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那個人是你(首訂5)
喬晚眼前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揭開,一切都顯得清晰了起來。
前一世喬明芬一家人想方設法對他們姐弟倆出手,就是為了奪走喬氏。但他們一家除了賭博就是毒癮,哪有什麼管理公司的經驗?要這麼大的公司,其實也就是為了分紅。
最後喬氏落在了什麼人手裡?
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說是為了蓋亞實驗室,連她如今都不知道這個實驗室的存在,就更別說當初了。這就說明,那些人其實也一直沒找到蓋亞實驗室,所以才想拿下喬氏之後,從喬氏內部下手,找到實驗室的蹤跡吧?
而喬明芬一家,不過就是那些人手中的棋子。
可笑被當初失去了父母的她將惡人當成了親人,引狼入室,反倒累及自身,連弟弟也沒了性命。
這一世,她明明在第一時間和楊叔商量好了封鎖消息,喬明芬一家卻還是很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背後的那些人。
而那些人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當初還只是懷疑,現在喬晚已經可以確定了——那場飛機失事就是這些人的手筆,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喬晚恨得緊咬牙關。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將那些人連骨帶肉吃下肚,用他們的血肉祭奠父母的亡魂。
「其實……」
喬晚正要把這些都說出來,就突然意識到,這些東西她根本不可能說出口。
她為什麼能夠確認這些消息?不過是因為有前世的經歷。
前世今生的事情,該怎麼告訴沈宴?他是一個連夢都要有科學依據的人。
更別說其中還牽扯到了系統的存在。
這個是不允許主動向宿主以外的人提起的。
喬晚斟酌了一下語句,乾脆挑了一些能說的告訴了沈宴:
「我懷疑我的那個小姑一家有問題。當初飛機出事,除了我和楊叔以外,並沒有宣揚出去。在喬氏內部的高層都還沒得知消息的情況下,他們一家住在偏遠的小鎮,居然能夠準確地定下來B市的車票,一到就借著我父母的事情找上門來,背後沒有人提供消息,我是不相信的。」
沈宴的腦筋轉得很快,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可能性:「你不可能告訴他們,如果你那個楊叔值得信任。那麼,排除掉飛機上出事的人,也就只有造成這場事故的人能告訴他們了。」
「楊叔是不會背叛喬氏的,」喬晚很肯定,「如今喬氏的高層里,我能夠百分之百信任的就是他了。」
前一世那樣的情況下,楊祿川都沒有放棄她,甚至還為此付出了一條命,在她死前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一次,喬晚不覺得楊祿川會一下子就成了另一個人。
她相信,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的。
沈宴在一張白紙上寫著一串名字。
他在楊祿川名字后本來是畫了一個問號的,見喬晚這麼說,又畫了一條線將他的名字劃去了。
剩下了喬明芬一家的名字,被他用一個紅色的圈圍了起來。
「他們你有找人守著嗎?」沈宴用筆尖在這些人名字上點了點。
即便沒有系統,沈宴的記憶力也好得出奇,他甚至還能記得起那份報紙上屬於這一家人的名字和相貌。
「一直找人盯著,」喬晚眯了一下眼,「最近這家人又迷上了賭博,她那兒子還重新沾上了毒。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該鋌而走險了。」
聽到這兒,沈宴突然皺起了眉頭:「你打算用自己做誘餌?」
他將手裡的筆往茶几上一放,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你如果出了事,我要怎……我記得你還有個弟弟對吧?你讓他怎麼辦?我可不會幫你養弟弟的。」
喬晚本來滿心愁緒,聽到這兒突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輕笑:「我又沒讓你幫我養弟弟。我們是什麼關係,怎麼可能拜託你做這樣的事。」
「我們當然是……」
沈宴毫不猶豫地說出口,但話說到一半,他就停了下來。
對啊,他們好像什麼關係都不是。
但他剛才為什麼會想說……
「好了,」喬晚以為他這怔忪的表情是在擔心她太過冒險,盡量放輕鬆了語氣說道,「我都有計劃安排的,保證不會危及自己。如果沒有誘餌,他們又怎麼可能主動上鉤呢?」
見沈宴還要說些什麼,喬晚直接道:「你不用勸我了,我爸媽的死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結。更何況,那些人不早點解決,也會威脅到我們的安全。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我弟弟他情況比較特殊,也等不起了。」
她還能小心防範,喬熙呢?
他這樣子,很難避開大多數危險。
這些都是喬晚重生回來,在確認了喬明芬一家確實有貓膩之後,她就定下的計劃。
唯一的意外就是,她沒有想到會因為第二個副本世界失去了那麼多武力值!
