉止,常常會讓人覺得分裂,但好像一切又是只有他來做來說才顯得正常並且有說服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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