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試一試
在喬熙這邊還沒放學的時候，喬晚那邊就已經天黑了。
既然已經決定好了要藉助官方勢力穩定各方動態，避免後續發生太大的動亂，兩人自然就忙活了大半天才算搞定。
回到學生公寓的時候，感覺整個人從身體到精神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只想埋頭就睡。
但是，洗簌之後，大腦又出奇的活躍起來。明明身體十分乏力，腦子卻很清醒。
兩人乾脆一人捧了一杯熱飲，坐在沙發上閑聊起來。
話題中心當然就是那幾個奇怪的「夢」。
沈宴這人的腦子一直都很聰明，當初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能察覺出喬晚的不對勁。
如今，恢復了所有副本中的記憶以後，就更是猜出了大半的內容了。
相比起他每次都會被清空記憶，喬晚的表現分明就是記得所有的事情的。而且，所有的行動都有一個大概的指向，正巧和那個「夢」里的世界背景相符合。
在第一個夢中，他們倆的身份都是學生，喬晚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學習；
第二個夢裡，喬晚雖說也是女校的學生，可更多的精力卻放在了喬家的產業上，後來甚至跟著吉姆·史密斯去了國外；
第三個夢裡，當然不可能是為了做吃的。獸人的世界，當然是強者為王，武力至上。喬晚也的確在那之後提升了武力值，當初在海邊倉庫醒來之後，就是那個夢結束的時候了吧？
最近一個夢……
沈宴很快就從記憶力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
那時候，喬晚還特意問過的——精靈王的祝福。
他看向了喬晚：「你在每個夢裡都有一個任務的，完成之後就能離開，對嗎？」
這幾個夢都是這樣的。
第一個，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刻，整個夢境就戛然而止了，當時喬晚和父母在外面旅行，他還守在電腦前查兩人的成績；
第二個，不知道喬晚具體的任務標準是多少，反正肯定是和經濟相關的，也是她在國外和史密斯學習，他在國內聽著副手的報道，莫名其妙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第三個，當時他和喬晚單獨在一起，另一邊是狼族的獸王在對她進行表彰，表彰一結束，夢就醒了；
第四個，沈宴在成為精靈王之後，賜予了她精靈王的祝福，然後第一次清晰地看見她一點一點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這些消失的契機，分明就是有一個時間點的，和某個任務相關。
關於這個，沈宴是專門做了表格進行對比的，不管喬晚此時給不給出一個具體的答案，他都能基本確定這就是事實了。
喬晚聽到這話一愣。
腦子裡的系統十分安靜，並沒有出來打岔的跡象。
但她知道，每一個任務世界開啟的時候，都會有一個警告——不能主動向除了宿主以外的其他人泄露與副本系統有關的事情。
任務失敗都沒有懲罰，就只有這麼一個警告。
雖說沒有註明泄露了消息以後會有什麼懲罰，但喬晚覺得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
不能主動泄露，對方猜到的可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這也是沈宴現在說出來，系統卻沒有反應的原因吧？
喬晚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肯定了沈宴的說法。
沈宴卻從她的表現里看出了些什麼：「你不能主動提及這方面的消息？」
不等喬晚開口，他直接道：「這樣吧，我來說，你只負責說『是』或者『不是』，這樣可以吧？」
剛才就是這樣的，的確沒有引起系統的警告，喬晚點頭道：「可以。」
「這些『夢』是可以由你主動開啟的，是嗎？」
「是。」
「你在每個『夢』里都能保留全部的記憶，在完成任務離開以後，還會因此得到一定的好處，是嗎？」
「是。」
「開啟每一個『夢』都需要一個固定的時間，是嗎？」
「不是。」
「那是需要一個特定的條件？」
「是。」
「這個條件和外因有關？」
「不是。」
「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可以操控這一切，但對你並無惡意？你不能主動讓別人知道它的存在？」
「是。」
說到這裡，沈宴面上就已經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他坐直了身體，將杯子放下，雙手十指交叉著放在身前，語速極快地說道：
「你身上有一個和電子腦類似的東西，會根據你的需求打開相應的『夢境』，併發布一個相關的任務。
在完成任務之後，得到的獎勵會滿足你一開始的那個需求。而關於需求，可以是普通的學習，也可以是某方面的特長，或者是身體素質提升等等。
夢裡的時間和現實不等同，記憶同步。
