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縱火案的後續06(中)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沈壁唐刻意壓低的聲音:「發現了?」
「是,不得不說,這是個經驗豐富的傢伙,就像咱們分析的,狡猾並且善於使用工具。我們第一步排除了可能的導演、演員,在接近過的工作人員里我們一共羅列了二十幾個正在從事或者曾經學習或從事過化學和機械工作的,最後鎖定了三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
「?」李碩白對手機那頭突然地沉默有些奇怪和擔憂。
「李選手,辛苦了。」
「客氣,師父!發到你手機上了。」李碩白情不自禁的笑起來,像是個得了獎勵的孩子。
「師父?你急急忙忙的出門沒事兒嗎?你在哪裡?」
「公安局派出所。」沈壁唐說完就掛了電話。
「啊?怎麼又去那了?喂——」李碩白的第一反應是薛大媽肯定不知道,還有趕緊給他打電話。
沈壁唐快速瀏覽了一下李碩白髮給他的資料:
1、劉田昊,四十歲上下,是這次負責劇組外包裝修的責任師傅。早年學過鉗工,對機械加工十分熟悉,學歷不高,高中輟學之後,中間在各個施工工地都打過工。
2、秦業,三十歲中段,是劇組的特效製作師,案發當時正要準備晚上需要用到的煙火特效,為人十分低調,平時的話不多,已婚,夫妻感情不和,和劉田昊的關係一般,但是在案發之前曾和劉一起吃過飯。
3、吳厚軍,二十五歲,未婚,高中畢業之後一直在半工半讀的自己掙學費,在外人眼裡是個誠實上進且有責任心的孩子。就算是家裡條件貧寒但是平時總是很整潔。影視基地著火后他一直在遠房舅舅家經營的廢舊輪胎廠工作,重點是他上的是夜校,修的專業是化工製藥。
ps:另外這三個人中秦業的侄女和劉田昊的大女兒都是沈壁唐「唐糖後援會」的成員,特別是劉田昊的女兒,在出事之前曾聲稱有親密接觸大神的機會,曾在童夏的粉絲群里炫耀,最後被群主拉黑了。
沈壁唐站在市局派出所刑偵的大隊的會議室門口努力消化了一下收到的信息,推門而入。
重案組刑偵大隊會議室里此時氣氛凝重,大隊長鄭敏傑眉頭緊皺,他見是一身黑超的沈壁唐進來,只是禮貌性的示意他落座,然後又全身心的投入到案件的梳理上。
一旁的孔白見特邀參會的人員全部到齊,就開始簡單快速的敘述:「今天請沈先生來也是考慮到您的知情權,就在今天早上,市局派出收到了一個郵包,裡面只有一封指明公安局的錄音,內容只有一句話,『你的置之不理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包括你最愛的他。猜猜開這次炸彈會在哪?MrS。』可以聽出,錄音的聲音經過特殊的處理,已經很難辨認出具體性別。」
下意識的,沈壁唐彷彿可以猜到那個「MrS」指的就是自己。
他試探著望著鄭敏傑的方向尋求答案,鄭敏傑微微頷首。
看來,刑偵大隊這次請自己來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物流公司哪裡抽調的監控錄像表明,這枚郵包是在凌晨從『大豐』物流的寶山接收站攬件的,我們也已經調取了接收站當時的監控,巧合的是這個接收點的監控設備在出事的前一天剛好出現了故障,只有聲音沒有圖像。我們從現場的錄音中很難辨認是否有人對聲音做過後期處理從而來掩飾自己的動機。」孔白憤恨的說,為嫌疑犯的狡猾和自己作為刑警的無作為著急。
「犯罪嫌疑人特意挑選了凌晨三點到四點這樣一個困意最為朦朧的時刻投寄物品,他一定對這種小範圍24小時的物流情況十分熟悉,並且一定不是第一次郵寄這樣的東西。刑偵二隊要繼續對這家公司物流線上的其他攬件點的監控繼續調查,要抽調近三個月,不,近半年的!」鄭敏傑一邊是思考著一邊把目光放在物流的線路上,他一個個準確的把地圖針放在物流的攬件點上,接著問眾人:「看出什麼了嗎?」
「如果.……把這些地圖針用線連接起來,這是……公交站點沿線?!」孟盼盼緊張的試探性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鄭敏傑先是肯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不錯,正是公交站點沿線,準確的說是公交九號線的路線。」
