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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金鑾前 鋒銳顯(二)

  北國的夏日終於來臨,阿諾也打點府內上下更換夏裝,北胤不及南華炎熱,就算夏裝也是錦緞裙裾,阿諾看著顧媺換上薄裝,感嘆道:「還是南華夏裝好看,輕紗絲綢,廣袖飄飄的。」


  顧媺笑著對她道:「你若喜歡,我叫父親給你送來。」


  阿諾噘嘴道,「郡主就知道打趣我。」


  顧媺笑起來,「我倒覺的這裡夏日比江都好。」


  「是呀,我也喜歡這裡,不過聽說懿貴妃天天喊熱。」


  顧媺說:「畢竟還是夏天,宮裡又四處高牆,能不悶嗎。」


  「聽說過幾日皇上就會帶著後宮妃嬪,去白州避暑,外朝命婦也有隨行的。」


  顧媺聽著也不上心,倒是阿諾問道:「郡主你說,懿貴妃此番會不會帶上你呀?」


  顧媺眉頭一挑,「我,留守京中。」


  「留守京中?!」桓玄不敢相信地問道。


  懿貴妃抬眼看他問:「怎麼?」


  桓玄神色如常,搖頭說:「將軍府這一步,母妃打算棄而不用了?」


  懿貴妃託了托髮髻上的金鈿,似是不在意的開口,「本宮頻頻暗示,顧媺只是一竅不通,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依本宮看都是唯唯諾諾,中規中矩的主兒,用了也成不了大事,既然弋凌不能為我所用,那端王也用他不得。」


  桓玄點頭道:「母妃放心,兒臣明白。」,

  懿貴妃抬眸鎖定他,目光幽幽,「玄兒,這是非常時期,你要心無旁騖,有些念頭還是收起來的好。」


  之子莫若母,桓玄對顧媺的心思懿貴妃是看在眼裡的,以前一心想拉攏將軍府所以有些事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眼下既然決定要把將軍府全然劃出計劃之外,那對於將軍府的人都要斷了關係。


  桓玄心裡微微一震,自己心裡的一點點的心思被母親點破,不覺有點尷尬,但面上依然自若道:「兒臣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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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暑氣漸起,皇上攜後宮眾嬪妃與隨行官員命婦去往白州避暑。


  而顧媺及弋凌都被留在京中,端王與成王也被皇上留下共同處理朝政。


  皇上出發那天宮門口的隊伍逶迤了幾里,皇旗飄揚,禁軍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宮娥侍婢皆著綵衣魚貫而列,妃嬪車架油彩精繪,纓絡簌簌。


  隊伍幾里蜿蜒而出,圍觀的百姓密密麻麻堵住了街道。


  皇上一走,整個皇城都似安靜下來。顧媺真正得了閑,整日在府中無所事事。於是吩咐阿諾去找些字帖來臨摹。


  將軍府中藏書不多,字帖更是難找,阿諾讓人找了卻一無所獲。


  這日起床,已是天光大亮,顧媺懶懶的攏了青絲,清水洗漱后正在擺弄院中的花草。府中的侍婢進了院子行禮,「夫人,將軍請夫人去書房。」


  雖然皇帝不在京中,可是兩位皇子主政,朝事還得每日上心,所以弋凌也沒有閑下來。


  已經幾日沒有見過他了,這會聽得他要見自己,有些著急的放下手中的小銀剪刀,對阿諾說:「阿諾,快快梳妝。」


  阿諾掩嘴而笑說:「郡主又不是沒有蓬頭見過將軍,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顧媺怒嗔她道:「不許胡說!」


  阿諾笑起來,不再打趣,手上麻利的幫顧媺梳好妝。


  到了書房,門口的小廝見了行禮,迎她道:「夫人來了,將軍等著呢。」


  顧媺點點頭,推門入內,沒想到房中還有他人。仔細一看正是以前見過的謝軒安。


  謝軒安起身給顧媺行禮,顧媺也與他見禮。


  弋凌讓兩人坐了,拿了一個東西遞給顧媺說:「聽說你在找這個?」


  顧媺接過一看,卻是書聖謝健的本子。顧媺驚喜地望著他問:「將軍怎麼會有這個?」


  弋凌一笑,指指謝軒安說:「這是他的功勞。」


  顧媺看了看謝軒安又看看手裡的東西,遲疑開口,「謝大人和書聖可是本家?」


  謝軒安笑起來,「正是。」


  顧媺由衷感慨道:「陳珺謝氏果然為天下名門之首,騷人政客皆出謝門。」


  謝軒安擺手說:「夫人謬讚。」


  顧媺笑言,「大人何須謙虛,謝氏乃百年名門是旁人不能比的。」


  謝軒安這會倒是坦然受之。


  顧媺拿著那珍貴的本子道:「待我描摹完必會完璧歸趙。」


  謝軒安揖手行禮,「夫人喜歡拿著便是。」


  看得出他倒是真心與弋凌交好,顧媺有些詫異兩人的交集,一個是寒族武士,一個是名門才子,怎麼也想不到他們二人會如此親厚。


  三人正說話,門口的小廝又通傳說江循校尉求見,弋凌倒也不在意顧媺在場,直接讓他進來。


  江循顧媺之前見過,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陌生男子,看打扮都是軍中武士,行動豪放,不拘小節。


  三人給弋凌行了禮,又給顧媺行禮。


  顧媺起身回禮。


  弋凌問他二人,「出什麼事了?」


  江循面色為難看了看顧媺。


  顧媺會意,起身準備告退,哪知弋凌開口說:「但說無妨,此間沒有外人。」


  江循這才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呈給弋凌說:「將軍,延遠來報,近日匈奴軍隊頻頻出現,似有南下之意。」


  弋凌打開信仔細看著,一邊琢磨:「夏日正是水草豐茂之時,匈奴豐衣足食又怎會冒險南下。」


  江循也不解地皺眉,「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與李峯他們商議后決定來找將軍。」


  弋凌點點頭,將信放下,「皇上不在朝中,此次出行護駕的主要是陳家掌握的英武軍,我軍與蕭氏神衛軍護佑京中,若是出事,陳氏護駕無暇,皇上定會派我軍與蕭氏一方出面。」


  「蕭氏定不會將京中守衛拱手相送。」謝軒安出聲說。


  弋凌點點頭,對下屬說:「通知延遠將士嚴密防範,若有異變馬上上報。」


  邊疆還未出事,白州卻傳來消息說皇上偶然風寒,病倒了。


  「說是偶然風寒,卻傳旨讓端王和成王及丞相共同理政,除非要政其他一律自行裁決。這不就是放權了?」李峯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顧媺已是見怪不怪。


  這些日子弋凌常常喚她來書房,哪怕和下屬議事也不讓她迴避,所以江循等都已習慣了議事時顧媺在旁,也不避諱。


  「成王和丞相,端王還能有說話的餘地?」江循說道。


  「皇上這病,不知如何。」謝軒安說。


  「什麼意思?」江循不解道。


  「皇上這病不覺的蹊蹺嗎,怎麼一出盛京就病了,還正好趕上皇子理政的時候。」


  「你是說……」江循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馬上又覺的不可能,「怎麼可能,皇上一直龍體欠安,許是路上勞頓,舊疾複發。」


  「但願如此。」弋凌嘆氣出聲。


  「將軍,如今這形式,我們怎麼辦?」李峯問道。


  弋凌劍眉一挑,目光掃過顧媺,沉沉望著眼前的地圖說:「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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