之前遇上危機還有一戰之力,現在……
除了身體健康不生病,她的體力狀態還真就成了病西施了,完全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看來,接下來的行程里應該加一個去健身房的任務。
短時間內也看不到太大的成效,但能提升一點兒是一點兒吧。
沈宴見勸她不得,也只能就這麼順從了。大不了,之後他多看顧著一點兒,絕不讓她出事。
就像喬晚考慮的那樣,那些人如果一直放著不管,終究是個禍患,說不定哪天就著了道。
而且,不只是喬晚想要報仇,他也一樣。
雖然他的父母幾乎很少陪伴他,但生養之恩是存在的。從前就算只有一個人在家,但他至少還有一個可以撥打出去的號碼。父母偶爾休假回來,也會和平常人家的爸媽一樣帶他出去買衣服吃飯,一家三口順便來一次科學理論上的爭辯。
在其他孩子眼中,這種關係彷彿太過淡漠了一些。
但在沈宴眼裡,這種狀態沒什麼不好。他們是親人,也是朋友,更是師生。
他從父母那兒得到了許多,生命,資產,學識……
在接到父母死訊的時候,沈宴還在國外,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太過傷感的。畢竟人都有一死,這一天遲早會來。
但他一整天都沒吃飯,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一動不動面向東方坐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他就訂了機票飛回國來。
接下來,是接受A大的邀請,然後一邊裝作是為了父母的葬禮回國繼續學業,一邊暗中調查背後的原因。
再之後,就遇到了喬晚。
他從知道蓋亞集團隸屬於喬氏之後,就已經關注過喬晚的消息了,那則報道就是一個開端。
好在喬氏對於這個新任繼承人的消息也沒有太過隱瞞。
除了她的弟弟沒有太多信息,只知道一個名字以外,其他的關於喬晚的相貌、名字、學業等,沈宴都很清楚。
但在接觸到她以後,這個人就不再只是一個代表著「喬家大小姐」這個頭銜的存在而已了。
彷彿有什麼更深的羈絆存在他們之前,讓沈宴疑惑又著迷。
「你為什麼會選擇來A大?」沈宴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選的專業還有你所在的中學,怎麼說B大才是最優選項吧?」
喬晚見他沒有再阻撓,鬆了一口氣。
聽到他的問話,挑眼一笑:「你猜?」
「因為這次的特招名額?」沈宴剛一說出來,就自己把這個答案否決掉了,「不對,A大有,B大那邊不可能沒有。那是因為……」
「是因為一個人,」喬晚見他皺著眉真的猜了起來,乾脆給出了一個和當初告訴向興帆一樣的答案,「我是為了一個人才來的A大。」
不同於當時候跟向興帆說話,這時候她臉上多出了幾分俏皮的笑容,還有些微微泛紅的眼角都帶著些明媚的光彩。好像一提起那個人,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沈宴心裡就跟泡在醋罈子里一樣,又酸又澀,整個人都不是滋味兒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問那人是誰,卻又不敢開口,就怕聽到什麼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往日里引以為傲的觀察力,這時候反而成了一種讓他想要擺脫的懲罰。
不管是喬晚那格外特殊的神情,還是語氣中不由自主的上揚,都能得出一個結論——她和那個人關係匪淺。而且,那人絕對不是什麼閨蜜親人之類的存在。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怎麼會有這個不負責任的人呢?
沈宴氣得抿直了雙唇。
中午還在用那些話和小動作調戲他,甚至沒有向飯店老闆解釋他們的關係,還和他一起吃了那份蜜紅豆的冰,現在卻說因為另一個人來了A大?
心裡另一個聲音卻在說:醒醒吧,人家不過就是隨便說幾句話,那些動作也很正常,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至於沒解釋,大概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和一個飯店老闆多說而已。吃那份甜點,也只是單純的喜歡美食,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他越想越是覺得憋屈,一張臉更是越來越冷了。
喬晚卻半點兒也不害怕他這樣的冷漠,反而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才笑著說道:「你不問那個人是誰嗎?」
沈宴憋了憋,最後還是從嘴裡擠出了幾個字來:「他是誰?」
那幾乎咬牙切齒的語氣,好像是想把那人抓住來生吞了似的。
「你啊。」
「這個名字我怎麼沒聽過,他會不會是個騙子,」沈宴一口氣不斷地說道,「現在有很多這樣的人,就是為了……」
「沈宴,」喬晚用力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笑著重新說了一遍,「我是說,那個人是你!我是為了你來的A大,你相信嗎?」
「什……什麼?」
沈宴愣在了那兒。
所以,那個「騙子」就是他?!
不對,他什麼時候騙過喬晚了?
