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撕B協奏曲

  這是防盜章, 不懂的小讀者抬頭看文案說明,么么噠!(*  ̄3)  鏡頭從26樓客廳,上移27樓, 鍋爛了,碗碎了,窗帘亂飄, 噼里啪啦, 正上演一場「生死纏綿」!

  楚晴終於在桌底掐住了小奶狗的脖子,按在早準備好的水桶里。


  「咕咚咕咚」, 周宸嗆了幾口水, 他現在只是只三個多月的小奶狗, 根本反抗不了脖子上掐著的紅指甲!

  他從水下看見情人楚晴扭曲的臉, 漂亮的眼睛纏滿紅血絲, 整齊的雪白貝齒緊咬,聲音又低又戾——


  「小寶貝兒,我看你還怎麼逃~」


  「簡月跟我作對就算了, 你只狗也跟我作對, 我弄不死她, 弄死你可輕而易舉!」


  周宸想起曾經和情人的打情罵俏, 會演變成今天的往死里打、往死里罵。


  「嗷嗚,嗷嗷——」楚晴, 你………


  周宸覺得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 張大嘴巴嗷嗷叫了兩聲, 卻更多水灌入胸腔, 無法呼吸,頭腦脹痛發麻……


  他驀地想起上輩子出車禍死的時候,身體也是這樣的感覺。看來,他又快死了。


  奶狗在水下張大嘴,眼睛瞪得老大。


  ——周宸想起夜晚的月牙,想起前妻的眼睛。簡月,他好想再見她一面,見一面就好。


  **

  開庭日子倒計時。


  簡月在筆記本上啪啪打字寫作,停下看了眼窗外——柳樹綠意綿綿,春-色盎然。


  大概「死期」近了,簡月的心態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拉開淺色窗帘,春天的空氣一涌而入,她張開雙臂狠狠吸了一口。在這陣子焦頭爛額、奔波求人之後,她忽然找到了一種活著的感覺。


  曾經,周宸在的時候她像一隻金絲鳥,他對她從來沒有期許,從沒期待過她能做出個什麼事業,只要她有個事兒做著,順便把家裡照顧好就行了。所以周宸說「你安心當周太太就行,錢我來掙。」


  這些年,她專心當好周太太,畫地為牢,圈在家裡以周宸為自己的全世界。


  可當她曾經的全世界天崩地裂之後,她從廢墟飛出去了,開始自己去做事去規劃,去告訴別人她的聲音,謀划她的事業,憧憬屬於她自己的未來。簡月才發現原來能做這麼多事兒!

  雖然現實情況很糟糕,但簡月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很不錯,和眼前的春景一樣勃發希望。


  連對寫作,她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動力、激情。


  依靠自己的感覺,很踏實,簡月覺得很喜歡這種「控制感」。她神奇地發現自己控制欲還挺強的。


  「吱、吱、吱——」


  「嘶、嘶、嘶——」


  簡月正享受著逆境帶來的人生頓悟,忽聽大門處就有什麼東西撓得滋滋響。


  「誰啊?」


  簡月披了個外套去開門。


  門外卻空無一人,簡月探頭左右看了看,靜寂的小路,有幾個鄰居在走,但顯然不會是他們撓門。


  ——奇了怪了。


  簡月正要關門,便看見門邊倒著一隻小奶狗,它身上有乾涸的血跡,嘴裡叼著張紙片。


  「小哈!小哈你怎麼了?」


  「誰把你弄成這樣!」


  簡月趕緊抱起小奶狗,才發現這團毛茸茸、軟綿綿的小身子傷得多嚴重!奶狗身上好幾處掉了毛,血肉模糊。到底是自己把屎把尿養了快一個月的奶狗,簡月心疼得直掉眼淚!

