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耳朵的忌日,她的生日
「什麼日子?」洛落囁嚅著唇片,顫聲問。
「呵,今天是小耳朵的忌日。」靳斯宸冷笑:「小耳朵生前最大的夢想是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遊樂場。
現在她的夢被你毀了。」
聽言,洛落攥緊了手心的表,她僵硬的看向墓碑。
墓碑在夜色中泛著森寒的光,借著月色,她可以看清墓碑照片上的眉眼。
照片上,那個叫小耳朵的女孩依舊笑著,笑容依舊陰森,在這樣寂靜的夜晚,讓她毛骨悚然。
沒等洛落反應過來,靳斯宸繼續道:「既然你毀了小耳朵的夢,那就懲罰你留下來,陪著她。」
說著,靳斯宸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他視線有些恍惚:「這樣,她就不會孤獨了……」
「什麼?」洛落睜大了眼,她死死的握住掌心的手錶:「你要我留在這裡過夜?」
她聲線顫抖。
男人回過神來,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中反射著寒光:「不然你以為呢?」
「這就當做是對你的懲罰。」
說完,收回手指,深深的再看了那墓碑一眼,靳斯宸轉身,就要離開。
「靳斯宸!」洛落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慌忙上前,她搖著頭,聲音帶上了哭腔:「我不要留在這裡……
你換一種懲罰好不好……
這裡好黑……」
靳斯宸腳步滯住,他並未轉過深來,身上的冷意浸染融入夜色中,「讓你陪著我的小耳朵,便是對你最大的寬恕,
你別得寸進尺!」
說完,他直接上車。
「不要!」洛落慘白著小臉,撲過去,拍打著車門,「不要!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不要待在這裡,求求你,帶我走好不好……」
她沾著鮮血的手掌拍打在車玻璃上,印下幾道血印子,在昏黃燈光中,分外刺眼。
冷眸睨著車窗外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靳斯宸有那麼一瞬間,心軟了。
但很快,那點心軟被他拋在了九霄雲外。
他為什麼要對這個女人心軟?
她的小耳朵就是被洛家人害死的,她那麼小,那麼美好,那麼可憐,當初洛家人可有一個心疼她的?!
眼前的女人做錯了事,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
機會他給過她了,只是她沒還好珍惜。
念及此,靳斯宸別開眼,不再看洛落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直接開車,離開。
「不要走……靳斯宸,你別走……」洛落踉踉蹌蹌的跟著車跑著,追趕著那輛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車。
只是,車速太快,她根本就跟不上,跟車子漸行漸遠。
而她腳下不注意,一下踩入泥坑中,她猝不及防,一下栽倒在地。
泥水濺濕了她原本破碎的衣裳。
洛落倒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臉貼著冰涼的地面,咬牙強撐著,站起身來。
夜晚的風,帶著滲人的涼意。
她單薄的身體,在冷風中,被凍得發紅髮紫,甚至被吹得搖搖欲墜。
洛落苦笑,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小耳朵的墓碑前。
看著墓碑上那笑的燦爛的小女孩,洛落心底一片凄涼。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遊樂場,海棠花對小耳朵的含義。
她更不知道,小耳朵在靳斯宸心裡是那麼高的位置。
今天是小耳朵的忌日,卻也是她的生日。
原來,人與人相比,是真的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在小耳朵面前,她真是卑微到了塵埃里。
「小耳朵……我不知道你生前遇到了什麼,但你知道我多希望你現在好好的么,」洛落苦笑,這樣,靳斯宸就不會娶她。
她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盛夏的夜,濃稠的像是化不開的墨。
墓地的風被吹的颯颯作響,夜色中,樹枝宛若伸出的鬼手,讓人心生寒意。
不遠處,還有狼嚎。
洛落又冷又怕,舊時被關在小黑屋的恐怖回憶爭先恐後的湧出來,與現在的畫面結合在一起。
黑屋子,墓地,鎮定劑,狼嚎。
這一幕幕在她腦海中瘋狂閃現著,一時間,她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在回憶里。
她好怕,她不想待在這裡……
洛落攥緊了掌心的手錶,她咬牙,撐著酸痛不堪的身體,在夜色中踉踉蹌蹌的奔跑著。
身後,狼嚎聲依舊在不遠處嚎叫。
洛落費力的跑著,她跑的氣喘吁吁,途中,她鞋子還丟了一隻,腳底處被尖銳的小石子刺的到處是傷。
她只想儘快逃離這裡……
她想拚命的跑,可這條路,卻像是怎麼跑都跑不到頭。
期間,她一次次跌倒在地,再艱難的爬起來……
直到,她最後一次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來。
眼淚,混合著臉上的泥土,流淌下來。
她又冷又累,驚慌,空虛,牢牢將她包裹……
洛落顫抖著手,拿出手機,看到上面只有百分之二的電量,她咬牙,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撥打了宋瑾年的電話。
索性,電話在響鈴不久后就被接通了。
「洛落?」電話那頭,宋瑾年的聲音帶著幾分驚喜,「抱歉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卻沒來得及給你慶生,今天我出席了一個醫學研討會,整個人忙的跟陀螺似的,不過我現在……」
宋瑾年語速很快,生怕洛落會生氣似的,倒豆子似的解釋著。
「我……好冷,好累,救我……」洛落趴在地上,大顆的眼淚滑落出來。
「你在哪?!」宋瑾年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我……在墓地……」洛落斷斷續續的說完,手機便一陣震動。
手機黑屏,沒電關機了。
無力的垂下手,洛落躺在冰冷的地面。
她蜷縮著身體,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無聲的落淚。
夜風,很冷,很涼。
洛落只覺得,自己很累,很累。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洛落大腦混混沉沉的,意識也逐漸不清楚,漸漸的她閉上了眼……
醫院。
急救室外。
「醫生,她怎麼樣了?!」一見醫生出來,宋瑾年趕忙衝上去,攥住醫生的手臂,紅著眼眶,問。
「病人現在高燒已褪,只是身體還是很虛弱,處於昏迷中,現在已被轉到了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