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穿成篩子的清朝（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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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狐沒法解釋, 睜開眼看看他，抬起小爪子指向門外揮了揮。
卓峰遲疑地道：「你是叫我出去，不要打擾你？」
小白狐立即點頭, 使勁地揮爪子叫他出去。卓峰雖然還是不懂, 但也看出來小白狐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不想讓他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退出卧室給它關上了門，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胡思亂想。
小白狐那麼通人性, 什麼話都能聽懂，陪伴他、照顧他、救他, 現在還獨自待在卧室里一副靜坐冥想的樣子, 他實在是不能不多想。難道所謂的「狐仙」是真的存在的嗎？小白是一隻狐仙？
卓峰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推論, 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那些所謂的鬼故事都是因為不夠了解才產生的恐懼心理，不可能有狐仙的。
可是小白狐一隻動物真能有那麼高的智商嗎？還有小白狐一直不長大, 連獸醫都解釋不了, 明顯有違常理。再想想小白狐的習性跟獸醫說的完全不一樣，什麼東西都能吃，還特喜歡那些油鹽重的菜色, 簡直就像人的喜好一樣。
總之，他越想越覺得小白狐不正常, 過往種種, 除了它的外形以外, 竟是與人類無異了！卓峰腦子裡面亂糟糟的, 倒是因為這件事把之前對車禍的恐懼全忘了。他現在一心只想知道小白狐在裡面幹什麼，剛剛出車禍，小白狐就這樣，他免不了焦慮擔心。他想去網吧查查關於狐仙的資料，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了解的，但這個時候又不敢走，不能把小白狐自己留在家裡。
糾結來糾結去，兩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卓峰盯著卧室門一動不動，時刻留意著裡面的動靜，卻真的沒有去打擾小白狐，怕自己莽撞壞了小白狐的事，雖然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
而這兩個小時里，小白狐一刻不停地運轉著靈力，慢慢將剛得來的靈力吸收進體內，融入妖丹。它本就快修鍊出第二條尾巴了，只是卡在進階之前的那個點怎麼都上升不了，如今有了100願力點所化成的靈力，它彷彿直接浸泡在了靈液之中，毫無阻礙地衝破了桎梏，直接長出第二條尾巴！
這兩個小時它都在鞏固境界，讓剛剛升上來的修為穩定下來。如果身邊有人的話，就能看到它稍微變大了那麼一點點，身後兩條雪白的尾巴在輕輕搖曳，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眉心水滴形的印記也閃耀著光芒，簡直就是一隻冒著仙氣兒的狐。
終於，周圍的光暈漸漸散去，小白狐也睜開了眼睛，它回過頭，興奮地抱住兩條尾巴在床上滾了好幾圈，發出歡快的叫聲。它有兩條尾巴了！它的修為終於上來了！它的將來有希望了！001真的沒有騙它！
卓峰聽到聲音連忙跑到門口，擔心地問：「小白？你怎麼了？我可以進來嗎？」
小白狐這才反應過來，它叫什麼叫啊，它已經會說話了好嗎？！想到這個它立馬興奮起來，唰地收起第二條尾巴，跳到門口把門打開，對著卓峰高興地道：「書生，我會說話了！以後你再也不用猜我是什麼意思了！」
卓峰震驚地看著它，整個人都僵硬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之後，不可置信地道：「你剛才說話了？你會說話？不是，你怎麼可能會說話？！」
