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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132章

  「騏哥兒, 你到底對外祖母和姨母說了什麼話, 氣得她們臉色那般難……你在做什麼?」魏敏芷挺著好幾個月的大肚子走進來,本是指責魏承騏的, 不想卻看到這樣的一幕。


  「三姐姐既有了身孕,一心照顧著肚子里的小外甥便好, 其他事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說什麼?」魏敏芷簡直不敢相信一向聽話的弟弟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姐姐不是已經聽清楚了么?姐姐如今已是趙家婦, 一心一意想著夫君與孩子,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便是, 旁的事就不必再多記掛著了。」魏承騏垂眸並不看她,彎下身子將被方氏碰掉落地上的墊子放回長榻上。


  「四妹妹與蘊福訂親, 三姐姐既為男方親眷,又為女主親眷,正是受人注意的時候, 更不應該四處走動才是。」


  「你……」一聽他提到魏盈芷與蘊福的親事, 魏敏芷便氣不打一處來。


  打小她便與魏盈芷不對付, 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好不容易她得了一門好親事,想著總算可以壓她一頭了,不曾想她轉身便與忠義侯訂了親。


  也是嫁到了趙府她才知道, 蘊福真的不再是當初在國公府那個毫無根基的野孩子, 她夫家那些人更是可著勁討好他,而她也因為幼時便與趙蘊福相識, 在夫家的地位便有幾分超然。


  可如今魏盈芷訂親, 將來嫁到侯府, 那便是事事壓自己一頭,而她這個當姐姐的,日後還要看著她的臉色討日子,真是怎麼想怎麼憋屈!


  「果真是長能耐了,把外祖母與姨母氣走了不算,如今連我也要氣不成?還有,你方才對母親說了什麼,竟把她弄成這般模樣!」魏敏芷冷笑,再一看方氏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就更惱了。


  「我言盡於此,三姐姐不聽便罷了。」魏承騏輕聲說著,扶起方氏打算將她扶進裡屋。


  「敏兒,聽你弟弟的話,莫要再和魏盈芷針鋒相對,她背後有趙蘊福,有瑞貴妃,你是鬥不過她的。」走出幾步,方氏突然便停了下來,低低地道。


  「娘……」魏敏芷眼睜睜地看著那母子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片刻,輕咬著唇瓣,眼中猶帶著幾分不甘。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說是抱病靜養?」她冷著臉問身後的桃枝。


  「三姑奶奶還是莫要多問的好,誠如四公子方才所說,三姑奶奶只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便是,別的何苦再操心。再說,如今操心也是白操心。」桃枝嘆了口氣。


  「三姑奶奶回去吧,屋裡藥味重,對孩子不好。」不等魏敏芷再說,她接著又道。


  魏敏芷再多的不滿在聽到這句話時也咽了下去,如今萬事都沒有她肚子里這個孩子重要,其他的,等孩子出生了她再好好斟酌斟酌。


  正堂里的魏雋航端坐上首,滿意地看著身姿愈發挺拔的蘊福,想到他還是一個小不點的時候,整日板著一張小臉,卻又偏要堅持履行身為『下人』的職責來侍候自己,以只及自己腰間的身高在屋裡忙得團團轉。


  那個被自己捉弄了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小傢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長成這般清俊挺拔的少年郎,很快便將他疼若至寶的女兒娶走。


  「國公爺!」蘊福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


  國公爺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是不是對自己不滿意?他越是想便越發不安起來。


  魏雋航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去吧,夫人還在裡頭等著你呢!」


  蘊福眼睛一亮,響亮地應下,利索地向他行了禮,而後一溜煙地往後院去了。


  「國公爺,恭賀國公爺覓得佳婿!」周懋瞅准機會走了進來,笑著向魏雋航道喜。


  魏雋航笑容微斂,不過卻又飛快地掩飾過去,抱拳回了禮:「多謝周大人!」


  「這會兒京城不知多少人家羨慕國公爺,可是將他們相中的佳婿人選給搶了先。」周懋開玩笑般道。


  魏雋航笑道:「先下手為強,大概便是如此了吧!」


  周懋又說笑了幾句,這才仿若不經意地道:「前些日聽聞世子爺被調往西延城去了,如何走得這般急,竟連親妹妹的訂親酒都不吃了?」


  「聖旨已下,豈能耽擱,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魏雋航笑容不改。


  周懋笑容一滯。


  他會信了這種說辭才有鬼了,旨意再下得突然,陛下也不可能連這點時間都計較,更何況要訂親的男方還是瑞貴妃嫡親的侄兒。


  「世子此去,怕是沒個三年五載都回不來,又是走得這般急,只怕連個侍候之人都來不及安排吧?」


  「既是去歷練,自然無需人侍候,否則這與在京城府中有何區別,周大人認為可是這個道理?」魏雋航笑眯眯地反問。


  「國公爺言之有理。」周懋或明或暗地試探著魏承霖突然離京的原因,可魏雋航卻始終和他打著哈哈,四兩撥千斤地將他的話全部給堵了回去。


  這個老滑頭,真真是滑不溜手!周懋暗罵。


  本想不再理會他,可一想到近來憔悴了不少的女兒,以及憂心仲仲的夫人,他把心一橫,乾脆問:「我瞧著世子年紀倒也不算小了,彷彿這親事還不曾訂下,這一去,國公爺與尊夫人便不擔心么?」


  至於擔心什麼?自然是兒子的親事啊!