「我們以前見過?」沈宴再次問起,「你以前認識我?」
「我都說了啊,」喬晚擠了一下眼睛,「我是在夢裡見過你的。你跟我說你要來A大的化學系讀書,還讓我也必須報考這所學校,否則你就在我耳邊吵個不停。我被逼無奈,就只能過來了。」
她故意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
見沈宴一副「我就看著你繼續編」的神情,還果真繼續說道:「誰知剛來就看到了你,我還以為夢裡的人是假的呢!所以,我面試完了之後就坐在那裡等你出來,約你一起去喝冷飲了。」
「你是故意坐在那兒等我的?」
沈宴這次沒有第一時間說起什麼夢的科普,而是問出了這麼一句話,連帶著嘴角都上揚了幾分。
他當時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其實也在找喬晚的。
原來,她也在等著自己的出現啊……
沈宴突然不想去揭穿這個「夢」的謊言了,其實,這樣一個故事也未嘗不可。
但不追究下去,他也就不是沈宴了。
見喬晚看著他笑出來的樣子,沈宴輕哼了一聲,一揚眉:「總有一天我會抓住你的狐狸尾巴的。」
「好啊,」喬晚極快地眨了眨眼睛,「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除非沈宴能記起副本世界的事情,否則他是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的。
但是,如果他能記得起來,就知道她說得的確也算是真的,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不算謊言。
她的確是在睡著後進入副本世界與他熟識,並且約定到A大讀書的啊?
沈宴見她這有恃無恐的樣子,笑容一收,十分認真地打量了起來。
喬晚一開始還很自在,被看到後面就有些坐立不安了:「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沈宴隨意答道,彷彿不經意般問道,「既然你是在夢裡認識我的,那麼我們在夢裡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喬晚忍著笑拖長了語調,「同桌關係。多虧了你,我的成績才能提升的這麼快。」
沈宴心裡有一點兒遺憾飄過。
以喬晚現在的微表情和肢體語言分析,她的確沒有心虛的表現。
他還想著能不能聽到另一個能讓他更滿意的答案呢,沒想到只是同桌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報考化學系,而是語言類?」沈宴緊追不放,「你不是說,我說過我要去化學系嗎?」
「我這不是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嗎?」喬晚無辜地看著他。
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沈宴一噎,猛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突然露出了一個十分短暫的笑容:「關於我,你的『夢』的確是有些偏差的,我可沒有報考A大化學系。」
「怎麼可能?」喬晚不相信,「今天那兩個學長都是化學系的,他們分明就認識你,而且還很熟悉。」
「那又怎麼樣?」沈宴也學著喬晚一樣賣起了關子,「這並不代表我就一定是化學系的學生,不是嗎?」
「那是怎麼回事?」
喬晚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沈宴見她的裙擺這會兒已經干透了,直接抽走了那件棉T恤,一邊朝著房間內走去,一邊說道:「等到了時候你就知道了。」
喬晚瞪著他的背影。
好吧,這傢伙還會弔人胃口了。
明明以前不讓他說出口他自己都會覺得難受的。
等到從沈宴的住處出來的時候,喬晚得到了一些消息,也多出了一些疑惑。
但總體而言,還是收穫居多的。
站在A大門口,喬晚撥出了一個號碼,沒過多久就見家裡的那輛車子開過來,在她不遠處的街邊停車區域停下。
老陳從駕駛座上下來,幫她開了車門,等到喬晚上車坐下,又才關上車門,坐上駕駛座一踩油門離開了。
校門口的另一邊,剛在外面吃小龍蝦吃空了錢包的兩人目瞪口呆。
「剛才那個,是今早來學校面試,還有中午遇到的那個女生吧?」趙文宇旁邊的那個男生推了他一把,一雙眼睛還盯著車子離開的方向不放,「我去,那可是輛豪車啊!我願意為了這輛車子在後座上哭!」
「走開走開,」趙文宇嫌棄地一掌推開了他的臉,「人家那可真是標準的白富美了,要讓你得逞,該哭的是那個叫喬晚的小姑娘吧?」
「這名字……我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呢?」那男生被他推了一下也不在意,乾脆偏著腦袋想了起來。
趙文宇懶得聽他胡說,直接扯著人往學校里走去。
「對了!我記得了!」那男生一拍腦門兒,「那不就是喬氏的千金嗎?之前上報紙的那個!哎呀,這還真是有錢人,而且還是正統繼承人,上頭都沒人管著的那種!老沈他這回可賺到了。」
趙文宇聽到前面那幾句話,還有些驚訝,正要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最後一句,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說不定他剛送了喬晚離開,這會兒就在附近呢,你確定要叫他老沈?」
被他捂住嘴的男生渾身一顫,連忙搖頭,掙開了趙文宇的手后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發現沈宴的身影,這才放鬆下來:「還好還好,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趙文宇卻回頭看了一眼校門口。
那個笑起來明媚漂亮的小姑娘,真的就是喬家的大小姐?
想到喬氏夫婦雙雙落難死去的消息,他嘆了口氣,心裡不知是覺得可憐還是覺得可敬。
這麼小的年紀,父母死後還能堅強地撐起一個家,而不是就此垮了下去,可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