小白狐高興地在屋裡跑跑跳跳，歡樂地道：「因為我是狐狸精啊，現在修為進階，當然就會說話了。」它停下來看向卓峰，歪著小腦袋道，「書生，你怎麼不替我高興啊？是不是不能接受我是狐狸精？可是我就是一隻狐狸精啊！難道我是狐狸精你就不喜歡我了？」
「不是，我沒有不喜歡你，也沒有不替你高興。」卓峰下意識地解釋之後，發懵地坐到沙發上抹了把臉，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大腿上的疼痛讓他臉上扭曲了一下，可以確定這真的不是做夢！他看向小白狐，依然覺得緩不過神來，「你、你真的是狐狸精？狐仙？是不是就是那種幫人算命積攢功德的狐仙？」
小白狐愣了愣，「算命還能積攢功德？那不是泄露天機嗎？不遭雷劈就不錯了吧？誰會給它功德？再說哪有妖敢稱仙？我老祖宗飛升之前也不敢說自己是狐仙啊！我就是只狐妖，是小妖精。」
卓峰突然有種心累的感覺，輕咳兩聲，斟酌著說：「那個……小白，『狐狸精』和『小妖精』都不是什麼好詞，是罵人和打情罵俏的時候說的，你、你能不能不這麼說自己？怪怪的。」
「那是你們人類瞎定義，他們知道狐狸精什麼樣嗎，才不是那些壞人姻緣的壞女人呢！」小白狐憤憤地說完，又糾正道，「我早就想跟你說了，我不叫『小白』，我叫『圓圓』，『蘇圓圓』！」
這回輪到卓峰愣住了，「圓圓？」他打量了一眼小白狐的體型，點頭道，「這名字的確挺適合的，是我不好，以前有那麼多流浪狗，我為了方便區分就管你們叫『小白』、『小黑』、『小黃』什麼的，沒想到……呃……其他的……還有嗎？」
雖然他沒說清楚，但小白狐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蹭地一下跳進他懷裡，仰著小腦袋說：「沒有啦，我可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妖，是不是很意外？很驚喜？」
卓峰試探著摸了摸它的絨毛，感覺它對自己還像從前一樣親近之後，忽然就定下了心來，抱住它道：「對，很驚喜，怪不得你會救我，還那麼懂事，原來你是狐妖。小白、不對，圓圓，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小白狐眼珠一轉，蹭了蹭他的手心，親近地道：「因為你喂流浪狗的時候對我很好啊，你對我好，所以我也對你好。你不是說我們是親人嗎？要永遠在一起的。」
卓峰剛剛一直以為小白狐修鍊進階就要走了，畢竟狐妖和普通的小狐狸還是不一樣的，沒必要留在他一個凡人身邊。沒想到小白狐居然這麼說，他看著小白狐的眼睛，高興道：「你還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太好了！」
他這才真正靜下心去看小白狐的變化，發現它長大了一點點，雖然還是萌萌的，只有博美犬兩個月大的體型，但確實比從前大了一點，還變得更加好看了！還有小白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比他聽過的任何聲音都好聽，真的能讓人把心都甜化了，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它面前！
這樣一隻獨一無二的小狐妖會永遠陪著他，還可以像人一樣交流，像親人一樣相處，真的太意外、太驚喜了！卓峰接受了這個現實之後，終於激動起來，摸著小白狐的耳朵，摸摸小白狐的尾巴，怎麼看怎麼喜歡，簡直愛不釋手，「太不可思議了！我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很多很多德才能遇見你，你長得這麼可愛，聲音也這麼可愛，肯定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一隻小狐妖！」
嗯，這是誇讚的話沒錯，可小白狐突然後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它的聲音為什麼是這樣的？！！別的狐妖聲音不都很嬌媚嗎？？？它像小孩子一樣的較嫩嗓音是怎麼回事？誰要天底下最可愛了？它只想魅惑眾生好嗎？！真的是氣死了！！！
但它抬頭看到卓峰那高興的樣子，哼了哼，算了，看在有人這麼喜歡的份上……
