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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139章

  沈昕顏憂心仲仲地出了宮, 先是到了忠義侯府, 見得到通報早早便候著的魏盈芷, 頓時將心中憂慮暫且放置一邊, 拉著她的手不贊同地道:「都是有身子之人了, 怎的還站在這風口處?一點兒也不會照顧自己, 你這樣,叫蘊福如何放心得下?」


  「我這不是聽說娘要過來了,心裡一時著急么?」魏盈芷抱著她的手臂,撒嬌地道。


  沈昕顏沒好氣地在她額上戳了戳:「連自己都尚且照顧不好,將來如何照顧孩子?」


  魏盈芷沖她討好地直笑,母女二人相攜著進了屋, 自有伶俐的丫頭奉上香茶。


  「娘已經跟貴妃娘娘說過了,暫且將你接回國公府住一陣子,你命人收拾收拾, 咱們得在晚膳前回去, 你祖母那裡離不得人。」沈昕顏道明來意。


  魏盈芷也早有這個念頭了, 這個孩子畢竟是她與蘊福第一個孩子,她自是不敢有半點輕忽,可若論這個時候什麼人才能讓她全身心信賴, 也只有她的祖母與娘親了。


  「夫人,這是下個月的單子。」母女倆正說著話,有位婆子便拿著單子走了進來, 將它呈到魏盈芷跟前。


  魏盈芷接過大略掃了一眼便扔到一旁的圓桌上:「第五項開銷錯了, 回去重新算清楚了再來支取!」


  那婆子不敢有二話, 垂著頭應了聲『是』,取過那單子急急地退了出去。


  「倒是愈發有當家主母的模樣了。」沈昕顏欣慰地道。


  「娘慣會取笑人,若不是她們貪得太過,我也不會這般計較。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可若這水太濁了,那魚還能活得成么?」魏盈芷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只是你也不能萬事都自己抓在手上,得培養幾個信得過之人,也好分擔分擔,否則還不把自己給累死么?」沈昕顏道。


  「我也是這般想著,心裡也有了人選,只如今還在慢慢觀察著。」


  「你心裡有主意便好。」沈昕顏總算是放了心。


  母女倆說話間,侍女便將魏盈芷所需一應之物都收拾妥當了。


  魏盈芷又喚來府里的管事嬤嬤和外院的管家,將府里諸事都交待妥當了,這才與沈昕顏出了門,坐上馬車往國公府去。


  母女二人回了府,徑自便到了大長公主處,見大長公主正靠著軟榻,認真地聽著祥哥兒的童言童語,不時伸出手去輕撫著小傢伙的腦袋瓜子,滿臉欣慰:「祖母的霖哥兒真是個聰明孩子。」


  「祖母,我不是霖哥兒,我是祥哥兒。」祥哥兒奶聲奶氣地糾正她。


  「祥哥兒?」大長公主明顯愣了一下,微眯著雙眸仔細打量著鼓著腮幫子的小傢伙,良久,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祖母記錯了,這是祥哥兒,祖母的小心肝祥哥兒。」


