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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親了親了親了

  這是防盜章,訂閱比例不夠的小讀者們需要等等哦。(#^.^#)  「馬律師, 你那次說……除非你老師出山, 誰也幫不了簡月,你說你老師叫什麼來著?」


  「哦, 我老師鄭言啊, 鼎鼎大名的大律師。」


  然後, 馬律才發覺楚晴樣子有點兒怪。


  「怎麼了晴姐?」


  楚晴緊攥的手心都是冷汗:「簡月說……她的律師叫,鄭言。」


  馬律師手上的文稿就嘩啦掉了一地, 他怔了眨眼的功夫, 才哆哆嗦嗦手忙腳亂地撿。


  「你有多少勝算!!」


  楚晴攥住馬律的手,發現平時自信的馬律師整個兒人都在抖, 滿額頭冷汗!

  **

  法院核實了訴訟材料,原告被告雙方也出示了身份證, 法官坐定,宣布開庭。


  簡月這方,鄭言一貫的西裝革履, 穩重俊朗, 他有條不紊地陳述了案情事實, 過程中年輕的法官認出了他是誰, 都微微變了臉色, 互相交流了幾眼以示吃驚。


  之前簡月就覺得鄭言氣場很震懾,今天真到了庭審, 簡月才發現鄭言大律師的氣場不是簡單的「震懾」能形容。他字字鏗鏘, 簡直控制全場。


  「因為被告與前夫周宸先生未能及時辦理過戶手續, 周宸先生就意外身亡,但並不代表離婚協議上房子歸簡月小姐所有的條款就無效作廢。所以,我方被告要求完成房產過戶手續,以及打官司產生的一系列費用!」


  簡月看了對面一眼,馬律哪還有先前見她時的盛氣凌人,他乖乖縮在那兒,拿稿說話都不利索,完全被鄭言碾壓成骨頭渣了。


  楚晴頭一次這麼狼狽,漂亮的臉蛋兒像灌了鉛!

  庭審結果已經很明顯,判決書大概還需一個月。審判結束,各自退場,楚晴鐵青著臉,第一次沒有用優越的眼神看簡月,匆匆遁了。


  被自己看不上的情敵打敗,對她高傲的自尊打擊不小。


  簡月去了趟洗手間,鄭言先下樓去了停車場。


  出簡月的意料,楚晴竟然早等在洗手間。她抽著女士煙,還是紅唇大波浪長發細高跟鞋,但那種高傲、優越的目光被挫敗成滿眼珠子的污血絲,她的笑容陰測測的。


  「原來你傍上了富二代,難怪,你能請得動鄭言!」她不屑道。


  簡月重「呵」了聲,抽手:「胡說八道什麼?別把我當做你!」


  「是,你當然不是我,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你比我狠多了……」她吐著煙圈湊到簡月耳朵邊兒,低聲說,「……你就一心機深沉的婊、子。」


  簡月瞠目盯著楚晴近在咫尺的臉,新仇舊恨都湧上來了。曾經她對這女人一再容忍,但,那已經是過去!滾他蛋的周宸,去他娘溫順,她簡月不幹那蠢事了!

  簡月用同樣的語氣低聲說:「虧你還是留美的海歸,這麼髒的詞兒也能裝嘴裡,不嫌臟?」


  「你敢發誓樓下那開瑪莎拉蒂的小弟弟不是你小情人?」


  從洗手間門口,正好能看見樓下停車場,沈瀟瀟抄手靠在他騷氣的瑪莎拉蒂車門上,耳朵上掛著耳麥無聊地聽歌。他無意看見了簡月,微微一笑。


  「簡月阿簡月,這麼嫩的草你也下得去嘴!我是小三兒,可你為了生活為了錢何嘗不下賤?」


  簡月第一想法是解釋和沈瀟瀟的清白關係,那麼好一個大男孩兒不應該因為她被人誤會,然後再想想,就呵呵了——跟個心理扭曲陰暗的人講道理,那不是自己有病嗎?

  「是又怎樣?你要真覺得你比我漂亮比我聰明,就找個更棒有錢人打我臉,嗯?」


  楚晴噎渾身發顫,「氣質」全數崩裂,一腳踩了煙頭指著簡月罵:「你下賤!」


  「你嫉妒了。」


  「你!」


  一個女人不顧形象地發狂,一個女人卻在淡淡定定地笑,勝負高下已見分曉。


  簡月下了樓,手指還有些發麻。平靜地表象下,她內心怎會毫無波瀾?

