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行動
「Miss喬能夠加入到藍海,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略有些乾瘦的白皮膚老頭子笑著說道,「喬氏的名聲我們早已經如雷貫耳,可惜一直沒有合作的機會。如果什麼時候能去參觀參觀就好了。」
幾人說了好一陣子話,話題才慢慢的被引到了喬氏上面。
喬晚面上表情不變,微微笑了一下:「當然可以。等到我在這邊的學業完成就能回國,到時候歡迎大家前來參觀,喬氏絕對會是一個值得你們投資的項目。」
她主動將話題延伸到了對方最容易感興趣的話題上:「不說別的,我們旗下的實驗室就不是其他企業能比的。」
「哦?」
果然,那幾個被其他人圍著的西裝男頓時把其他恭維的人放到了一邊,眼睛發亮地看向了喬晚。
「這還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成果,」喬晚故意露出了幾分驕傲的神情,「一開始其他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現在喬氏的成績卻證明了他當初的決策是正確的。現在,我們的大部分資金也是用在實驗室維護上面。」
眼看著這些人的眼神越來越亮,喬晚卻突然收住了話題,抱歉地笑了一笑:「不好意思,一說起這個就停不下來,你們先談,我去旁邊看看。」
她順手從路過的侍者那兒端了一杯酒,對著幾人舉了舉杯子,然後就笑著走開了。
西里爾他們沒想太多。
畢竟這裡除了幾個藍海的投資人以外,也還有很多其他不錯的合作對象。他們當初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的時候,也會自己與人交流溝通,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商機。
可是,另外幾人卻有一種一口氣提到一半,上不去又下不來的憋屈感。
一開始還提防著喬晚,因為她出乎意料的出現而慌張,現在卻恨不得過去抓住她,讓她把話說完。
怎麼一提到關鍵話題就斷了呢?
可他們幾人本來就是人群的焦點,之前跟在身邊的那人還被偷偷派出去做其他事情了,這會兒只能伸著脖子往喬晚那邊看了幾眼,卻不好直接推開其他人追著喬晚過去。
那樣一來,誰都能看出有什麼貓膩了。
喬晚卻根本沒有回頭,只端著酒杯朝著另一群年輕人走去。
就在這幾人想單獨分出一個人過去找她的時候,便看到喬晚和另一個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的年輕人撞在了一起,連手裡的那杯紅酒都灑在了裙擺上。
不小心撞到她的那個女人連忙退開,道過歉后才被朋友叫到了一邊。
喬晚在原地用紙巾擦了擦,看上去紅酒的顏色還有些明顯,她無奈地和旁邊的人笑了笑,就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了,看上去應該是去那邊整理衣服。
本打算追過去繼續往下交談的人只好停了下來,和另外幾人一起看向了西里爾這幾個年輕人:「你們今年有沒有找到什麼……」
無奈地去清理衣服上紅酒污漬的喬晚一進洗手間,面上的焦急立刻就褪了下去。
她隨意地用這裡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裙擺上染上的酒漬,走進了一個單獨的隔間。
這酒店的消費價格不菲,連帶著裡面的配置也很好,就連洗手間里都裝修得十分豪華。
單獨的小隔間里甚至還有鏡子和掛衣架,以及其他能用到的東西。
喬晚將門反鎖之後,很快就脫下了外面的禮裙。
這裙子非常華麗,裙擺極大,上面還鑲嵌著一些小鑽,一看就知道造價不低。也是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了,否則喬晚穿上這麼一條裙子,估計沒一會兒就得捂出一身汗來。
相應的,這種禮裙穿上後行動也會很不方便。
不過,能選中這條裙子,喬晚看中的也就是它的繁複和誇張。裙子的領口不大,還不是露肩設計,不用擔心暴露了裡面的穿著。大大的裙擺也能遮住許多想要掩藏的東西。
加上喬晚的個子在東方人里已經不算矮了,有裙子的遮掩,就算裡面穿著方便行動的平底鞋也看不出來。
她裡面穿著的是一套一字漏肩的休閑服,布料光滑,剪裁的樣式還很貼身,穿在裡面根本不會露出什麼痕迹。
如果不是這會兒脫下了外面的禮裙,根本就看不出她裡面竟然還穿著一套衣服。
雖說天氣已經不熱了,而且酒店裡有空調開著。
但脫下了外面的裙子,喬晚還是覺得輕鬆了不少。
她舒展了一下身體,飛快地對著鏡子將頭髮簡單地整理了一下。
也不開門,直接便從這個從裡面反鎖了的隔間上方翻了出去。
外面正熱鬧著,就算要注意,也是觀察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群。
她的動作十分迅速,就像是一隻潛藏的獵豹,不動聲色地便離開了這裡,朝著二樓的樓梯口摸了過去。
這邊有沈宴和她商量好了的標記。
喬晚看上去十分鎮定,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沈宴的安全的。
雖說他的身手貌似也不差,可對方並不是什麼和藹仁慈的善人,都是一群喪心病狂之徒,惹急了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沈宴就算能打得過一個兩個,可如果對上一群呢?如果那些人手裡還有槍呢?