  『祥小心肝』一聽,立即便笑得眉眼彎彎好不歡喜。


  「娘,祖母她?」魏盈芷心口一跳,下意識地望向沈昕顏。


  沈昕顏嘆息著搖了搖頭,低聲頭:「過會兒再與你說。」


  大長公主的情況時好時壞,壞的時候連人都認不出,好的時候又還是那個精明強勢的大長公主。


  沈昕顏愈發憂慮,宮裡已經傳出了消息,只道陛下龍體抱恙,暫且將朝政交由太子掌理。


  朝臣們倒也不至於太過驚奇,畢竟這幾年太子已經漸漸開始參與政事,元佑帝離宮前往避暑山莊時,朝政之事也是悉數交給了太子。


  只是,沈昕顏始終覺得心中不安,彷彿如今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片刻平靜。


  再過得數日,漸漸被世人遺忘的周皇后突然復寵,往日如同冷宮一般的鳳坤宮再度熱鬧了起來。


  沈昕顏大驚失色。


  自來後宮爭寵便是此消彼長,周皇后若是復寵,那便說明瑞貴妃將要失寵了。


  「夫人,方五夫人又來了,說是想探望病中的姐姐。」紫煙進來稟報。


  沈昕顏抿抿雙唇,略想了想,吩咐道:「帶她去吧!只是不可掉以輕心。」


  紫煙點頭:「我明白。」


  事實上,方碧蓉近來隔三差五便上門來,不是打著探望大長公主的名頭,便是打著思念病中長姐的旗號。沈昕顏斟酌著,五回里也會有那麼一回如她所願。


  畢竟,對外,方氏只是抱病靜養,方碧蓉身為她的嫡親妹妹,上門探望親姐著實是再尋常不過,她確是不便將對方拒之於門外。


  可是,對方碧蓉,她始終保持著戒心,雖然是准她到方氏那裡去,但是也一直讓下人緊盯著她們姐妹倆。至少,目前她還猜不透方碧蓉打的主意。


  魏雋航與魏承霖不在府中,魏承釗、魏承越與魏承騏幾個雖然也陸陸續續有了差事,但到底還沒有到達可以接觸到宮裡事的地步。


  對元佑帝的突然抱恙、周皇后的突然復寵,她始終相當在意,怎麼也無法放下心來。瑞貴妃也不知出於何故,已經接連駁了兩回她進宮請安的帖子。


  而大長公主這般情況,她也不敢再以這種事打擾她。


  也不知怎的,一張臉龐在她腦子裡浮現,她靈光一現,一拍腦門。


  對呀,怎的把他給忘了!

  ***

  喬六滿臉失望地從店裡出來,望望熙熙攘攘的大街,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偶有淘氣的孩童從他身邊追逐而過,可他想要見的那個人卻始終尋不著蹤跡。


  他頭疼地揉揉額角。


  果真不愧是殺伐果斷的許大當家,說不會再見就真的不會再見,這輩子他也算是踢到鐵板,認栽了!

  「喬六老爺。」忽聽身後有人在喚自己,他回身一望,見是一個陌生的作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


  「喬六老爺,我家夫人有幾句話想請教請教您。」


  他皺皺眉,正想拒絕,突然便見對方腰間別著的一塊玉牌,心思一動,頷首應下:「煩請前面帶路。」


  跟著對方七拐八彎地到了一間頗為熟悉的雜貨鋪,他心中的猜測又再確定了幾分,直到那個引著他進了後堂,他便已經可以確定要見自己的是什麼人。


  「嫂夫人!」果不其然,進了屋便見沈昕顏坐在裡面等著自己。


  「喬六老爺!」沈昕顏客氣地迎上前來。


  身為魏雋航的妻子,又因著許素敏的關係與自己成了生意合伙人,喬六對沈昕顏並不陌生,但也想不到對方主動來尋自己所為何事。


  不過都不要緊,正好他也有話想問一問她。


  「不知嫂夫人最近可曾見過許當家?」落了座后,他忙不迭地問。


  「大約一個月前曾見過她一回,不過她說有事要離開京城一陣子,短期內不會回來。」


  「她可有說因了何事離開?大約何時會回來?」喬六不死心地追問。


  「這倒不曾說因了何事,只說短則一年,長則兩年自會回來。」沈昕顏以為他有急事尋許素敏,故而並沒有瞞他,如實回答。


  喬六濃眉皺了起來,想了想還是不肯死心:「那她可說去了何處?」


  「這倒不曾說過。」


  雖說這答案在意料當中,但再次聽到,他還是抑制不住滿臉的失望。


  「不知嫂夫人請喬六前來有何事相詢,夫人請直說便是,喬六知無不言。」他稍整理一下心情,迎著沈昕顏的視線問道。


  「陛下之病並非明面上那般簡單?皇後娘娘的復寵也別有深意?可是這般?」沈昕顏將困擾她多日的疑問道來。


  喬六臉色一變,下意識想要否認,可一想到對方的身份,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點點頭:「嫂夫人猜測的一點不錯。」


  頓了頓,又輕聲提醒道:「夫人也不必過於擔心,還如早前一般閉門謝客便可,宮裡頭,若無十分要緊之事,也莫要再輕易進去。只待魏二哥回來,一切便雨過天青了。」


  見沈昕顏張張嘴像是還要再問,他連忙打斷:「我能說的也只有這般多,如今局勢未明,嫂夫人只安心留在府中,把府里的一切打點好即可,其餘的,你縱是有心,怕也是無力。」


  沈昕顏見他不肯再說,也知道自己是再問不出什麼來,一時有些失望,不過此行也並非毫無收穫。至少她知道了,宮裡已然生變,並且形勢不容樂觀。


  瑞貴妃不肯見自己,只怕也是對國公府的一種保護。


  如今她只希望瑞貴妃與太子能將朝局穩住,只要他們穩住了,便相當給魏雋航與魏承霖提供了最堅持的支持。


  自來將領領兵在外,最怕的大抵便是後方不穩,主上拖了後腿,延誤了戰機吧!