「公交九號線是海市新城區的主要線路,當時設計之初是以旅遊為基礎的綠色線路,沿途主要是距離較遠的影視基地、旅遊觀光點、大學城,再遠一點就是海市的工業園區也在這一片,特點是地域分佈廣泛人員流動性頻繁。」一旁的調查刑警解釋。
「犯罪嫌疑人十分狡猾,在連環案件中,嫌疑人除了有常用的作案手段和特點外,他們和食肉動物一樣還有自己的行動『底盤』,這個地盤的面積雖然十分廣大,但是我們往往可以從這個區域的活動中找出規律,這是我們的機會。」鄭敏傑對會議室的眾人解釋。
「之前我們對犯罪嫌疑人進行過大概的側寫,首先犯罪嫌疑人男性,並受過一定的教育,應該熟悉機械製造並且很容易可以接觸到製作簡易炸彈的材料,他狡猾並且善於使用工具,同時會掩飾自己的真實感情,從他對警方的不斷挑釁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是個十分自負的人,他的道德感很強,但是他在錄音的結尾直接指名S先生,最有可能的就是對沈壁唐先生的直接警告,這可以理解為他對沈先生的某種仇恨。」
「仇恨?」沈壁唐反問。
「從嫌疑人幾次的信件和錄音分析,他的動機很有可能是在感情上的求而不得,五年間他的這種仇恨的情緒不斷的積累,他的偏執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在嫌疑人的眼中,沈先生成為了他得不到『某位』的阻礙,並且這種情緒正在轉化為某種報復的行為!」孔白接過鄭隊長的話,說真的,他也很想知道沈大神到底為什麼會被盯上。
「你在暗示會發生可能比五年前的爆炸案更可怕的事情?」沈壁唐眯著眼睛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不,這只是一種可能,說實話,像這樣的偏執狂在形成的過程是一個相對漫長的,但是嫌疑人能在五年前就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我們有理由懷疑:嫌疑人在幼年經歷過暴力,父母感情不和,並且從他對待女子的執著考慮,母親不在的可能性更高。」孔白在對嫌疑人的心理慢慢抽絲剝繭的分析。
「我可以理解為這個嫌疑人在幼年時就開始顯露偏執的苗頭。原因?這樣對我們查找的方向有什麼幫助?」坐在下邊的偵查人員好奇的提問。
「當然,嫌疑人不可能與生俱來這種偏執,但是隨著傷害的擴大而對幼年的嫌疑人無法承受,從而把在母親那裡受到的感情傷害轉嫁在喜歡的事務上從而實現最初的傷害,這種逐漸的滿足隨著年齡的增長又反射在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身上,自大並且覺得她們就應該喜歡他,不喜歡就是這個女孩和社會的錯。」孔白在這裡停頓了一下,他拿起一顆地圖釘,將五年前的爆炸案位置標記出來,說:「犯罪嫌疑人的戀母情結和對父親的憎恨,這種潛意識逐漸變成只要有得不到或者情感上的不公正他就會爆發創傷,當然,傷害也是逐一遞增的。」
「可是,孔科長這樣的分析也是建立在心理側寫方面,並沒有明確的證據支持你的推斷不是嗎?」也有不同意見的調查員出聲質疑。
鄭敏傑一直在觀察會場里各路同志的反應,孔白的話只是投石問路,現在會議室各位的情緒已經被點燃,他知道,說話的時機剛好:「各位!」他先清了下嗓子,繼而說:「大多是連環的犯罪嫌疑人會在離自己住所附近開始作案,然後隨著經驗的豐富和膽子越來越大,逐漸擴大自己的範圍。我們看到五年前的海市電影院正好處於舊城區的繁華地段,當時的周邊還沒有直通新城區的線路,如果要到達現在新城區的位置只能選擇當時的五號線並且轉乘坐客運大巴。如果這是嫌疑人的小試牛刀,那麼他一定是對這片舊城區及其熟悉,有可能就是這裡的住戶,所以就算是在作案后出現在哪裡也不會被周圍人懷疑,因為是熟人!」
「但是這又怎樣解釋他沉寂了五年呢?」沈壁唐問。
「這就是你的原因了!沈先生,據我了解,你在五年前的爆炸案之後出國了一段時間並且這是你五年後第一次再次出現在海市,對嗎?」鄭敏傑質問。
「是的。」沈壁唐很短的回憶后,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