這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在B市倉庫那邊,那些人身上就有槍支。後來朱蒂找來綁架楊樂,威脅楊祿川轉增股份的綁匪也是持槍下手。
在這一類武器遭到嚴格管制的國內,他們都能弄來數量不少的槍械,更何況這還是在國外?
沈宴再怎麼厲害,也還在正常人範圍內,喬晚怎麼可能不擔心。
如果不是她和沈宴的身份不同,決定了兩人的任務不可能隨意交換,她是不可能同意讓沈宴單獨去冒這個險的。
喬晚剛剛靠近三樓,就看到了一個穿著侍者制服,推著一個推車過來的年輕人。
她眼神閃了閃,正打算敲暈了這人,就見對方抬起了頭。
居然是沈宴!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默契地朝著另一邊走去,等到找到了一個監控拐角處才終於可以交流了。
「你這衣服是從哪兒弄來的?裝的居然還挺像,我第一眼都沒認出你來。」
喬晚看了一眼沈宴。
別說,他還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硬生生地把一套侍者制服穿出了一種高級感,有一種禁慾的誘惑。
明明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看上去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侍應生,這會兒一放開,卻又讓人怎麼都不會認錯了。
「很簡單,」沈宴皺著眉將外套的扣子解開,「只需要幾個細微的動作,盡量表現出卑微恭敬的狀態,就很容易讓人忽視你的存在了。」
他向來對這些細節很有研究,這會兒偽裝起來自然也不難。
「人找到了,是吉姆·史密斯,」沈宴並沒有賣關子,直接就將調查到的結果說了出來,「他已經知道你在樓下,所以打算提前離開了。」
「在哪個房間?」喬晚直接問道,「抓緊時間,不能讓他跑了。」
「放心,」沈宴露出了一個微笑,「他現在睡得很香,跑不了。」
看到他這樣子,喬晚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沒有問史密斯究竟是怎麼睡著的。估計不是因為藥物就是因為被打暈了。
「我已經聯繫好了車子,先把人轉移過去,然後我再下樓。」這次到伯納堡大學本來就是別有目的,楊祿川那邊早就已經幫他們安排好了一切,喬晚過來之後又特意調來了幾個國內用著趁手的屬下,這一次的接應自然不用擔心出什麼岔子。
吉姆·史密斯的塊頭不小,加上接應的人也只認喬晚,沈宴才會專門又出來一趟。
這會兒兩人順利碰頭,很快就返回了之前他去過的房間。
一進門,喬晚就看到了兩個栽倒在沙發旁的兩個黑西裝男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個臉上的墨鏡都還掛著。
喬晚隨意一瞥,就看向了另一邊。
果然是吉姆·史密斯。
對於這個在副本里表現得十分友好,現實中卻處於敵對地位的「故人」,喬晚心裡還是有些複雜的。
但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和沈宴一左一右將史密斯順了出去,交給了在樓下接應的人之後,又才悄悄潛回了洗手間。
重新穿上了禮裙,將髮型整理好,用毛巾沾著水將裙擺處擦了擦,喬晚臉上換上了無奈的表情,打開隔間的鎖走出了洗手間。
一出來,她就直接走向了西里爾等人。
見到她之後,西里爾笑著打了聲招呼,見她一臉苦惱,不由得問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喬晚指了指自己的裙擺:「抱歉,我可能要先回去了,這樣在這裡實在是太失禮。」
她裙子上原本的紅酒印子,因為裙子的特殊材質,加上還沾了水,看上去暈開了一片,的確有些狼狽。
知道這些女孩子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西里爾也無奈地點了點頭:「剛才那幾位先生還問起你呢,既然是這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幫你跟他們道別的。」
「道別?」正說著,那幾人就已經走了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喬晚不得不再次搬出了之前的借口。
幾個急著和喬晚說一說喬氏實驗室的男人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怎麼就遇上這種意外了!