  魏雋航雖未必會上陣,但到底也是在軍中,若是出了什麼事,他自然也逃不了。


  數日之後,元佑帝病情惡化幾致昏迷不醒的消息終於在朝堂上傳開了,一時之間,朝臣人心浮動。


  更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又傳出了陛下病得蹊蹺,怕是被有心人暗中算計之故。而這個有心人,明裡暗裡便指向了『受益者』——太子。


  宮裡的周皇后突然降下鳳旨,將瑞貴妃禁足宮中。太子因為維護生母,言語間衝撞了周皇后,頓時,朝野之上便又傳出太子不敬嫡母的話來。


  緊接著,朝中陸陸續續多了些對太子不滿的聲音,與此同時,不管出於什麼心思,但支持二皇子與三皇子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沈昕顏雖然緊閉府門,但也著人留意著宮中之事,瑞貴妃與太子面臨的危機很快她也知道了。


  她眉間憂色漸濃。


  反應如此迅速,流言擴散如此之快,若說背後沒有有心人推動,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而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麼?想要藉機取太子之位而代之,還是別有目的?


  「娘,貴妃娘娘如今宮裡情況不妙,我想進宮瞧瞧她。」這些事自然也瞞不過魏盈芷。


  沈昕顏搖搖頭:「貴妃娘娘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安心養胎吧!」


  瑞貴妃連她都不肯見,又怎肯讓懷有身孕的魏盈芷進宮去!

  魏盈芷也明白這一點,輕咬著唇瓣,片刻,突然道:「周皇后重又得勢,你說什麼人最為得意?」


  「自然是周府嫡系。」沈昕顏回答。


  略頓,她又搖搖頭:「當年周府嫡系對皇後娘娘見死不救,這些年來也是不聞不問,只怕早就寒了皇後娘娘的心,皇後娘娘未必肯再捧著他們,給他們榮耀。」


  相反的是,庶出的周懋卻因為替周皇后求情而被牽連丟了好官位,再者,周懋可是比周府其他房扶不起的阿斗們能幹多了。


  母女二人正低聲討論著,紫煙白著臉跌跌撞撞地進來:「夫、夫人,大事不好了!」


  「有事慢慢說,不必著急!」沈昕顏呼吸一窒,忙道。


  「夫人,外頭都傳遍了,抵禦戎狄的大軍失利,接連敗退,都說是國公爺與戎狄人內外勾結,才使慕容將軍的退敵之策回回落空!」


  「荒唐,簡直太荒唐! 魏氏男兒一心為國,怎會做出這出通敵叛國之事來!」大長公主不知什麼時候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剛好聽到她這番話,頓時便氣得渾身顫抖。


  沈昕顏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了,連忙上前勸道:「母親不必動怒,所謂清者自清,陛下與太子也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的,咱們切莫自亂陣腳,白給他人增添談資。」


  「娘說得對,祖母若是為這種不實之言氣壞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償失。」魏盈芷也勸道。


  母女倆一左一右地勸著,大長公主的臉色稍緩,但心裡那股怒火一時半刻還是無法熄滅。


  大軍失利的消息漸漸傳了出來,戎狄人雖然未能再度攻下一城,但也在漸漸逼近,破城彷彿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朝堂上再度吵了起來,有說增兵援助慕容將軍的,有說倒不如撤換將領的,也有說慕容將軍戎馬半生豈會連區區戎狄人都打不過,這當中必有緣故。


  既然有人提出疑問,也不知是何人起的頭,箭頭漸漸地指向了近日京城中那些似真似假的傳言——英國公魏雋航通敵叛國,致使前方戰事接連失利。


  太子冷眼旁觀,見他們終於將矛頭直指英國公,登時怒極。


  「……通敵叛國,必會留有書信往來之證據,臣以為,必須儘早揪出這害群之馬,將其發落以慰我□□戰死沙場將士之英靈!」


  「王大人所言甚是。」


  「臣附議。」


  ……


  見終於有人提出搜府的主意,甚至附議之人也不在少數,太子終於怒喝:「荒唐!只為了一些無稽之談便對世代忠良之家搜府,此舉也不怕寒盡了天下人之心!」


  自然也有不少人堅定不移地支持著太子,聞言也加入陣列聲討那些提出搜府的朝臣。


  頓時,殿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有支持搜府的,也有反對的,但也不泛中立保留意見的。


  太子強壓著怒氣看著這混亂的一幕,自從周皇后突然復寵之後,不管是後宮還是前朝,他都感覺受到了極大的挑戰。而元佑帝的病情加重,近些日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瑞貴妃在宮中經營多年,周皇后卻占著名份,兩人一時均拿對方無可奈何。