  「命里有時終須有,不經磨練,如何成長?不曾成長,又如何擔得起一家之主之責?周大人說對吧?」魏雋航仍是笑容滿面的,彷彿絲毫不在意他的話。


  周懋心裡卻是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當初雖然是默許了魏承霖對女兒的心意,但兩家親事畢竟沒有正式訂下,本是等著國公府請的官媒上門,不曾想官媒沒有看到,便是魏承霖也突然離開了京城。


  他雖然滿意這個「女婿」,但是也不會上趕著將女兒許給他。他如花似玉的女兒,應是由世間上最好的男子親自前來求娶的,而不是自動送上門去!

  「國公爺說得對!」探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他也便冷了臉。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況還是他周懋的寶貝女兒,難道還怕找不到好夫君么?


  看著他沉著臉離開,魏雋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斂了下來。


  良久,他揉揉額角,發出一陣低低的嘆息。


  這個周懋確是位能臣,否則皇帝表兄也不會那般重用他。只不管如何,長子與他的姑娘卻不是適合的,既然明知不適合,那便不要再給旁人半點希望,以免累了人家姑娘終身。


  既訂了親,這婚期很快便也敲定了,便定在魏盈芷十六歲生辰之後。


  待出嫁前那日,始終等不到兄長的歸來,魏盈芷掩飾不住滿臉的失望,靠著沈昕顏的肩悶悶不樂地道:「娘,哥哥是不是趕不及回來了?」


  沈昕顏輕撫著她的長發,喃喃地道:「想是趕不及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她也只是偶爾從魏雋航口中得知長子的消息,知道他順利抵達了西延,再多的,魏雋航便沒有再說,只讓她放心。


  事已至此,她便是再不放心還有什麼用呢?

  「小公子,小公子走慢些,小心摔著……」春柳的聲音伴著孩童特有的清脆軟糯笑聲傳了進來,沈昕顏不過一愣神,懷裡便撞入了一個軟軟的小身軀。


  她無奈地摟著笑倒在她懷裡的小兒子,疼愛地在那張肉肉的臉蛋上捏了捏,接過魏盈芷遞過來的帕子替他拭了拭臉蛋,又擦擦小手。


  「祥哥兒又淘氣了不是?」看著氣喘吁吁的春柳,她故意板著臉問。


  「沒有呀!」祥哥兒無辜地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肖似魏雋航的小臉紅撲撲肉乎乎的。


  「必又是捉弄春柳姐姐了,就你這小壞蛋淘氣!」魏盈芷壞笑著伸手去呵他的癢,當即引來小傢伙清脆響亮的笑聲。


  「四姐姐壞,壞透了……」剛過了三歲生辰的小傢伙話已經說得相當利索了,躲進沈昕顏的懷裡避開姐姐的魔爪,眼睫撲閃撲閃幾下,可憐巴巴地告起狀來。


  沈昕顏笑著將他抱起:「明日,你四姐夫便會來將這個壞透了的四姐姐接走了。」


  四姐夫這個詞剛出口,魏盈芷便鬧了個大紅臉。


  祥哥兒拍著小手直樂,一聲聲『四姐夫』叫得歡快,愈發讓魏盈芷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我、我不理你們了!」最後,她一跺腳,捂著臉便跑了出去,身後響著那母子倆愈發愉悅的笑聲。


  魏雋航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笑倒在長榻上的母子二人。


  他笑著上前,一把將夫人懷中的小兒子高高舉了起來,順手在那肉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記,小傢伙尖叫著抱緊他的頭,一聲聲『爹爹』叫得相當興奮。


  「好了,他本就是個人來瘋,你偏還愛逗他。」看著父子倆鬧了片刻,沈昕顏才上前去,將小兒子抱了下來。


  與長子安靜沉默的性子不同,這小兒子是個極愛鬧騰的,偏小嘴又像是抹了蜜糖一般,哄起來人來一套又一套,直哄得大長公主將他當成了命根子,輕易離他不得。


  「夫人,殿下使人來問,小公子怎的還不過去?」正這般想著,便有侍女進來回道。


  「好了,跟嬤嬤下去洗洗臉便到祖母那兒去。」沈昕顏替兒子整整衣裳,將他交給奶嬤嬤帶了下去。


  看著小傢伙蹦蹦跳跳地跟著奶嬤嬤離開,她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


  「這孩子,像我!」魏雋航得意地翹起腿。


  小兒子生得像自己,這一點著實讓他得意極了,每每抱著小傢伙到外頭溜一圈,引來喬老六等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他的成就感就滿滿的。