  過癮!


  很過癮!

  再不用束手束腳地做那個乖順的賢妻,這樣放縱的活著,想罵就罵,想壞就壞,簡月覺得這樣的自己讓她驚喜。


  ——這樣活著,可真棒!


  沈瀟瀟手插在褲兜兒里,聳聳肩:「簡姐笑什麼呢這麼開心,跟我分享分享?」


  小姐姐眼睛在發亮,不,她整個兒人都在發光。


  簡月視線從天際收回,落在眼前的帥氣的大男孩兒身上,他長得格外的賞心悅目,簡月心情愉悅,包往肩膀上一甩,搖搖食指——


  「姐姐的心事,你不要猜!」


  沈瀟瀟挑挑眉,摸摸下巴:他這是……被調戲了?

  目送漂亮的女人在高跟鞋有節奏的響聲中向他車走去,沈瀟瀟忽然覺得,想談戀愛了。


  *

  鄭言這次幫了大忙,簡月為了感謝他想好好請他吃了一頓飯。


  但簡月覺著,鄭言這種高冷古怪的大咖十有八九不會來,何況人家家境富有,可能還真瞧不上她這點兒飯菜。


  簡月是個言情網路作家,職業決定她有七竅顆玲瓏心,所以電話里鄭言隱約的欲言又止,她捕捉到了。


  最後沒有請飯,鄭言說想和她喝喝咖啡,聊聊。


  簡月就知道,肯定這高冷大咖有事兒要說。只是,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事兒……


  隔日。


  「簡小姐,這次官司我查證資料時發現你前夫還有一份財產,現在是楚晴在管理,就是星辰公司的股份,你知道嗎?」


  「我知道,當時雖然我前夫說什麼都留給我,但我不懂公司經營,也不想趕盡殺絕,畢竟星辰花了他那麼多心血。」


  「如果你現在改主意,還可以再打官司拿回來。當時公證財產這支股份並沒有公開,你可以咬定是前夫隱藏婚內財產,官司一定贏。」


  簡月茶匙攪了攪咖啡,憂鬱地笑了笑:「暫時算了吧,折騰這麼久,我也想休息休息了。反正那公司也虧著,股份拿來沒什麼用處。」


  鄭言點點頭,心說,這個小妹子恐怕還不知道那股份多麼值錢,雖然現在再融資股份稀釋了一倍,但那也是接近25%,現在是在虧錢,但已經有大股東介入管理,很快就會掙大錢。


  「簡小姐,其實我已經很多年不接case了,找我打官司的人很多,我從不破例。你難道你不奇怪我為什麼幫你嗎?」鄭言說話有一種不帶感情色的口吻,有點兒冷,有點兒寡。


  ——像周宸,簡月覺得。


  「疑惑,我很疑惑。但我想,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您都是站在我這邊的,您如果不想說,我也不會問。」


  簡月的坦然讓鄭言微微吃驚,好奇八卦的心人人有,但相關切身利益的事簡月能做到這一步,只能說明她的心理素質和格局比一般女人大,並且為人還很機警。


  鄭言想著,對簡月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簡月見著這中年紳士掏-出手機,遞了過來——


  「之前為了避免給簡小姐增加心理負擔,一直沒告訴你。現在官司有了定論,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個。」


  鄭言鄭重其事。


  簡月狐疑地接過手機,然後就在簡訊箱里看見了條詭異的簡訊——


  「我前妻簡月會來找你。雖然我死了,但你若還當我是兄弟,就幫她!」


  讓簡月更毛骨悚然的是,號碼顯示:周宸!


  兩人拍拍光頭男肩膀。


  光頭男笑笑,沒跟著兩人寒暄兩句,注意力就放在了正中坐的那個年輕帥哥身上。「喲,沈少啊,好久不見!今兒咱們可不醉不歸。」


  沈瀟瀟大喇喇地伸著腿坐在一群人當中,一手端著杯烈性伏特加,另一隻胳膊隨意地在沙發上放著。他微微笑著盯著熱絡的光頭男,沒有說話。


  場面有些尷尬。


  光頭男訕訕,知道自己不討這位小爺喜歡,知趣地和別的朋友聊天。


  他是個操社會出身的,文化不高,但很能混關係,和本市富二代圈子的人關係都不錯,就開了個修車行,只修豪車,有這些富人子弟照顧生意,現在也算是小老闆。其實他和這位沈少並不熟,也不知道這沈少身家哪裡,只知道他來修車的次數不多,但是每次來開的車都不一樣,猜到這主兒不一般!