卓峰在經歷了三觀碎裂、接受現實、激動興奮之後，感覺自己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他本來就喜歡小白狐，現在知道對方是一隻狐妖還能夠說話，心裡的喜愛幾乎要溢出來！也許他之前的十八年過得很艱苦，遇到過很多磨難，但這一刻，他真的感謝老天爺給他安排了一個這樣的人生，不然他就遇不到他的寶貝了！
一人一狐聊天就聊了兩個小時，好像幾輩子沒說過話似的，終於感覺有點餓了才停下來準備做飯。卓峰帶小白狐出門買菜的時候，再三叮囑道：「被人知道你是狐妖，肯定要抓你去研究所做研究的，圓圓你在外面千萬不能說話，不能表現得像只狐妖。」
蘇圓圓點著小腦袋說道：「放心吧，我又不傻！」
卓峰怎麼能放心？又叮囑道：「跟認識的人也不能說，就算是方琳琳都不能說，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蘇圓圓理所當然地道：「我跟別人說什麼話？我只跟你說話，書生你就放心吧，我才沒那麼蠢呢，我是相信你才告訴你的，我們不是一家人嗎？別人又不是我的家人。」
卓峰知道蘇圓圓只對他一個人這麼特別，還這麼信任他，頓時心裡熱乎乎的，再想到剛才跟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樣子，不由失笑，搖搖頭把它抱了起來，「是我太緊張了，不過你這個樣子真的挺容易讓人把你當成小孩子保護的。」
蘇圓圓不樂意地拍了他一爪子，「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都一百歲了！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卓峰驚訝地看了看它，怎麼都看不出它有一百歲了，不過聽它說的話還是覺得它小孩子脾氣，笑道：「對對對，圓圓很快就會長大的，到時候就會變成迷死人的絕色美女，魅力無邊。」
經過兩個小時的聊天，卓峰已經有些了解蘇圓圓了，知道她畢生志向就是修鍊成仙，除此之外還要長成魅惑眾生的妖精。雖然對著可愛的小狐狸想象不出那個畫面，但這不妨礙他說好聽的讓蘇圓圓高興。
蘇圓圓果然很高興，舒服地窩在卓峰懷裡，對未來充滿無限嚮往地說道：「你等著吧，等將來我化成人形，肯定比世上最好看的美人還要好看，像老祖宗那麼好看！」
卓峰輕笑了一聲，「哦？這麼厲害？那圓圓什麼時候能化成人形呢？」
蘇圓圓笑容一頓，突然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它要化成人形需要一萬個願力點，幾十年都攢不夠，卓峰肯定是看不見了。猶豫了一下，它沒有說出真相，只說：「這要看緣分的，哪有那麼容易修鍊呢？我這次還是因為救了你的命積攢了功德才能突破修為的，以後的事就隨緣吧。」
「嗯，你心態這麼好，以後肯定能修鍊成仙，不用急。」卓峰對這些本來就沒什麼概念，自然也不會急於狐狸化形這種事，走出衚衕就不再跟它說話了，以免被別人發現異常。
他們平時的午飯和晚飯都是在寵物店吃的，只有早餐自己買著吃。不過買了幾次之後，卓峰發現蘇圓圓不喜歡吃外面那些早餐，就乾脆買了簡易的廚具，自己在家學著做。所幸他學霸的名頭不是假的，沒超過十次就已經能做出好吃的飯菜了，還照著菜譜學會了很多複雜的菜色，就為了讓蘇圓圓吃得開心。
今天是個大日子，雖然他倒霉的差點出車禍，但卻意外的得到了世間至寶。這件喜事足以洗刷掉所有晦氣，所以他打算做一頓大餐好好慶祝一番。
挑挑揀揀的買了菜，他最後做了糖醋魚、炸裡脊、滷雞腿、紅燒獅子頭，還有菌菇湯。所有菜里只有菌菇湯是清淡點的，其他全是蘇圓圓喜歡的「重口味」。本來他還想再多做幾樣的，但蘇圓圓覺得吃不完太浪費了，而且做那麼多菜也很辛苦，說什麼也沒讓他做。
即使只是四菜一湯，對他們一人一狐來說也已經很豐盛了。卓峰照例把自己不吃的胡蘿蔔挑給蘇圓圓，把很少數量的青椒挑到自己碗里，而調味的香菜自然是全都挑出去扔了。雖然他們倆不愛吃這些東西，但很多菜如果不用這些調味真的不好吃，所幸他們已經養成了習慣，挑來挑去一點都不覺得麻煩。
卓峰的手藝很好，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讓蘇圓圓吃的滿口噴香，它邊吃邊誇獎道：「我早就想對你說了，書生不愧是書生，學什麼都厲害，你做的菜真好吃！」