  顧不上換衣服,簡月趕緊送狗去寵物醫院。


  「小哈你堅持一會兒啊,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計程車!出租!!」


  小奶狗在乾燥溫軟的懷裡,徐徐睜開一條眼縫。亮得刺眼的白色天空,前妻的下巴暈著淡淡天光,眼淚落在自己小鼻頭上。周宸虛弱地舔了舔,鹹鹹的,暖暖的。


  因為一時想不到去哪裡,簡月就告訴的哥去了上次的那個福滿愛寵物醫院。


  奶狗在急救室里,簡月坐在走廊上焦急等待,這才注意到奶狗叼回來的是張名片。


  「——SA律師事務所,鄭言?」


  **

  城北是高新區CBD ,城南有好幾處半山別墅。


  這是其中一處,小香山別墅小區,其中一棟獨棟別墅前停下輛勞斯萊斯,車裡出來個個子高挑的男人,穿著藏青色休閑西服,他覺得熱,脫了西服搭在手彎,裡頭是件法式白襯衫。


  相當儒雅穩重。


  「先生您回來啦?」


  「嗯。」


  鄭言進屋就扯了扯領帶,扔在沙發上,拿手機翻出簡訊。


  ——扯了個淡!他活見鬼了!


  死了好幾個月的周宸居然給他發了條簡訊——「我前妻簡月會來找你。雖然我死了,但你若還當我是兄弟,就幫她!」


  天!怵得鄭言趕緊地大清早就去給周宸掃了個墓,燒了一堆冥幣!都是天地銀行面值最大的鈔票!


  楚晴並不知道周宸和鄭言是摯友,周宸這男人,是個十足的工作狂事業男,實際上對感情這些並不太看重,說白了,妻子也好,情人也罷,對他都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們也只了解他的部分生活罷了。


  「『兄弟』……」鄭言喃喃自語,翻著手機正正反反地看了幾遍,想:難道是哪個曾經官司的對手報復,惡整他?


  鄭言也不是沒遇到過別人報復,剛出道那兩年他幫人打了一場官司,是父親和養子爭財產的,養子占理,他幫養子打贏了,可父親卻因此氣得當場死亡。對方的親生子為此報復了他好幾次。


  這時門鈴叮鈴響起。


  傭人開了門,回頭說:「先生,有個簡月簡小姐說找您。」


  簡月從傭人身側探出頭看了眼裡頭,敞亮的美式傢具別墅,大沙發上坐著個成熟俊朗的中年男人,五官有點兒混血的味道,略有鬍渣。


  「您好,請問您就是……鄭言鄭律師嗎?」


  鄭言盯著來人,目瞪口呆。


  *

  距離開庭的第三天,也是簡月找到鄭言的第二天,簡月放下手裡所有工作,在鄭言家裡配合他收集資料,打配合戰。


  昨天找了鄭言,簡月才知道原來鄭言和前夫曾經是摯友,後來不知為啥事兒鬧掰了,有年頭沒聯繫了。周宸的圈子太廣,朋友太多了,她又一直不太了解周宸的生活圈子。


  只是簡月沒想到,沈瀟瀟居然也認識鄭言!


  「哎,簡姐!怎麼,你也在?」沈瀟瀟眼睛一亮。


  「沈瀟瀟?你也認識鄭律師?」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是吧言哥。」


  鄭言翻著資料,根本不搭理沈小少。簡月覺得有點兒尷尬,可沈瀟瀟卻一點兒也不在乎,當自己家一樣大喇喇地去拿了瓶白蘭地,自己喝起來。


  天色漸晚,簡月和沈瀟瀟一同從鄭言的家裡出來。


  「簡姐,你不會開車,這幾天都我送你吧!我正好沒事兒做閑得慌,簡姐不會拒絕我吧?」


  沈小少微笑真誠無比,一口一個姐,喊得又暖、又窩心。


  周宸當然不願意!他在肯德基門口等了好久,才等到一根吃剩的雞腿。


  「嗚——!」滾粗,老子的雞腿!