  沈瀟瀟閑散地聽著無營養的八卦,他才22歲,家族企業還用不著他操心,有心情了就給朋友投點兒錢做公司,他當個股東,有職業經理人他什麼都不用管。


  這年華,就是該玩兒的。


  只是最近他覺得有點兒玩兒膩了,刺激的不刺激的,翻來覆去也沒兩個新鮮花樣。


  所以最近的沈小少,很無聊。


  就在這種無聊的情況下,沈瀟瀟再次聽到簡月的消息。從那天偶遇后,他們就再沒聯繫過。


  「說出來可能你們不信,我最近收了輛賓士,雖然車齡快兩年,但公里數還不到一萬!完全的新車,才四十來萬。」金哥比四根指頭。


  有人問咋這麼便宜,又是哪個破產的富豪找他賣車了。


  金哥說:「周宸,你們知道吧?他前妻賣的,估計手頭緊了。那女人長得是不錯,但好像沒正經工作,沒了老公活不了。」


  沈瀟瀟一個眼神兒就瞟過去了,沒開腔,就聽著。


  人人都知道金哥好-色,性-能力好,一晚馭幾女是常事,於是有人打趣讓他幫人家一把,人車一起收了。


  金哥連忙擺手:「得得得,別消遣我,啊?那可是周宸的前妻,周宸雖然死了,但他那脾氣、那手腕兒……嘖嘖,我怕他找我算賬。」


  跟著有人附和——


  「那倒是。周宸啊,多可怕的一人。說起來他這人簡直就是為賺錢生的,周家破產後白手起的家。」


  「可不是,但要我說,這老天爺還是公平的。人啊,只能佔一樣兒!周宸他一路順風順水,自信過了頭,腦子就不清楚了。有情人養在外面就得,離婚破那財值得嘛……」


  「唉?說起來……」那人回頭。「沈大少,你和周宸好像很熟是吧?」


  沈瀟瀟放下酒杯,意味深長:「不算熟。人我知道。」


  ——他哥的『准前女友』之一。


  說起來,還挺扯淡的。


  他哥哥沈豐在個慈善晚宴上,不小心撞著了年輕的職場新秀周宸,周宸那會兒才二十四歲,穿著一身法式黑西裝白襯衫,個子高挑,性格高冷憂鬱,長得更無可挑剔,簡直就是他哥最喜歡的那款!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周宸是個男人。


  然而他哥……


  沈瀟瀟都覺得,他哥絕對對得起他們家風,夠得上「王八蛋」!因為他不光不在乎周宸已經結婚了,更是連性別都不管,對周宸展開猛烈追求。


  當時沈瀟瀟才十六七,以為他哥是情根深種,問他哥咋這想不開。


  結果他哥咋說?


  ——「反正玩兒玩兒,又不結婚,瀟瀟你瞎急個啥?」


  ——「玩兒女人是玩兒,玩兒男人就不是玩兒了?」


  也是這事兒,給年少的沈瀟瀟上了一課:玩玩兒、戀愛、結婚,這三件事的內容差不多,都是吃飯、睡覺、打炮,可性質上可以完全不一樣!

  一個走腎,一個走心,一個走證和責任。


  也因為他哥這事兒,當年還是個少年的沈瀟瀟,就對周宸和她老婆就格外注意。他就想知道,周宸這等讓他哥都傾慕、都追不到的高冷帥哥,到底栽在什麼女人手裡了。


  沒想到,那次一見真挺有味道的。


  沈瀟瀟吸了一口煙,回想當年見簡月的情景。


  ——那個極力裝乖的小姐姐。


  **

  簡月沒想到會突然收到沈瀟瀟的簡訊,這會兒她正在和個年輕的律師面談。她沒存沈瀟瀟的號碼,所以顯示的是一串數字。


  ——簡姐,在忙嗎?玫瑰花.jpg

  簡月愣了愣,對面年輕小律師正板著臉說話:「簡小姐,我們律師這一行行有行規,該有的酬勞還是不能少。我知道您是受害一方,目前經濟也不寬裕,這樣吧,我給您介紹我的師弟,他肯定能符合您的要求。」


  「師弟?」簡月收好手機,給了個僵硬而不是禮貌的假笑,「不好意思,剛才您不是說畢業入行兩年,那您的師弟……」


  「哦。」小律師笑,「他快畢業了,專業方面簡小姐不用擔心,絕對過硬,在學校都是品學兼優的。」


  「……」簡月就呵呵了。楚晴的律師馬雯是有著十年行業經驗的精英律師,而她……要找個還沒畢業的毛頭律師,這不自尋死路嗎?!


