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百舸爭流待游屍
一看到這具棺材出來，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相信所有在江面上的人跟我是一個感覺，大家的心都是撲通亂跳。
一百八十年來出現的這具棺材啊，這裡面可能擁有讓人變成神仙的寶貝啊。
遠的不說，不說讓人變成神仙吧，就算是像羅大通一樣，活個一百多歲快兩百歲，光這一樣就得讓多少人願意用無數錢財來換。
甚至可以說有人願意舉傾國之力來換一個長生。
歷史上的秦皇漢武，哪一個不想長生？
而眼前這具棺材就這麼出現了，誰不動心？
我看了看老道，老道的目光投向水面，卻並沒有讓羅大通划船前進。那一邊孫小麗的船也沒有動，一直都憑著絕高的划船技巧停在水面之上。
不過我們忍得住，並不代表別人忍得住。
一條小船突然往前劃去，迎著那綠光的大棺材就過去了。
這正是撈屍人的那條船，那船頭的白紙燈籠在幽暗的江面上十分顯眼，因此他這一當出頭鳥，其他人也紛紛動了。
一個個爭先恐後。
我又看看老道，老道不動如山。
胖子說道：「師父，咱不搶了嗎？」
老道卻是輕哼一聲道：「這些人就是炮灰，你看真正有實力的動了嗎？」
我的目光往邊上一掃，倒還真有幾條小船沒有動。
除開我們的兩條小船之外，還有三條小船也還在原地停著。
羅大通的目力應該也是經過改造的，所以哪怕是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了看說道：「一條小船是雨花王家的，一條小船是江寧賈家的，還有一條……是雞鳴寺的。」
胖子一聽就罵道：「我了個擦的，前兩家來搶我也就忍了，怎麼連和尚都來搶啊？」
老道說道：「雞鳴寺的和尚怕不是來搶的，而是來救人的。」
「救人？難道一會打起來，還說不定有人打出人命不成？」
胖子的疑問同樣也是我的疑問。
我估計這個年代了，不會有人這麼傻吧，手機里經常刷到警察叔叔的宣傳標語，打架打輸了進醫院，打贏了進班房。
難道還會有人打生打死不成？
「幼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聽說過嗎？」老道說教道，「老馬同志說過，當利潤達到10%的時候，他們將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他們將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的時候，他們敢於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當利潤達到300%的時候，他們敢於冒絞刑的危險。」
「而這游屍的價值，何止百分之三百啊，你說它多少都是多的啊。」
胖子被教育了，馬上說道：「那咱們還在這裡等啥呢，還不去搶啊，一會兒黃花菜都涼了個屁的。」
老道卻是搖頭：「不急的，你沒看竇仙人都沒出現嗎？他出現了咱們再動手不遲。」
他這一說我才意識到，的確這麼多人當中，可是沒有竇仙人的影子。至少在現在出現的船當中，沒有看到竇仙人，不過說不定他在船艙里躲著也未可知。
這江水流得很快，可是那綠光棺材卻越漂越慢。
最後竟然逆流往上漂去。
這就奇了怪了，這不科學啊。
不過前面那些先劃出去的船隻之間的爭鬥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了。
這竹篙，撓鉤，路亞，手竿，海竿，飛抓，各種各樣的東西在船與船之間飛來飛去。
只不過這一切都在悄悄地進行，雖然看得見這兵器來回，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也聽不到任何慘叫之聲。
這船上人的都成了銜枚的勇士，悄悄動手，哪怕被竹篙扎到大腿，魚鉤鉤去皮肉，也沒有人喊叫。
我在一邊彷彿看一部卓別林時代的默片一般靜靜看著，覺得相當荒誕可笑。
老道輕聲說道：「所以咱們不出去是對的，這些人你別看打得凶，其實他們毛也撈不到，這都是在家閑著沒事幹想瞎了心的。他們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負傷挂彩，拿到回去吹一輩子牛逼的談資的。」
好吧，老道這就有點毒舌了。
羅大通在一邊說道：「還是道爺說得對，這麼多年來，我在這長江上看見過的爭鬥多了去了，大多小船甚至連棺材都沒見到，就已經打起來了。我見過最厲害的還是民國的時候，有兩條小船的人，一上來就掐，掐到天亮，大家都掛了彩，你猜怎麼的……」
「他們下了船之後竟然勾肩搭背，一起去喝酒去了。」
胖子看不見前面的戰鬥，不過也猜得到我們為什麼要說這個話題，他搭話說道：「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吧。」
「錯了，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的，都是一個碼頭上的同一個幫派的。」
「那這是圖什麼呢？」
「一開始我也沒看明白，等後來問了老竇……就是竇仙人，那時候我跟他關係還算可以，一直被他矇騙還沒察覺……他說這是皮字門的人受別人所雇過來碰運氣的。他們弄傷自己，是為了向僱主要錢的。」
「碰瓷嗎？」胖子說道，「可是這碰瓷也太下血本了吧，沒見過把自己弄得身上全是血洞再碰瓷的，不說別的，我要真碰到這麼敬業的，說不定還真會給錢。」
「你懂個六啊，」老道說道，「皮字門就是賣狗皮膏藥的，老年間的皮字門有些真東西，受傷挂彩的，用皮字門的金創葯內服外用，一日見好，傷筋動骨的，一貼見效。」
「只可惜被許多偷奸耍滑的給敗壞了名聲，最後皮字門的真東西也就少了，現在都不知道有沒有傳下來傳人了。」
「我倒覺得皮字門一定還在的，你看前一陣子弄倒的那個古鄭基，不就是個賣高科技保健品的嗎？說啥腦袋掉了用了古鄭基都可以長回來……說不定那裡面就有皮字門傳人呢。」
正說著，突然前方一聲慘叫打斷了我們的聊天。
我們頓時齊齊向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這一望，卻將我也驚得亡魂皆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