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再出山

  「診啥斷，別廢那些勁了，我糟老頭一個，活到現在也算夠本了，你們不用圍著我打轉，好好為老百姓服務才是正事，都散了吧。」


  這話是張大彪說的。


  雖然聲音很小，但卻不容置喙，語氣更是風輕雲淡，似乎早就看透了生死。


  張老就是這樣一個人，抗戰年間身先士卒，為了國家，進了好幾次鬼門關，現在他依舊心繫於民。


  他是從苦日子裡一步步走過來的，看到自己的祖國一步步繁榮富強，很自豪，也很知足。


  也正如他所說，能活到現在已經夠本了，比起那些老兄弟，張老覺得他已經很幸運了。


  不知覺中，老人濕了眼眶。


  小時候，他聽老人們說過，人在快死的那一刻，會看到他最想見的人。


  他現在就很想見見他的老戰友老首長，可，可他們卻一個都沒來。


  嘴唇一陣顫抖，張老輕喃道：「哼，那群狗日的，一定是嫌咱老張沒早點下去找他們，生氣哩。這群混蛋，咱老張還不是惦記著逢年過節沒人給他們倒碗酒遞給煙，才苟活了這麼多年，你當咱不想死啊，哎喲，疼死了。」


  沒人知道張老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


  但他們都能感受到張老的悲傷，但他們卻不懂這種悲傷的真正原因。


  人，誰也想多活幾年，可如張老這般，活著只會更痛苦。


  「疼啊，比當年挨了小鬼子的刺刀還疼。咱團長說的真沒錯，人越老越怕疼，還真是這樣。」


  梅芊芊聽到老人的話，眼睛不自覺地紅了。


  她輕輕走到老人身邊，握住老人的手，說道：「張爺爺，我是梅芊芊，您放心，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您治好的。您也配合我一下，我先幫您檢查一下身體，好嗎？」


  張老看了梅芊芊一眼，又看了看屋內其他的人，輕聲說道：「行了，就讓這丫頭給我治病吧，其他人該幹嘛去幹嘛吧，光在看著浪費時間，有著功夫多去救幾個人多好。」


  「張老說的是，那我們這就離開，就由梅醫生和於醫生留下來。」


  劉冀農陪練一笑，接著說道：「梅醫生，你儘快拿出一套救治張老的方案，晚上咱們一起研究一下，張老的病可不能再耽誤了。」


  「我儘力。」


  梅芊芊點了點頭，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


  連專家會診都沒有結果，她又能有什麼好的辦法。


  等一群人離開，梅芊芊便開始檢查張老的身體，然後又認真看了一下張老的各項診斷報告。


  當她看到一張CT影片后，手都哆嗦了一下。


  她怎麼也沒想到老人的體內還有那麼多異物，至於異物是什麼，梅芊芊很快便猜到了，彈片。


  她現在終於明白專家會診為什麼沒得出任何結果了，老人並不是沒辦法醫治，只要手術取出這些彈片，他便會好起來。


  只是彈片之多，又加上到老人的年齡和身體狀況，梅芊芊相信，他只要上了手術台，就別想再下來，百分之二百的沒有一點希望。


  「張老，您……」


  沒等梅芊芊把話說完，張老就微微一笑，說道：「想問我為什麼沒早點把這些東西取出來是嗎？」


  梅芊芊點點頭，如果他能早點動手術，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梅芊芊卻忘了，就那個年代的技術和醫療條件，很難把這些彈片取出來，尤其是那幾個危險地帶的彈片，一個弄不好就會要了他的命。


  不得不說，身體里存了這麼多貨，張老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迹。


  把理由說完之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說道：「行了，女娃子，你該幹嘛幹嘛去吧，也不用再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張老，我，我，對不起，我先給您開點止痛藥，然後再好好想想辦法，一定會……」


  「不用打什麼保證了，儘力就好，止痛藥也不用開了，這點痛咬咬牙就過去了，你去忙吧，我先睡會兒。」


  說著，張老抬手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房間內從軍區特意調來照顧張老的保鏢將梅芊芊送出了門。


  那個時候，梅芊芊真的滿心歉意。


  她很清楚，如果沒有張老這些老人，就沒有現在的美好生活，所以，治不好張老，她覺得她很失敗。


  就這樣，她失落地離開，不知不覺地就到了許九善的病房門口。


  直到進了病房，她都沒有察覺到。


  「梅醫生，你怎麼了？」


  許九善看到她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一皺，第一時間就想到是於勇又逼迫了她，頓時火冒三丈，剛想問問她呢，於勇就提著一些水果走了過來。


  一看這貨來了，許九善立馬跳下床，過去就揪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我，我又咋了？


  於勇一陣懵逼，臉立馬苦了下來，看看許九善，又看了看梅芊芊。


  「你幹嘛？快放開他。」


  聽到許九善暴怒的詢問聲后，梅芊芊立馬回過神來，過去拉住了他。


  許九善也沒多想，直接問道：「他是不是又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了？」


  「哎啊，沒有，你先鬆手，大白天的，讓人看到不好。」


  梅芊芊說完，於勇立馬附和道：「對，你，你先鬆手，被你教訓過後，我哪還敢再逼芊芊啊。」


  「哦，那你幹嘛愁眉苦臉的？」


  「遇到了一位病人，因為救不了他，有點自責。」


  梅芊芊輕聲說道，嘆了一口氣。


  靠，老子還當啥事呢，不就是治病嗎？


  你不行，老子行啊。


  也沒多想，許九善直接說道：「這樣啊，什麼病啊，說不定我能治。」


  你？

  梅芊芊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在吹牛逼，也沒有在意，也再理會他，直接坐到椅子上，開始思考救治張老的辦法。


  於勇看到她這個樣子，也立馬湊了過去，問道：「芊芊，是不是很棘手？」


  在大事面前，梅芊芊也放下了私人恩怨，而且她也知道於勇手術做得很好，需要他的幫助，就點了點頭，說道：「於勇，一會兒，你跟我再去看看張老，咱們研究一下。」


  「我也去看看。」


  許九善很雀躍地說道，為了能給小梅排憂解難，他決定再出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