  小律師看出簡月所想,覺得她高不成低不就,拉下臉來:


  「簡小姐,你又出不起大價錢,還想找多有名氣的律師?」


  「再說,原告的辯護律師是馬雯,法律系的客座教授,讓學生跟老師打,誰敢接您的案子?我願意和你見一面,給你介紹人,你已經很幸運了!」


  意思讓簡月知足。


  「真是不好意思張律師,我本以為律師的公正、良心不是看錢決定的,看來我想錯了。謝謝您的時間,我就不奉陪了!」


  小律師自知失言,忙對起身的簡月說:「簡小姐,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其實……其實是馬雯旁敲側擊通知了幾家同行,誰接您的案子他會讓他慘敗,老實說吧,我很同情您,但您這次是必輸無疑啊!除了剛入行的小年輕,誰敢自砸飯碗?我也是迫不得已,也真誠的奉勸您早點放棄吧,別瞎折騰了,省點律師費還能過好一些。」


  簡月真是不喜歡這小律師的勢利臉,難道那馬雯在市裡就這麼厲害?誰都不願意自砸口碑接她案子?她就不信這法治社會還真沒辦法了!

  簡月轉頭,溫柔地微笑說:「誰他-媽要你同情了,膽小鬼。」並不失禮貌地說了聲「再見。」


  小律師被罵得一愣一愣,活見鬼了,前一刻還和和氣氣的女人,真面目居然這麼兇悍。關鍵,她罵髒話怎麼能這麼溫柔的口吻??


  走出咖啡廳,簡月又收到條信息,以為是沈瀟瀟,點開去看見了此時她最不想看見的嘴臉——楚晴。


  「簡小姐,謝謝你狗,它好像更喜歡我。」


  配圖是漂亮女人和哈士奇小狗的合照,楚晴和兇巴巴的小奶狗臉貼臉,親密極了。


  那不是她離家出走的奶狗,是誰的?

  奶狗周憤憤地想。


  周宸回想從前,每次回家前妻都笑盈盈地等著她,她眼睛水亮亮的,寫滿開心和的期盼。在住院部鐵籠里關了幾天,周宸忽然有點兒明白了那種心情了。


  ——渴盼的心情。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盼過個女人!周宸覺得簡月應該感到榮幸。


  可,這個女人是把他忘了嗎?

  煩躁。周宸黑著臉僵坐著,尾巴根兒正有隻從隔壁籠子伸過來的大白狗爪,撓著揉著——


  「嗚,嗚唔。」 小兄弟,來,白姐再愛你一遍~

  By隔壁薩摩耶母狗。


  風蕭蕭兮易水寒,住院部的天,是悲泣的天。


  ……


  簡月去接了小奶狗。小傢伙兇巴巴的一張毛臉,盯著她又高冷又可憐,還有點兒……被遺棄似的怨懟?


  「喲,小東西醫院住上癮了?還不理我?」


  等打開籠子,簡月伸出手接它它還愛理不理的,但屁股上扎著的那根兒小尾巴還是出賣了它。


  「好好好,我知道啦你想我。瞧瞧你的小屁股,都甩圓了。」簡月忍俊不禁,摸摸小奶狗毛茸茸的小腦袋。


  周宸很鬱悶:「……」


  什麼想她,屁。還有這破尾巴,瞎搖個什麼勁兒?

  他明明就不開心!

  對,完全不開心!(一邊想,一邊低調地狂甩小尾巴)

  就這樣,住了一個星期的狗醫院,周宸再回到與前妻的房子里,心情完全不同了。先前他做夢都想逃,現在,他看著狗籠子都覺得親切。


  前妻,後妻,父母,事業,未來,狗生……周宸什麼都不想想了,只想趕緊鑽回狗窩裡好好睡一覺。


  ——鬼知道它這一星期在住院部經歷了什麼!