  沈昕顏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偏就像你,這鬧騰人的性子最最像你!」


  魏雋航哈哈大笑,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小孩子鬧騰些才好,才有孩子的模樣,不像霖哥兒當年……」


  笑容在提起長子的名字時頓時便凝滯了,再看看沈昕顏瞬間便暗了下來的眼眸,他暗悔。


  他清清嗓子,道:「你不必擔心,他如今在西延,雖然是沒有在府里舒服自在,但是適應得也還算可以。」


  沈昕顏嘆了口氣:「昨日陪著母親用膳時,她還弄了好幾個霖哥兒喜歡的菜。她嘴裡雖不說,可到底還是記掛著。便是盈兒、釗哥兒、越哥兒和騏哥兒幾個,也不時問起他。」


  「滿府數下來,也就祥哥兒最是無憂無慮了。」


  魏雋航眼瞼微垂,少頃,道:「那便讓祥哥兒多去陪陪母親,鬧騰得她老人家再無暇想其他。」


  「也唯有這樣了。」沈昕顏無奈,想想小兒子的性子,嘴邊不由得漾起了淺淺的笑容,「說起來,還多虧了國公爺,將這樣鬧騰的性子傳給了祥哥兒。」


  魏雋航愣了愣,看著夫人打趣的眼神,也不禁笑了。


  待到次日便是魏盈芷出嫁的日子,府里張燈結綵,處處洋溢著喜氣。


  看著一身紅嫁衣的女兒,沈昕顏不知不覺便紅了眼。


  她顫著手,接過春柳遞過來的鳳簪,小心翼翼地插進女兒那高聳的髮髻上,銅鏡里的魏盈芷,眼眸迅速湧出了淚水。


  「姑娘莫要哭,小心花了妝。」喜娘一見,連忙提醒道。


  沈昕顏微仰著頭將眼中淚意逼了回去,嗓音微啞:「去瞧瞧姑爺快到了沒有。」


  自有小丫頭應下跑了出去。


  屋內很快便只剩下母女二人。


  「嫁了人,便不可再像當姑娘一般任性,蘊福自幼與你一處,性子是個再好不過的,他待你好,你也要愛他敬他,凡事多體諒他。」


  「忠義侯府雖說只得你們夫妻兩個正經主子,可裡頭卻還有不少貴妃娘娘的人。在外頭,你要時時記得他是你的夫君,以夫君為先,處處敬著他。關上門了,便是你們夫妻間的事。這裡頭的度你要把握好。」


  「至於趙府里的人,到底是隔了房,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只是也莫要被人仗著輩份壓著,不管怎樣,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忠義侯夫人,沒有必要讓自己受那些不必要的委屈。且記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


  儘管這番話這些日子沈昕顏對她說了不止一回,可魏盈芷還是含淚應下。


  「娘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的。」


  沈昕顏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用眼神描繪她的臉龐,像是想要把她牢牢地刻在心上。


  「夫人,吉時快到了!」春柳在外頭提醒著。


  沈昕顏回神,假裝不經意地別過臉去,偷偷拭了拭雙眸,這才起身,也不敢看她,啞聲叮囑:「吉時快到,蘊福也快要來了,娘先去準備準備。」


  說完,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魏盈芷望著她的背影,眼淚終於沒忍住流了下來。


  待蘊福「過五關斬六將」,千辛萬苦地抵達正堂時,魏盈芷已經由魏雋航親手替她蓋上了紅蓋頭。


  沈昕顏扶著大長公主,婆媳二人眸中都含著淚。


  「殿下,國公爺,夫人,你們放心,我會一輩子好好待盈兒的!」蘊福跪在三人跟前,鄭重許下了一生的承諾。


  魏雋航親自將他扶了起來,沉聲道:「行動永遠比諾言更有說服力!」


  蘊福點了點頭:「我明白,國公爺與夫人且看著便是!」


  「四妹妹,來,二哥背你出門。」那廂,魏承釗抹了一把臉,走到魏盈芷身前,半彎下身子。


  嫡親兄長魏承霖不在府中,自然便應該由堂兄魏承釗背她出門。


  紅蓋頭下的魏盈芷紅著眼眶,正要伏到他的背上,突然,一陣孩子的大哭聲陡然響了起來。


  「嗚哇哇,四姐夫,你、你別帶我四姐姐走……我、我以後再、再不淘氣了,也不說四姐姐壞透了……」祥哥兒一邊哭,一邊大聲道,像是生怕蘊福真的會將他的四姐姐帶走一般,他邁著一雙小短腿『噔噔噔 』地跑到魏盈芷跟前,緊緊地揪著她的裙裾不放手。