不能主動泄露相關信息，但別人猜測的結果和你無關。
還有，夢裡只有你和我是特殊的，能夠擁有裡面的記憶。只不過，我是最近才想起來，你一直都記得。我說的對嗎？」
他說完以後，面上就這麼帶著一絲矜貴的微笑看向了喬晚。
雖然在最後加了一句求證的問話，可實際上他對自己的推理結果顯然是十分信賴的，並不覺得會出什麼錯。
喬晚定定地看了看沈宴的——腦袋。
這傢伙的腦袋瓜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就憑著那些蛛絲馬跡，再加上幾個問題，居然真的把這個副本的信息猜得差不多了！
好在他值得信任，也不是什麼外人，否則喬晚還真的得考慮考慮該怎麼瞞過去了。
「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
喬晚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沈宴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有一種「我這麼聰明你怎麼還不誇我」的感覺。
喬晚笑著說道：「你真聰明。」
話一出，沈宴就笑得更是心滿意足了：「沒什麼，這很簡單。」
簡單什麼？至少，喬晚覺得如果兩人的位置換一下的話，她最多只會想到她和沈宴兩人關係匪淺，連這些稀奇古怪的「夢」都做的一樣，絕對不會猜到這麼詳細的內容。
「今晚我們來試試，你覺得怎麼樣？」沈宴躍躍欲試地說道，「如果證明可行，我們可以借著它學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他的腦子很靈活，學東西也很快。
就算沒有系統幫助，但因為得到了前幾個副本的記憶，也迅速接收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第一個世界里那些簡單的學院知識也就算了，他現實里本來就會，而且知道的更多更全面。
第二個世界讓他平白多出了大量關於武器和行兵打仗的信息，還有關於管理一座城池，以及怎麼管理屬下的方式。
第三個世界中，獸族語言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處。獸族的體質也不會作用於他本身，可野外生存技巧，單兵作戰經驗，還有作為祭司治病療傷、觀看星象的本事卻留了下來；
第四個副本世界里精靈族那些美輪美奐的設計，更是成為了一份完整的種族傳承。隨便拿出幾樣畫成圖紙製作珠寶首飾，恐怕都會成為當季熱賣新品，賺上一大筆錢財。
沈宴從來不缺的就是學習能力和接受知識的極限，缺的是時間。
可在「夢」里，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如魚得水了。
可以說，喬晚的外掛是重生一次的閱歷和系統的輔助獎勵；沈宴的外掛，從頭到尾都是他這個人本身。
他足夠理智冷靜，也足夠聰明強大。
哪怕前幾個副本中沒有以前的記憶，他的日子也從來不會落魄。
「今晚？」喬晚看了看時間，現在的確可以睡覺了，但是……「你想幹什麼？」
「可以學習關於電子計算機和編程之類的東西嗎？」沈宴說道，「蓋亞實驗室的地點我們已經從史密斯嘴裡套出來了，可真要進去的話，很難。如果要將實驗室完全毀滅，還是要從內部瓦解更容易。在外面攻擊……反而可能引發什麼保護機制。」
說到這個，沈宴皺了皺眉：「按照史密斯他們的說法，實驗室那裡是有進入的密鑰的。當初B市倉庫那邊的監控系統，他們其實做得已經很不錯了。以他們的人脈，這麼些年都沒攻破蓋亞實驗室的防禦機制，可想而知難度有多高。要想騙到那些人，我們最好還是弄到密鑰更保險。」
沈宴自己是自學過相關內容的，黑客技術還算可以，可要說百分之百的把握，那肯定是沒有的。
「最好我們兩個都提升一下這方面的能力，到時候我可以試著攻破實驗室的防禦系統，你就負責給我清理後路數據，保證不會被其他人黑進來。」
他這麼一說，喬晚也覺得不錯。
「那好，」喬晚點頭答應下來，「今晚就試一試。不過……你確定到時候會有這方面的記憶嗎？」
沈宴的手指彈動了一下，成竹在胸：「如果入夢之後我還有記憶，一定會主動來找你的。沒有的話也不用擔心，按照前幾個夢裡的發展，我們一定會遇到。」
這個喬晚還是能夠肯定的。
這個副本系統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沈宴竟然會成為和她一樣特殊的存在。
他們倆的名字基本上是沒有變化的。
而且，一定會相遇。
只是相遇的時間點不能完全確定而已。
「醒來之後呢？」喬晚想了想說道，「萬一醒來以後，你不僅沒有得到這次『副本』的記憶，連前幾次的都忘記了呢？」
原來是叫「副本」？果然和那些遊戲差不多了嗎？也就是說，那些世界里的人就和NPC差不多對吧？
沈宴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面上並不擔憂：「放心，前幾次的記憶我已經做好了備份，留下有用的關鍵信息就夠了。至於這一次……如果我記不起來，不是還有你嗎？大不了，到時候你來負責攻擊，我來負責殿後。放心，我現在的技術如果只是殿後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吧，這樣也行，」喬晚徹底放下了後顧之憂，「那就這麼辦。」