  **

  法院傳票是兩個星期後下來的,開庭還有一個月。


  這段時間找律師找得簡月焦頭爛額,律師們一聽對方的辯護律師是馬雯,都不願接,有幾個勉強願意接的,都是口碑不太好的律師。


  簡月這才深刻意識到,楚晴確實混得不錯,請了個相當厲害的律師出山。


  「那你怎麼辦?拿錢請不到律師,哪有這種事啊!要不我打電話問問我的朋友們,看看有沒有認識好點兒的律師的。」


  微信電話里林小圓也替簡月著急。


  簡月捏著手機,黑眼圈又隱隱浮現,相比前些日子憔悴了很多。「多謝你了,小圓兒。」


  「包子簡,你別擔心,總有辦法的。這小別墅是你和你渣男前夫共同的婚內財產,她憑什麼來搶!官司……」林小圓頓了頓,「官司你一定會贏!」


  簡月笑笑,嗯了一聲。她知道自己勝算堪憂。光律師這一關,就不好過。林小圓兒是專職作家,人脈大多數也都是文字圈兒的,能有多少律師朋友?簡月並不寄希望。


  掛了電話,手機便來了條簡訊。簡月點開信息,看了那幾行字眉頭越皺越緊,深深嘆了口氣。


  就在三天前,繼母打電話說她爸一時好奇開親戚家的小三輪,把個人給撞了個半死,對方要賠六十萬,不賠就告去坐牢。關鍵被撞的人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地痞。她家鄉那小縣城不比一二線城市,窮山惡水,地痞都惡三分。


  繼母火燒眉毛,每天催她打錢。


  可要說存款,她只有二十萬,眼看值錢的就只有這房子。可這房子還陷在糾紛里。


  簡月心煩意亂。


  繼母沒等到簡月回信息,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


  「唉簡月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哦,剛剛和朋友在聊點事兒。」


  繼母憋了一肚子火氣,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哎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跟你朋友聊東扯西?你爸剛被堵在家門口都差點兒給人拖去打了!那家人說了,再籌不到錢就把咱們全家往死里弄!」


  「你現在進大城市買房了,哦你就忘本了?我這繼母你不認,你爸總是你親生父親吧,你弟弟和你是一個爹的吧?他們你都不認了?」


  簡月捏著手機,又擔心又著急。「媽,你說的什麼話,你知道我不是這樣人……爸他受傷了嗎?」


  繼母氣急敗壞:「……不嚴重!」


  「我現手裡確實沒那麼多錢。」簡月咬咬牙,「……要不,我再想想辦法吧。」


  那邊繼母頓了一秒,語氣就開始有點兒陰陽怪氣:「簡月啊,你也甭瞞我了。我都聽小偉說了,你開的是賓士,上百萬的豪車!你把賓士賣了不就行了?我不知道你整天防著我們幹什麼,我們是一家人,可你現在有了錢,連你爸的死活都不管了?你這樣對嗎?」


  簡月想了幾秒,才想起繼母口中的小偉是誰,上個月前跟她相親的那個男人,繼母娘家的遠房親戚。他當時看見了她的車鑰匙。


  掛了繼母的電話,簡月疲憊地倒在沙發里。這事兒她沒告訴林小圓,家裡的糟心事她一個人知道就好。越是在乎的短處越是不敢曝光,誰沒有幾分面子和自尊呢?簡月當然也在乎的,哪怕在好友面前。


  如果房子輸了,她再沒了車,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籠子里,小奶狗望著沉在沙發里的女人,兇巴巴的臉陷入沉思。周宸變成了狗,耳朵也比做人的時候尖了很多,電話他都聽見了。


  從前不知道,原來前妻有個這麼糟心的娘家。她掩飾得很好,岳父岳母在隔壁省的小縣城,一年不常見面,他工作忙,春節見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他一直以事業為重,也從沒有把簡月娘家放心上。


  曾經,周宸覺得前妻溫順、簡單、乾淨,像……一眼能望到底的水。可現在,當他不再是丈夫、周宸這個身份,才發現她對他掩藏了太多東西。這女人複雜得像個馬蜂窩,洞眼兒多著呢,不知藏著多少秘密。


  楚晴的律師馬雯周宸是認識的,當初還是他把馬雯介紹給了楚晴。當然,他也認識比馬雯更厲害的律師。可問題是,他要幫前妻嗎?


