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心灰意冷
幾乎所有人的關注都放在了這一場比賽上面，而且他們的心理已經從「金牛戰隊和光明戰隊誰能奪冠」，變成了「殺戮戰隊能不能成為今年最牛逼的一匹黑馬」。
特別是發展到現在，之前還萬萬不肯相信殺戮戰隊有奪冠可能的人，此時都啞了聲。
果然，什麼時候都不能太武斷了，否則很容易被打臉啊。
倒是火焰戰隊和另一個輸給了喬晚他們的戰隊的粉絲現在心情不錯。
如果殺戮戰隊奪冠，他們喜歡的戰隊就算是輸了，那也是輸在了冠軍隊的手下，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啊。反正總比輸給一個不入流的小隊有面子多了。
所以，除了個別思想極端的粉絲，其他大多數反而還希望殺戮戰隊能夠儘管奪冠，這樣一來他們火焰戰隊和另一個戰隊面上也會好看一些。
特別是第二次淘汰賽被殺戮戰隊刷下去的那個隊伍，今年也是第一次參加國際競賽，整體實力在國內不錯，可在國際上其實不太起眼。本來輸了比賽之後就悄無聲息了，這會兒倒是因為殺戮戰隊的存在，多了幾分關注。
有幾個贊助商更是考慮起了要不要投資他們試試。
雖說之前表現得一般，但那不是被殺戮戰隊襯托成那樣的嗎？關鍵是，這群C國人連懟火焰戰隊、金牛戰隊和光明戰隊這三個前一年的前三甲強隊，本身實力就夠強悍了。
被他們襯托得不夠好，說不定本身其實還是可以的？
那個戰隊的經理人人在台下座，福從天上來。
他不過是帶著隊員過來看看奪冠賽，沒想到突然多出了幾個聯繫他的電話，說是要給他們戰隊投資？
這一刻，這戰隊的人看向台上殺戮戰隊成員的目光都亮晶晶的。
和他們相反，火焰戰隊的情況卻不是很好。
畢竟一個是從地下往天上爬，過程曲折一些也無所謂了，全當是潛力股投資；
一個卻是從天上掉到了地下，還是臉著地的。
投資那個小戰隊，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到成績，但也不用擔心被人黑。就算以後翻出這一次失敗，只要後面稍微成功一點兒，就算是進步了。
而且正因為他們此時名氣小，投資上的花費也會很少。一旦成功，就是低投入高回報的項目，賭的也就是這中間的風險而已。
但火焰戰隊就不一樣了。
他們的起點太高，這驟然失敗，讓許多人都難以接受，這段時間網上關於他們的言論可不太好聽。雖然不能代表全部，但也可以反應大多數人對他們的態度了。
也因為他們的起點高，要加入這個投資項目，給出的福利肯定是不能低的，否則怎麼去說動丹頓？
投入這麼大比例的資金，最後還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人真的對火焰戰隊感興趣，此時也還處於觀望時期，不會輕易上門聯繫。
因為除去此次的比賽，火焰戰隊這群人的驕縱也是在圈子裡出了名的。
之前有成績在，大家願意捧著。
現在？
誰還來捧你的臭腳。
所以，哪怕是有人起了點兒念頭，也不在這一時聯絡丹頓，為的就是壓一壓尼克這些人的脾氣，免得到時候獅子大開口跟他們討價還價。
而且，在火焰戰隊勢弱的時候，肯定會有之前得罪了的人冒出頭來。
他們還得看看，火焰戰隊會不會有什麼太嚴重的黑歷史。如果污點太多，明顯就不適合投資了。他們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了，怎麼可能輕易就丟出去打水漂？
丹頓也明白這些背地裡的規則。
他當然捨不得原有的那些投資商，給錢大方，約束也很少。只要能在比賽中給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平時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還很少過問他們內部的訓練計劃，不會不懂裝懂，讓外行人來插嘴。
可那些人顯然已經對尼克他們的表現十分失望了，現在還沒有直接撤走，不過是被丹頓勉強穩住。
等到賭約一履行，恐怕就要走得影子都看不到了。
丹頓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其他次一些的投資預備役上。
他都想好了，如果殺戮戰隊那邊說不通，最後必須履行賭約，他就從這些潛在的投資方入手。雖說條件比以前差了些，但也不至於讓火焰戰隊前途盡毀。
誰知還沒等計劃實施，就得知了尼克做出來的蠢事。
他真是感覺自己熬得人都老了幾歲。
現在，守在醫院裡的丹頓剛讓隊里的其他人回了酒店，待在房間里不要出門，他自己則是一直在病房裡等著尼克醒來。
他現在必須要了解清楚，到底是誰上門來傷了尼克。
究竟是一出意外，還是……
如果真是那些人，這火焰戰隊恐怕就真的要完蛋了。
尼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皺著一張臉坐在床邊的丹頓。
因為之前殘存的醉意，加上藥物的作用，讓他在睜眼的時候精神還有片刻的恍惚。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感很快就隨著他的清醒復甦過來，尼克幾乎快要忘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
等到疼痛將他徹底喚醒，尼克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了。
那些混混揍人還挺有經驗，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喬晚他們那兒學來的，專門避開人臉，往身上衣服覆蓋住的地方下狠手。
導致現在尼克一張臉看著還好好的，身體上卻沒一塊好肉，幾乎都是淤青。