  眾人被這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愣住了,也沒人想起去拉祥哥兒。


  「這小傢伙,真真是……」大長公主眼睛還泛著水光,可臉上卻已經揚起了笑容,朝著祥哥兒招招手,「祥哥兒,到祖母處來。」


  「不、不要,祖母你讓四姐夫別帶四姐姐走……」祥哥兒打著哭嗝,可小手將卻魏盈芷的裙裾抓得更緊,一副生怕四姐姐會被搶走的模樣。


  「這……」突然當了要搶走人家姐姐的壞人,蘊福摸摸鼻子,一時不知應該怎樣哄小傢伙好。


  「四姐姐一定要和四姐夫一起才行,要不他怎麼是你的四姐夫呢?」魏承騏蹲下身子耐心地勸著祥哥兒。


  「那、那我和四姐姐一起,也跟著四姐夫行不行?」祥哥兒哭得鼻子紅通通的,可憐巴巴地又問。


  「哈哈,四妹夫,你這是娶一送一呢!」一旁的魏承越陡然爆發一陣笑聲,引來楊氏沒好氣的一巴掌。


  「瞎說什麼呢!」


  魏承越摸摸被娘親打得有點痛的手臂,可臉上卻仍是忍俊不禁。


  沈昕顏與魏雋航也是哭笑不是,魏雋航乾脆大步上前,一把將還在討價還價的小兒子抱了起來,捏了捏他紅通通的鼻子,哄道:「哭什麼呢?真真是傻孩子,改日讓你四姐姐把四姐夫帶回來不就得了?」


  「可、可以么?」祥哥兒抽抽嗒嗒地問。


  「當然可以了!」魏雋航一邊哄他,一邊朝著魏承釗使了個眼色,魏承釗心神領會,立即背起魏盈芷邁出了門。


  待祥哥兒反應過來時,屋裡早就沒有了四姐姐的身影,小傢伙扁扁嘴又要哭,眼淚都在眼眶裡打了好幾個轉,居然沒有掉下來。


  「我不哭,我等四姐姐帶四姐夫回來。」話雖如此,可他這要哭不哭的模樣著實可人疼,大長公主心疼得拉他到懷裡,心肝肉地直喚著。


  英國公府與忠義侯府聯姻,兩府都設了宴席,京城各府人家乾脆便分兩路,一路到忠義侯府,一路到英國公府。


  沈昕顏作為府中主母,自然不會太空閑,只略坐了一會兒便去招呼著賓客了。


  「魏、魏夫、夫人。」她正忙碌著,忽聽身後有人喚,回頭一看,便見周莞寧有些不安地站在身後不遠。


  「周姑娘?」她有些意外。


  這還是自避暑山莊之後,她頭一回見周莞寧。


  眼前的周莞寧,比她上回看到時明顯消瘦了不少,同時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意味。


  「魏夫人,魏、魏大哥他、他是、是不是不會、不會再回來了?」周莞寧輕咬著唇瓣,深呼吸一下,結結巴巴地問。


  沈昕顏定定地望著她,直望得她一張俏臉漸漸泛白,最終羞愧地低下頭去。


  「周姑娘,你一個姑娘家不應該問這樣的話,若是讓人聽到了,有損你的閨譽。」沈昕顏平靜地道。


  「我知道,可是、可是,他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那樣走了,我、我不甘心……」周莞寧的眼眸瞬間氤氳了水氣,哽聲道。


  沈昕顏沉默,片刻,搖搖頭道:「我不知,我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是么,連你也不知道……」周莞寧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失望,神情黯然。


  「寧妹妹,你怎的在這,讓我好找!」一名身著粉色長褙子的姑娘快步走來,拉著周莞寧便走,「姨母在尋你呢……」


  沈昕顏定定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良久,輕嘆口氣。


  ***

  西延某地樹林里。


  魏承霖滿身血污地躺在地上,月光照到他的身上,映出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他怔怔地望著夜空那輪明月,似是渾然不覺傷口的劇痛。


  今日,是盈兒出嫁的日子,只可惜他這個親大哥卻無法背著她出門。不過幸好,幸好她嫁的人是蘊福,蘊福必不會負她。


  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恍恍惚惚間,似是看到母親沖他溫柔地笑,似是看到父親驕傲地挺著胸膛道『有子如此,夫復可求』,又似是看到祖母慈愛地叮囑著他要注意身子。


  最後,是白茫茫的雪地里,父親如同孩子一般追逐著淘氣的釗哥兒、越哥兒、蘊福與妹妹,長廊里,騏哥兒滿目羨慕,母親倚窗而立,而他,則是眉目含笑站立一旁。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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