  周宸凝重的想著。


  如果前妻贏了,那楚晴必定是輸……


  簡月焦頭爛額。


  婚離了,車賣了,錢沒了,眼下,房子要沒了,她就真的什麼都沒了。簡月倒在床上,揉著額頭想了一會兒,目光慢慢從焦急變得清澈堅定,坐起來!

  ——「你擔心個啥勁兒啊?大不了從頭自己掙,還能餓死了!」


  簡月生出絕地逢生的氣魄,人這輩子大概是肯豁的出去,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自我打滿雞血,簡月就睡了,由於太忙,以至於籠子里的奶狗什麼時候跑的,她都沒注意!

  *

  馬雯和楚晴約在咖啡廳見面。楚晴抿了口摩卡,比起上次和簡月見面時氣色好了很多,頗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晴輕輕放下咖啡,隔了幾桌的男人忍不住看她,可惜,他是聽不見這漂亮女人嘴裡的刻薄。


  「有馬律師出馬,果然非同凡響!那女人跑遍全城都不會有人敢接這case,就讓她火燒眉毛去吧……」楚晴笑,勝券在握。


  「晴姐你放心,有我出手,沒有打不贏的官司。我馬雯在這行也混了小十年了,同行要麼是我朋友要麼怕我不敢接。除非我老師出山,簡小姐沒有勝算。」


  楚晴攪著咖啡,皺了皺眉頭,問他老師是誰。馬律提起老師名字頗有些自豪。


  「我老師就是大名鼎鼎的『鐵面訟師』鄭言。」


  起先楚晴還擔心,但一聽「鄭言」這名字,突然就不擔心了。人楚晴不認識,但名字她聽過,鄭言相當厲害的一律師,但脾氣比能力更厲害!當時他金盆洗手,宣布退出律政界,他好像發了大財,出行座駕都是勞斯萊斯,當年新聞報紙用整一版面來報道他「退役」,周宸還和她聊過來著……


  「我說馬律師這麼厲害呢,原來是名師出高徒啊!」


  勝利在望,楚晴整個兒人都活絡了,一顰一笑都生動起來。


  正事說完,馬律又問起楚晴手裡繼承的周宸的公司股份。


  周宸和簡月離婚前和人投了星辰投資公司,佔了45%的股份。


  當時楚晴還不知道有這麼一份兒財產,也是周宸死了才知道的。所以說楚晴看不起簡月這女人,這公司要起來,開個連鎖,轉賣上市,立馬變豪門!


  馬律笑:「簡小姐實在不夠聰明,竟把最值錢的東西留給了前夫。就憑這一點,簡月的智商就比不上晴姐你。周先生才貌雙全,只有晴姐這樣優秀的女性才能和他同步,只可惜了……」


  楚晴臉色不大好,放下小茶匙,「吭」:「那公司你就別提了!提起來我就生氣。周宸一走,那公司沒了人管理,現在虧得一塌糊塗。其他合伙人又融了兩次資,我哪有幾百萬可投,那點兒股份……早稀釋沒了!」


  楚晴煩躁,自從碰上簡月這女人,她真是諸事不順。


  馬律才知道提錯了壺,但他很快想到解決辦法:「晴姐,這也不是沒辦法。現在老百姓有錢了,多少公司走轉賣上市的路子,這可是條發大財的路子!」馬律師指頭點點桌子。「周先生留下的這套別墅少說也值四五百萬,晴姐你要敢拼,拿這錢投公司里,大股東非你莫屬!」


  楚晴眼睛一亮。


  是啊,她自詡聰明,竟沒有想到這一招。「馬律您這麼一說,嘶……這套別墅我就非拿回不可了!」


  馬律走後,楚晴一個人留了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兒。她用盡心機才得到了周宸,卻沒想到搞得人財兩空,還背一身惡名,如果,她能借這機會翻身……


  楚晴情不自禁笑了。——那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想著,楚晴就無意看見落地窗外的小狗。那是只小哈士奇,它後腿兒蹲坐著,一臉嚴肅地盯著她看,毛茸茸的腦袋左偏偏,右偏偏……


  「是你?」剛在屋裡楚晴一眼就認了出來,是簡月的那條狗!


