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難得溫柔
按洛落這個樣子,哪能吃的進什麼東西?
勒斯宸陰著臉放下碗筷,幾步走上去把已經吐到乏力的女人抱進懷裡,沒有猶豫地幫她擦了眼淚,眉頭緊蹙,沉默了一會兒,說。
「把孩子打了吧。」
洛落面色白得可怕,眼底還有淚花浮著,聽到勒斯宸這麼一說,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
李媽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都這個節骨眼了,還刺激她幹什麼呀?
但是她區區一個下人哪敢指責勒斯宸?
或許是快被孩子整奔潰了,又或許是今天的勒斯宸格外溫柔,這時洛落在勒斯宸面前,竟像一個孩兒一樣哇地一聲哭出來,多少有點借著機會放開嗓子哭的意思,實在是被折騰得太難受了,邊哭邊說,「你敢動我的寶寶,你就跟你拚命!」
這句話任誰聽了都忍俊不禁,多少有點胡攪蠻纏,可是這個時候,洛落說其他的話好像又是不合理的。
見洛落哭得厲害,勒斯宸也頗為無奈,但是他哪會哄人,只輕輕地說了聲,「好。」
他抱起人挪到沙發上,勒斯宸坐著,將女人橫放在自己的懷裡。
一切看上去是這麼地自然。
卻讓每個路過的下人都驚得掉了下巴。
誰能想到平時見到誰都冷著一張臉的勒斯宸會做這個動作呢?
其實勒斯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洛落也動了情,女人在懷孕的時候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她伸手攬住勒斯宸的脖子,啞著身子低低地說了句,:難受。」
「嗯。」勒斯宸應了一聲,第一次伸手放在洛落的孕肚上,眼神飄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勒斯宸。」洛落大著膽子,她知道現在機會難得,以後沒機會了。「你希望這個孩子出生嗎?」因為剛剛的難受勁剛過去,她的聲音酥酥軟軟的,讓男人的心窩一癢,勒斯宸沒有吭聲,他忍不住低頭吻上洛落絲滑的額頭,吻最後順著精緻小巧的鼻樑落到了唇瓣上,帶著單純的疼惜和愛憐。
洛落忍不住動情了,她輕輕地換著氣附和著男人。
兩人的心在這一刻好像在慢慢貼近,后不知道是誰先反應過來,兩人猛地分開,勒斯宸的眼眸也恢復成暗冷。
他想到了小耳朵。
勒斯宸起身,看著還因為溫暖突然消失而發怔的女人,語氣冷淡,好似剛剛那個和洛落溫存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如果不能吃東西,這孩子出生了也不健康,還不如不要。」
聽他這麼一說,洛落剛剛還有點泛紅的臉頰霎時變得蒼白,她低下頭,輕輕地說,「我能吃的。」
看她明顯底氣不足的樣子,勒斯宸冷哼一聲。「想吃什麼?」
只要她能吃,他就能幫她弄來。
洛落沒有在逞能,她是真的有想吃的東西,已經想了幾天了。
就是以前在醫院的時候,一位老醫生煮的酸辣粉,每每她受到欺負的時候,那個醫生就會煮給她吃,她的心情就會變好。
洛落之前也跟李媽說過,李媽專門去學了,去煮了好幾次,也煮不出那個味道來。
聽到洛落的描述,勒斯宸狐疑地看著她,「那醫生在哪?我派人去接來。」
洛落的眼神黯淡下去,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已經不在了。」
勒斯宸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那沒有其他人會做了?」
「有。」洛落一怔,點點頭,這還真有。
但是她知道這個答案是勒斯宸不想聽到的,所以洛落選擇了閉嘴。
「誰?」這個時候,只要洛落能說出個什麼人來,勒斯宸就能把那個人綁來,可……
「宋瑾年。」
那個老醫生身體慢慢變得不好的時候,正是宋瑾年少年時期,他知道洛落喜歡吃醫生煮的酸辣粉,因為醫生生病而傷心的時候,在醫生上病床之前,沒日沒夜地纏著醫生讓醫生教他做。
而且還能是讓他學到了個所以然來,他做的酸辣粉和醫生做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果然,勒斯宸臉色霎時變了,他看著洛落,就像看著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你休想。」
她竟然想讓他把另外一個男人請過來。
她愛吃就吃,不想吃就罷了,他勒斯宸不伺候。
這樣想著,下一刻,勒斯宸甩門而去。
洛落一人坐在沙發上獃獃地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若不是唇跡還殘留著的男人溫度,她還以為剛剛的一切溫暖,都是幻覺。
李媽看那尊神走了,從廚房裡探出頭,瞧見洛落魂不守舍的樣子,很是心疼。
明明洛落生著一張梨花帶雨能讓任何人都心疼的清純臉,為什麼那個人就不多看一眼呢?
「夫人,要吃點心嗎?我做了一些。」
洛落回過神,清晰地看到李媽臉上的擔憂色,心裡一暖,軟踏踏地點點頭。
李媽端著一盤子梨花糕放到洛落身旁,「夫人,這是我的拿手絕活,你多少也吃點。」
她望了一下客廳,照顧埋在沙發里的女人,「夫人你看那裡有鞦韆椅,還能嗮太陽呢!要不去那裡坐會?」
洛落順著李媽的指尖望過去,看到一個被翠綠藤蔓徐繞的鞦韆,被暴露在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下。
不知道是勒斯宸什麼時候設置的,在以前,她也不怎麼觀察勒家,孕吐了也更是將目光都放到了飯菜之中。
看到那個鞦韆椅,每一個少女都會動心,而洛落也動心了。
勒斯宸再次推開勒家大門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番情景。
碩大的客廳里,暖氣開得很足,已經深秋了,空氣中滲透著刺骨的寒意,不是很暖和但是很明亮的眼光擠進落地窗里,爭先恐後地透過鞦韆上的藤葉,化成了斑斑點點落在正躺在裡面的人兒身上,嫻靜而唯美。
而洛落將如海藻一般的頭髮鬆鬆垮垮地綁成了一個麻花辮,閉著眼睛,毫無顧忌地像孩童一樣安靜地躺著,身邊散落著一本書和一盤梨花糕,邊上有一個梨花糕上印上了淺淺的牙印,油畫一樣美麗的景色,就這樣盡數映入剛入門的男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