可他們這些階層的人,本來就很在意對外形象,特別是女士們,就連妝容不夠完美都會找時間補妝,更別說是穿著這麼一條已經毀了大半面料的裙子在這裡款款而談了。
如果他們硬逼著喬晚留下來,倒會顯得有些失禮。
「沒事,你先回去吧,」其中一人勉強笑道,「我們還會在這裡停留幾天,找時間再聚也是一樣的。下次可要好好聊一聊你們喬氏的故事,我們對此很感興趣。」
喬晚笑了笑:「這是當然。」
她對著幾人一一告辭,然後叫上了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無人問津的男伴,不急不忙地往外走去,還轉頭跟著男伴抱怨著什麼。
看她時不時指一指裙擺的動作,顯然是在說裙子的事兒。
這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酒店裡的派對依然熱鬧。
一出酒店大門,周圍頓時就安靜了許多。除了街上汽車開過的聲音,很少聽到什麼喧鬧。
負責接送他們的司機就等在外面。
兩人坐上車子以後,司機還能聽到喬晚一路上跟沈宴討論今晚的舞會的話題,還有對裙子被酒潑到了以後的無奈和懊惱。
等到將人送到學校之後,司機才開著車子返回了酒店。
喬晚和沈宴卻回了宿舍,到第二天才出了門。
剛一出門,就從西里爾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昨天的舞會上出了大事,據說那位好不容易過來一趟的投資項目負責人失蹤了,連保鏢都被藥物迷暈在了酒店裡,再加上最近附近城鎮失蹤的人口,不由得有些人心惶惶。
西里爾打電話過來,就是讓喬晚最近出門小心一點,不要著了套。
掛了電話之後,喬晚和沈宴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去了教學樓正常的上課,根本沒有要出校園的意思。
酒店那邊卻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怎麼回事?好好的人怎麼就不見了!」昨天和喬晚說過話的那幾人聚在一起,「這一段的監控怎麼也成了空白,你們酒店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站在對面的酒店經理戰戰兢兢:「我……我也不知道,從昨天起,酒店的系統好像就已經被侵入了,今天直接自動刪除了所有備份,連恢復都做不到,我們好像是被人給盯上了。」
昨天監控系統的畫面就一直是剪輯的一個時間段的內容重複播放。
偏偏舞會上太過熱鬧,人來人往的畫面本來看上去就差不多,看著監控的工作人員根本就沒有注意。
到了今天,系統已經被對方完全侵入,連一點兒痕迹都沒留下,就刪除了所有的儲存數據離開了。
這會兒那位史密斯先生待過的房間外面的監控查也查不出來,根本不知道有誰去過那裡。
「喬晚!」那個乾瘦的老頭兒突然說道,他趕緊調出了一張照片,「查,趕緊給我查這個女人的行動。」
酒店的監控畫面只清除了一部分而已,一樓大廳的總能看得到吧?
可監控中找出來的圖像和他們親眼看到的並沒有什麼差別。
喬晚端著酒杯朝一群人走去,然後被一個進來的女人撞到,酒灑到了裙擺上,甚至還能看出她皺起的眉頭。
她轉身去了洗手間,算起來也沒待多長時間就出來了。那些時間對於女士來說,並不算奇怪,甚至還有比她先進去,甚至后出來的客人。
如果喬晚在洗手間里弄出了什麼大的動靜,那些人不可能沒發現。
而且,撞到了喬晚的那個女人和她也沒有其他的交集,一晚上都和朋友待在一起,後面他們發現史密斯失蹤的時候,這女人甚至還在和別人跳舞。
「會不會是最近的那個連環綁架犯做的?」酒店經理小聲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前些天已經失蹤了好幾個人了。」
「不可能!」面前的幾人異口同聲地否決了這個說法。
失蹤的人口就是因為他們的實驗室,連負責此事的人都已經被處理掉了,怎麼可能綁架了史密斯?
在察覺到酒店經理那詫異的臉色后,幾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的否定好像太過堅決了一些,直接擺手將人趕走了:「你先出去,我們自己找人調查!監控那邊繼續盯著,看看數據能不能儘快恢復。」
這酒店經理也不敢得罪了大主顧,唯唯諾諾的就出了門。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不願意報警,也不覺得那位史密斯先生是被還沒抓住的那個綁匪弄走的。
不過,人是在酒店失蹤的,酒店的監控系統還出了問題,這些人不願意報警也好,免得讓他們酒店的名聲受到了影響。
酒店經理一離開,裡面的人就找來了昨天負責接送各位客人的司機,讓他們把那些客人的表現都說了出來。
可惜,依舊沒有什麼線索。
就連最值得他們懷疑的喬晚,一路上不是和男友靠在一起休息,就是抱怨裙子被弄髒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異樣。
就連學校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一切正常。
人家從昨晚回去,到現在都沒出過校園大門,根本不像是綁架了史密斯的樣子。
「該死的,到底是誰幹的好事!」一群人急得直抓頭,卻半點兒主意也沒有了,「只能聯繫其他人了。」
說到這個,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藍海這邊一直是他們在負責,可最近不僅實驗室出了問題,有蠢貨自作主張暴露了行跡,好不容易爭取了史密斯過來幫忙,史密斯連警局那邊都還沒來得及去,就被人給悄無聲息地弄走了。他們一群人連線索都還沒找到一個。
想也知道,聯繫到總部,他們的地位一定會一降再降。
可如今拖下去也沒辦法了。
「快聯繫,如果最後史密斯找不回來,我們也別想好過了……」
一群人急紅了臉,趕緊提出了視頻會議的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