疼痛和傷口讓他的臉色本來就有些蒼白，現在不知想了什麼，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看著十分恐怖。
丹頓見他終於醒過來了，本來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尼克這虛弱得像是要斷氣的樣子。
怎麼回事？
之前醫生不是說過傷勢雖然看著有些重，但下手的人還算有分寸，只是最大程度上讓尼克覺得痛苦，卻沒有任何危及性命的地方嗎？
他來不及問問題，就直接按了鈴，喚來了護士和醫生。
做過了檢查之後，才確認尼克身上的傷並沒有什麼惡化的跡象，只是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否則骨折過的地方以後容易留下後遺症。
剛才被嚇了一跳的丹頓鬆了一口氣。
不會鬧出人命來就好。
而且，只要好好休養，也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遺症，這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確定尼克不會有危險了，丹頓這才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闖到酒店的房間來對你下手，你認識那些人嗎？」
「……」
尼克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抬起頭，無聲地看了丹頓一眼。
丹頓一怔。
所以，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尼克覺得嗓子有些干啞，嘴皮上也幹得厲害，像是起了皮。
但是，他心裡的苦澀可比身體上還要糟心：「是……那些人。」
不用說得太清楚，病房裡的兩人都知道這個「那些人」指的是誰。
這兩天他們可是花費了大力氣去找人，卻連對方的一絲蹤跡都沒發現。
本來以為不可能再有消息了，人家卻主動送上了門來，為的卻是揍人？
「他們……他們不是拿了……嗎？怎麼會對你動手？」考慮到這是在醫院，擔心隔牆有耳，丹頓模糊了部分關於錢和交易的字眼。
但他也的確是想不通。
那些人既然願意拿錢辦事，就不可能為了殺戮戰隊過來抱不平吧？而且，哪怕是為了拿到尾款，也不會立刻跟尼克撕破臉。
怎麼會突然就鬧成這個樣子了。
除非……是尼克激怒了對方。
「你做了什麼？」
丹頓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勉強壓制在了心底，盡量以平和的語氣問道。
而事實上，他自己卻很清楚，只要有一個引線，他已經壓抑了許久的怨氣就要爆發出來了。
「我……」哪怕是平時對丹頓看不上眼的尼克，此時也有些結巴了。
說到底，他也明白，這次是他鬧出來的問題，也是他一件又一件地辦錯事。
之前還能理直氣壯，現在躺在病床上，氣勢就弱了一截，難免也就多了幾分心虛。
可他到底不是那種老實誠懇的人，只說了一個字，後面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儘管如此，他臉上那種複雜糾結，又帶著幾分心虛和怨憤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丹頓心中的猜測頓時落到了實處。
果然啊。
果然是尼克又控制不住脾氣，把那些人給激怒了。
雖說沒有和對方見過面，可丹頓作為經理人，經常要代表火焰戰隊和外界溝通，接觸過的人真是各式各樣的都有。
光是從尼克的轉述中，他也能大概想到那些人是什麼樣的性子。
那種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混混，怎麼可能是好脾氣的老好人？上門卻被尼克惹怒，沒有給他幾刀子，只是把人揍進了醫院，已經算是很克制了。
丹頓也沒有想過要把那些人找出來了。
晚了。
那些人在尼克這裡拿不到錢，又撕破臉打了人，總不可能就這樣咽下這口氣算了。他們一定會再找其他方式「賺錢」。
只要腦子稍微靈活一些，尼克和他們的交易就會成為一個賺錢的靶子。
他們那些混混可不在意名聲，但對於尼克和火焰戰隊來說，卻已經是致命的打擊。
就算這件事不過是尼克私底下的行為，丹頓和其他隊員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但在外界看來呢？
戰隊成員一般都是待在一起訓練、比賽的，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了。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尼克的行動？
一定是火焰戰隊所有人共同作出的決定，想傷害殺戮戰隊獲得比賽的勝利。但事情曝光，為了保全自己，就把尼克這個隊長單獨推出來了。
不管是被推出來的尼克，還是其他人，都不是什麼好人！
丹頓只是想想，就已經把那些人的心理猜了個七七八八。
明明什麼事都沒做，明明這段時間忙得頭髮都掉了許多，結果卻被安上這樣的罪名，之後在圈子裡恐怕都混不下去了。
雇傭他的，會擔心別人誤以為他們也是那種不擇手段的戰隊；沒雇傭他的，也會防備著他會不會對自己下手。
他恐怕真的只能退圈了。
丹頓一時有些灰心喪氣，甚至沒有像尼克以為的那樣大罵出口。
他只是看了尼克一眼，就這麼安靜地出了病房，連頭也沒回的就離開了。
沒有挨罵，尼克先是有些放鬆，下一刻卻覺得不太對勁了。
總覺得還不如被他罵一頓是怎麼回事？
躺在病床上的尼克心裡慌得不行，可除了痛得低吟出聲，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