  「嗷嗚!」不想活了,這條街都是我撒了尿的地盤!


  「汪汪汪——」老子管你!


  「嗷,嗷嗷嗷——」不服?別怪我欺負你個兒小!

  它們旁邊,不斷有巨大的人腿來回行走,有人嘲笑——「呀老公,你看那小奶狗兒,敢跟大狗搶骨頭耶!」「喲西,小奶狗兒!看它那白白的小圓屁股,真可愛……」


  周宸驀地就被那小青年一皮鞋踹在屁股蛋子上。


  他圓滾滾的小身子翻了幾跟斗才重新站穩,下半-身一陣劇痛,他硬是咬牙一聲沒吭,狠狠瞪了小青年一眼。小青年縮了縮,「狗小脾氣還挺大」,「算了算了,流浪狗怕有狂犬病」。小情侶不敢招惹趕緊走了。


  然而那賴利狗早趁機搶了骨頭絕塵而去。


  「操!」周宸罵了一句。今天一整天,他都沒吃到口像樣的糧食。


  兩個月前,他從母狗(……或許該叫它「媽」?)的肚子里生出來,13天後,他睜開了眼睛。


  他驚呆了,他知道怎麼管理企業、怎麼和人玩心計、怎麼讓錢變更多錢,但他不知道死後的世界竟然是這樣,垃圾桶,電線杆,房屋,巨大得可怕!連他腳下的衛生巾,都大得像床墊!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腳——腳們?

  雅達!他居然有四隻腳!還都毛茸茸的。


  旁邊挨挨擠擠的,有五個巨型奶狗,它們都蠢蠢的樣子,使勁兒往他身上蹭!有怪獸,周宸第一個想法是,然後他發現自己也是奶狗的一員。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周宸才勉強接受了他轉世成奶狗的現實。


  本來,他和狗兄弟、狗媽在垃圾堆過著還算平靜的生活,畢竟長了一身毛不用擔心穿衣,睡覺就兄弟姐妹擠在一堆,互相借毛暖暖還算湊合,吃飯也有他狗媽的奶-頭,他一天天胖起來,身子骨兒也慢慢硬朗,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有一天,來了兩個捕狗的男人。


  「喲!大生意,成哥,看這一窩哈士奇。咱們得發一筆了。」


  「嘿嘿,真是的。誰家的哈士奇母狗走丟了,生這大窩。」


  「一隻怎麼也得一千,我數數……六隻呢!」


  然後,周宸就和兄弟姐妹狗娘一起被捉到了狗廠,裡面的狗琳琅滿目,都關在圈裡,屎尿糊一地,臭氣熏天。


  他周宸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但這破地兒、這破玩意兒是「苦」嗎?


  這是shi!


  他要瘋……


  每日,他蹲坐在糊滿狗屎狗尿的鐵籠子里,懷念他的公司、他的員工、他的股份,展望他曾經計劃的遠大前程,然而,旁邊瘋打瘋玩的蠢狗們總是提醒著他殘酷現實……


  終於,他尋了月黑風高的夜晚,悄悄逃了出來。而今他大街上流浪了大半個月了,飢一頓飽一頓,撿殘羹剩飯,苟延殘喘。


  世界突然變得很大,他走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走到曾經工作的樓下。


  周宸餓著肚子蹲坐在街邊兒,望著高聳的金融大廈,成排的豪車,衣著光鮮靚麗的男人女人,生出無限傷感失落。


  曾經對他最重要的事業、金錢,現在對他來說都沒用處了。


  他現在是一條狗,不是星辰投資公司的CEO了。


  漫天烏雲,寒風凌冽,周宸打了個哆嗦,忽然覺得有點兒茫然。


  究竟哪裡出了錯,他會轉世為狗?


  這一天,CBD商廈的上班族看見大廈門外正中央坐著條胖胖的小哈士奇,它黑白毛,圓頭圓腦,一動不動,嚴肅地沉思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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