  雖然哈士奇長得都很像,但這狗不同,它臉又凶又高冷,冰藍色的眼睛犀利得像個霸道的男人!對,像周宸那種男人的眼神。


  「怎麼,特意來找姐姐我的?」楚晴抱起小狗前肢,端起來,壞壞地看一眼它肚子,還留著疤。「呵,這麼想見我,看來姐姐跟你玩的遊戲……你很喜歡嘛。」


  小奶狗不掙扎也不叫,就眼神兒犀利的盯著女人臉看,過了一會兒它突然活潑起來,使勁搖著尾巴舔楚晴的手。


  或許是出於和簡月一爭高下的報復心理,楚晴抬起小狗的下巴:「你既然這麼想跟我,那我就行行好,帶你走吧!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了。」


  她笑容迷人。周宸怔愣了一秒,先前覺得楚晴有點兒不一樣了,現在看她笑容如初,又彷彿還是一樣的。


  楚晴現在的家是一處高樓小區的三室一廳,離婚後周宸掙錢買了的首付,沒想到周宸一死,她還得接著還貸款。


  雖然這房子也很不錯,但是比起簡月的小別墅,那根本不一級別。每每想到這兒,楚晴就心裡不平衡。


  啪。


  打開燈,楚晴把狗隨便往地上一丟,就去陽台接了個電話。


  楚晴關好了落地窗,周宸在裡頭也聽不清她說的什麼,只反覆聽見了好幾次「錢」字。


  掛了電話,楚晴心情就變得很糟糕,自己開了瓶酒喝起來。


  小奶狗在地上嗅了嗅,四周望了望,搖著四條毛茸茸的小短腿兒在屋裡轉悠。楚晴也懶得管它,她本來就不喜歡狗!

  其實周宸沒想到,自己狗生之年還能回到這裡。他從和簡月離婚之後,他買下了這兒,住了有幾個月。但對這房子,他其實沒多少感情,要說這兒是「家」,周宸還真覺缺點兒家味兒……沒人等他回家,也沒有稍好的飯菜,這裡缺少了家的暖味兒。


  卧室衣櫃擺設稍微有些改動,周宸看了,他的一些舊物還在,就是上了灰,或者隨意地丟在角落裡。


  周宸望著四周高大的物品,再看看自己毛茸茸的小短腿兒,暗暗感嘆物是人非,一前一後已經是兩輩子的事兒了。


  然後他一抬頭,他就看見卧室門口,漂亮冷艷的女人搖晃著高腳杯里的紅酒,冷冷盯著他,漂亮的女人聲音依然是周宸記憶中的好聽,但這會兒陰測測的。


  「小奶狗,我帶你回家可不是把你當寶貝兒的,我可不會像簡月那樣放縱你。」


  「好好給我呆在客廳。否則……」她提起周宸的后脖子湊到眼前,紅酒味兒灑在周宸黑黑的小鼻頭上,「否則我把你涮了!」


  楚晴笑著,但周宸並不覺得暖,還有點兒滲。


  面對人,高情商的楚晴知道要收斂脾氣,這樣才能保持好的形象,維持良好人際關係,可她現在對著的是一隻狗。


  她還有什麼顧忌?

  毫不留情地,楚晴抄起小狗就往客廳一摔。


  劈頭蓋臉地,周宸在客廳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摔了頭昏眼花,渾身劇痛。周宸覺得,楚晴好像根本沒考慮到他這一摔下去的死活。


  這高度對變成小狗的他,很致命!


  楚晴窩在沙發里喝她的紅酒,看著小狗哆哆嗦嗦站起來卻一聲兒不吭,於是笑了聲:「好啊,好啊,小奶狗,看不出來你狗小脾氣還挺硬。」


  楚晴搖曳著優雅的步伐,在周宸面前蹲下來:「但我告訴你,在我面前耍硬脾氣吃虧的只會是你,我的卧室不許進,懂嗎?」


  陰冷的楚晴,周宸覺得……有點兒陌生。


  狗丟在地上,楚晴啪地拍上卧室的門。


  客廳燈關了,黑黢黢的。


  周宸在昏暗裡疼得抽了幾口涼氣兒。從前楚晴對他從沒這樣過,當然,那會兒他是人,還是個事業小成的優秀男人。他覺得楚晴知性,優雅,聰明,缺點很少,優點很多。


  直到現在,他不再是「周宸」了,才慢慢了解到一些別的。比如說,周宸從不知道,楚晴有點兒虐狗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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