  數日之後,沈昕顏正在侍候大長公主喝葯,這兩日大長公主精神愈發的差,清醒時便會一直問著前方戰事,問著魏雋航可有信函歸來。


  沈昕顏同樣擔憂著前線的魏雋航,前線傳回來的消息越來越不利,關於英國公通敵的傳言更是愈演愈烈,甚至連魏承霖並沒有死,而是暗中投靠了戎狄人這樣的話都傳了出來。


  她覺得,國公府像是被什麼人給盯住了,正有一張黑暗中的大網正逐漸張來。


  偏偏她一個內宅婦人也想不出什麼行之有效的法子,唯有緊緊遵從魏雋航臨行前的囑咐,將整個國公府看管得水泄不通,甚至還以雷霆手段從重處罰了幾句在府里散播不實流言,引得人心惶惶的下人。


  這一招殺雞儆猴確實也取得了效果,再沒有人敢碎嘴蠱惑人心。


  「夫人,有官兵來了!」正在此時,春柳白著臉進來,在她耳邊小聲道。


  沈昕顏正拿著匙羹的手一抖,幾滴藥水便滴落大長公主身上的薄毯上。


  她深深地呼吸幾下,壓下心中的憂慮,不慌不忙地將葯碗遞給一旁的明霜:「你侍候殿下先喝葯。」


  又對大長公主道:「母親,我去去便回,你吃過葯先歇息片刻,若是覺得悶得慌,便讓盈兒來陪陪你。」


  大長公主精神不濟,眼皮子都耷拉著,也沒有在意春柳說了什麼話,只是「嗯」了一聲便當是應下了。


  沈昕顏鬆了口氣,又吩咐著屋內侍女好生侍候,這才帶著春柳快步走了出來。


  路上,春柳便將事情對她細細稟來。


  「說是奉命要搜查咱們府,也沒有明說想要搜些什麼,大管家如何敢讓他們進來,只是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沒有辦法,大管家便只能暫且穩著拖延時間,命人來請夫人。」


  沈昕顏腳步一頓,眉頭緊緊地皺著,好一會兒,在她耳邊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春柳不住地點頭,最後說:「夫人放心,我這就去辦。」


  沈昕顏到了前廳時,廳內的氣氛便有些劍拔弩張,一方是身帶武器的侍衛打扮的數名男子,另一方則是以魏承釗為首的府內小輩。


  「你們想搜府?也要看小爺手裡這把棍子答不答應!」魏承越一揮手中那根足有孩童手腕粗的棍子,惡狠狠地道。


  「下官也是奉了皇命,三公子還是莫要阻撓為好,否則陛下怪罪下來,怕不只是三公子,便是府里的國公爺也擔當不起。」為首的男子冷笑道。


  「你敢!」


  「越哥兒!」見魏承越氣得漲紅著臉就要衝上前去,沈昕顏連忙將他喝住。


  「二伯母 /二嬸。」魏承釗魏承騏見她到來,連忙見禮問安。


  「你們都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便好。」沈昕顏吩咐。


  「二伯母,我還是留下來保護你!」魏承越緊握著木棍,一臉堅定地站在她的身旁。


  「你們先進去,我自有安排。」沈昕顏小聲道。


  魏承越還想要說什麼,一旁的魏承釗眼眸微閃,拉了拉弟弟的袖口,率先道:「既如此,侄兒便先進去,二伯母若有事,儘管使人來喚便是。」


  說完,一手扯著魏承越,一手拉著魏承騏,硬是拖著他們離開了。


  「國公夫人倒是個講道理的。」那人又是一聲冷笑。


  沈昕顏同樣回敬他一聲冷哼:「我自是要凡事講個理字,敢問這位大人,奉了何人之命?來此做甚?」


  「下官奉了陛下之命,前來搜查國公府,還請夫人行個方便,否則,陛下怪罪下來,下官倒也罷了,若是連累了貴府……只怕夫人也無法面對龍顏之怒。」


  「自古出師要有名,不知我府中何人犯了事?犯了何事?竟會招來搜府之禍?」


  「陛下之意又豈是我等所能猜測,夫人只要行個方便,其餘諸事無需多問。」那人的語氣相當強硬。


  「放肆!我魏氏一族世代忠良,平內亂,驅外敵,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聖祖皇帝御筆親書『忠君愛國』四字,賜封國公爵位,傳襲數代,豈容你一個無恥小輩輕易玷辱!」沈昕顏陡然一聲怒斥。


  「你想搜府,便踩著魏氏宗婦之屍體,魏氏列代英士之靈位進去!」她突然抓起桌上一隻白底紅梅瓷杯重重地砸在地上,只聽『啪』的一下清脆響聲,瓷杯應聲而碎,隨即,本已經離開了的魏承釗等小輩魚貫而入。


  每人的懷中,均抱著一塊靈位。抱在最小的祥哥兒懷中的,正是他的嫡親祖父、上任英國公之靈位。


  魏承釗等人神情肅穆,一字排開,眼神均死死地盯著那人。


  那人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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