等到兩人要分別回房的時候，沈宴卻拉住了喬晚：「如果我真的忘了前面幾個夢裡的事情，你要想辦法讓我記起來，知道嗎？」
「你不是做了備份？」喬晚疑惑道。
「我只是記錄了關鍵的信息，那些和你經歷過的事情，還有相處的感情用文字不能記載的，」沈宴理直氣壯，「所以，到時候你要陪著我再做一遍。」
不知道為什麼，喬晚總覺得他這話里還藏著話。
什麼叫「再做一遍」？做什麼？
再一起去讀幾年高中參加高考？還是cosplay裝成獸人或者精靈？還有某些不可描述的……
喬晚一瞪眼，直接將沈宴推出門外，「啪嗒」一聲關了卧室門，留下了一句「流氓」。
沈宴站在門外一頭霧水。
他真的只是想讓喬晚別忘了這些事情，到時候重演一遍，說不定他就又能記起來了，跟「流氓」有什麼關係？
女人的心思果然很難猜。
他嘆了一口氣，回了客房。
但這麼一番鬧騰之後，沈宴心裡卻還是難免放鬆了下來。
之前的那些忐忑不安，都被和喬晚有關的事情佔領了。
至於從吉姆·史密斯那兒猜到的事情……
沈宴眸色一沉，不管結果如何，就算喬晚真的討厭他，他也不會離開的。大不了，就重新讓她喜歡上自己。
反正她看上去很喜歡他的臉，而且他還這麼聰明。
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沈宴躺到床上，美美地閉上眼睛入眠了。
旁邊房間的喬晚也碰了碰有些發燙的臉頰，等到心情恢復平靜之後，默默地在心裡暗示自己，想要學習什麼技能。
這還是上一世為了喬熙，喬晚專門去了解了一些心理學相關的東西，學會了這種自我暗示。
之前落到綁匪手中，她就是靠這種方法催生出系統開啟需要的「執念」，成功打開副本世界的。
兩人睡過去的時候，B市那邊天色還是大亮，喬熙當時還跟林冉和楊樂坐在教室里乖巧地上著課。
而藍海目前的帶頭人西里爾和菲娜卻留在了酒店裡。
投資的負責人突然失蹤，他們倆也留在了這邊幫忙。
但現在突然又接到了對方的通知，說是人已經找到了，西里爾和菲娜才想著回學校去。
那幾個終於得到了史密斯的訊息的男人也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就讓他們離開了。
見這兩人正要走，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叫住了這對兄妹。
「西里爾，對於那個喬晚，你有多了解？」
聽到這個問題，西里爾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這幾人，心裡總覺得有些奇怪。
但因為對方投資人的身份，他還是回答道：「稍微了解一些。她來自C國，家裡的產業信息也大概知道一點。她本人也很優秀，不管是心智還是辦事能力，都比同齡人強出很多，值得培養。」
西里爾並沒有什麼因為對方優秀就嫉恨的心理。
相反，他很樂意有一個聰明厲害的合作人。
不管是身邊的那幾個夥伴，還是新加入的喬晚，將來他們都會是一個統一的聯盟，對方發展的越好，以後他們得到的助力就會越強大。
又不是什麼敵對的關係，沒必要弄得雙方面上都不好看。
而且，喬氏也的確很出名。
所以，在這幾人問出來的時候，西里爾並沒有添油加醋地抹黑喬晚，而是將自己心裡想的實話實說告訴了他們。
菲娜站在西里爾旁邊沒有說話。
身為女性，她的直覺一直都很敏銳。
菲娜總覺得這幾個投資人在提到喬晚的時候，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有幾分怪異。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
而且，這裡也輪不到她擅自插嘴。
「對了，」西里爾突然想到了什麼，「先生，你們不是想要一些能力突出的學生嗎？喬晚身邊帶著的那個C國的男生，雖說家境特殊了一些，但個人能力確實很強大。說實話，我還從未見過比他更聰明的人。」
這還是西里爾因為喬晚特意去調查之後得到的結果。
伯納堡大學的師資力量其實是很強大的，能被高薪聘來的教授，無一不是各行各業的大拿。
可沈宴剛入學不久，就能讓教他的那些專業教授個個讚不絕口，甚至主動邀請這麼一個年輕的學生加入他們的研究項目。
可想而知，這個年輕人的天賦有多可怕。
絕對比他們之前搜羅到的那些人才還優秀得多。
聽到這話，那幾人對視了一眼。
說到聰明，還有和喬晚關係親近的……
他們就只能想到一個人了。
哪用得著西里爾說，他們早就想把沈宴給弄過來了。當然不是因為他們一直以來告訴藍海這些學生的理由，而是因為實驗室的項目研究。
可是，誰讓現在實驗室根本離不得那個人呢？
那人只要在一天，他們就不可能真的對沈宴下手。
聽了西里爾的話，幾人只是笑了笑：「好的，我們知道了，會好好考慮的，你們先離開吧。」
說起來，藍海的這幾個學生其實也符合要求的。
如果不是他們的背景比較複雜，弄過來太容易引起麻煩的話……
幾人看著西里爾和菲娜離開，遺憾地嘆了口氣。
只是想到馬上就能簡單真面目的蓋亞實驗室，這才重新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