卓峰想起它好像一直都叫自己「書生」，有些好笑地問：「你為什麼叫我『書生』啊？你不是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嗎？」
蘇圓圓頭也不抬地道：「因為你讀書好啊，你在家都那麼喜歡讀書，他們還說你會當狀元，那不就跟書生一樣嗎？」
卓峰覺得它是話本看多了，啼笑皆非地道：「書生跟狐狸精雖然總配在一起，但幾乎都是悲劇啊，你這麼叫我不怕我忘恩負義啊？」
蘇圓圓白了他一眼，「我眼光有那麼差嗎？我才不是那些蠢狐狸呢！」
這麼自信，簡直無言以對。卓峰揉了一把它的小腦袋，笑了，「你最聰明，我也不是那些蠢書生，肯定是對你最好的。」
一人一狐幸福地享用了這頓美食，蘇圓圓心滿意足地趴在沙發上，覺得一下午的喜悅應該足夠讓卓峰理智的面對那些糟心事了，便在卓峰刷完碗回來之後，直接扔出了一道驚雷，「書生，明天去警局不要接受調解，那個司機是故意撞你的。」
對於小白狐的決定，001十分贊同。它要輔助小白狐成仙，但很多事並不能直接說出來，而是要讓小白狐自己感悟的。修仙之路走得快當然好，但更要走得穩，心浮氣躁是絕對成不了仙的。如今才第一個世界，小白狐就在得到願力點的欣喜激動之後迅速冷靜下來，讓它很意外，又覺得理所當然。如果小白狐不是這麼特別，它也就不會出現在小白狐身邊幫它修鍊了。
而這一個月卓峰也努力賺了不少錢，還把高中的知識重新鞏固了一遍，在新學期開始的考試中再次得到了全年級第一。小白狐每天高高興興地把卓峰送到學校之後，就會四處逛逛，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這天不湊巧，它居然撞見了卓一辰和傅雪晴吵架，登時反感地轉過身，打算眼不見為凈，沒想到卻又聽見他們提到「卓峰」的名字。
「傅雪晴，你不肯跟我走非要留在個破孤兒院是想幹什麼？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卓峰？難不成你以後還要搬去跟他一起過？」
傅雪晴面對卓一辰的質問氣得要命，「我自己過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跟你走，又為什麼要去跟卓峰過？我現在是孤兒，住孤兒院有什麼不對？倒是你，我說過幾次了叫你不要來找我，你聽不懂人話嗎？」
卓一辰忍著氣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心疼你才來找你，你父母沒了我照顧你，我一直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知道又怎麼樣？你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你？你是大少爺也不見得人見人愛啊！還有，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卓峰也是孤兒，他不就過得很好嗎？」
「你跟他比？他從小吃苦，到處打工，你能做到嗎？你連刷碗都不會，你拿什麼養活自己？」卓一辰坐在輪椅上，用沒受傷的左手拉起傅雪晴的手，放輕了聲音，「雪晴，別跟我倔了。折騰這麼久，我真的有點累了。剛剛我看到有人欺負你，搶了你的飯，我知道你過得一點都不好。讓我照顧你吧，好嗎？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不讓任何人欺負你，讓你過回從前公主般的生活，跟我走吧，好不好？」
傅雪晴很想反駁，但卻在開口前想起了這一個月來的痛苦。那些冷嘲熱諷、那些唾棄打罵，還有一落千丈的生活水平，她真的快痛苦死了，撐不下去了。如果跟卓一辰走，是不是這一切就都消失了？她咬咬唇，猶豫地問：「如果你媽不讓你照顧我呢？」
卓一辰立馬笑了，「誰也管不了我，我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相信我。」
在傅雪晴最落魄的時候，卓一辰這句話好像一棵救命稻草，傅雪晴緊緊抓住了，答應了跟卓一辰去他的住處。卓一辰會照顧她的生活，而她會照顧卓一辰的傷，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