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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鏡花緣(三)

  「你怎麼和月無華分手了?」月野輕啜著泰山女兒茶。


  我「噗」地一口茶就要噴出,忙中生智想到不能吐月野滿臉,活活把脖子差點擰斷了,結果噴了從洗手間換了乾淨衣服,板著臉走出來的黑羽滿身。


  「鏘!」武士刀又拔出來了……


  「黑羽,我這還有衣服,要不你再換身兒?」寒冷的刀氣激得我滿身雞皮疙瘩,訕訕笑著端起茶水「喝口茶,暖和暖和。」


  黑羽冷哼一聲,橫著刀很有氣勢地走出屋子,筆直地站著活脫脫門神。山風卷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隨便束起的凌亂長發扶扶搖搖,就是衣角「滴滴答答」著茶水,略煞風景。


  「你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我放下茶杯,摸出根煙剛想點著,又怕嗆著月野,滅了火機,「黑羽也就罷了,月野你這麼可愛,也跟著瞎折騰?嚇死人不償命啊。」


  我都記不得多久沒有說話了,老友重逢,自然心裡高興,立馬從憂鬱文青化身為啰嗦話癆。


  月野很優雅地扶了扶眼鏡,莞爾一笑,圓嘟嘟的左臉漾起淺淺梨渦:「你和月無華到底怎麼回事兒?說分就分?」


  「月野,你就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天天拿我和月餅性取向說事兒,有勁么?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我心中唯一的女神,非你莫屬。」


  這話說得我自己都臉紅。


  「呵!」黑羽笑得比山風都冷。要不是打不過他,我說什麼也給他幾拳!


  「南瓜,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月野眼神幽幽地抿著嘴,「五年了。你和月無華,救過我們兩次。我一直知道,你喜歡我……」


  我的心臟「砰」地一跳,心說月野這是要幹嘛?難道主動向我表白了?日本丫頭就是豪放。同時又嫌黑羽礙眼,就不能隨便找個山頭練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刀法嘛?在這當什麼電燈泡?


  「可是……」月野調皮地皺著鼻子,「你和酒娘、小九的千年之戀,更值得珍惜呢。我可不是你失戀的療傷選擇哦。」


  「月野,《燈下黑》第四季還沒出版,你從哪裡看的?」我琢磨著月野原本清秀老實的脫俗女子,什麼時候學會開這麼煙火氣息的玩笑了?


  肯定是天天跟著傑克那個花,花公子吃飯喝酒,耳濡目染沒學點好兒!

  「月無華從廬山回去,找到我們,喝了吃了個飯,順便把《燈下黑》第四季的電子文檔傳給我們了。小慧兒轉載到她的公眾號,很多人都看了,每天都有幾千塊的打賞呢。」


  「啊!」我如五雷轟頂,張口結舌憋得滿臉通紅,恨不得給小慧打過電話痛罵一頓,「我……我……憋了兩年,好不容易把《燈下黑》寫出來,就指望這本書翻身,告別過氣作家的名號。你……你們……居然……親娘啊!很影響銷量啊,盜版估計都出來了。」


  憤怒之餘,我猶豫片刻,拿起手機摁下月餅的電話。


  月野歪著腦袋瞄著手機:「南瓜,你的手機通訊錄里,居然只有月無華的電話?真有意思,月無華手機里也只有南瓜君的電話呢。」


  「前段時間去廬山,手機進水,修好后啥都沒了!」我已經出離憤怒,近乎咆哮。「我就記得月餅的電話,有問題么?」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電話關機?這倒出乎我的意料。


  「你找不到他的。」黑羽收刀回鞘,雙手交叉胸前,垂著頭靠牆斜依,「他走的時候,說了你隱居的地方,讓我們暗中保護你。」


  「幻族雖然沒了,還有『蠱、魘、文』三族。南瓜太容易相信人,愛喝酒,警惕性差,打又打不過,所以把他交給你們了。」月野很認真地複述著月餅的原話。


  士可殺不可辱!我順手把月餅的電話、微信拉黑了。


  自己生了會兒悶氣,才反過味兒來:「月餅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那天的話把他傷得不輕,又擔心你的安危,在桃花源外等了好幾天。一直跟著你到了泰山,確保安全,回去跟我們交代了一下,喝了頓酒,第二天就走了。」黑羽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抱著武士刀立在門前,「南瓜,你做錯了。月餅,是對的。只要你們在那個時間節點之前,找到《陰符經》,從理論上講,就可以改變未來和過去。」


  我生生把「你個小鬼子天天研究武士道,居然跟我講時間空間的理論」這句話咽回肚子里,突然想起黑羽大學專業就是物理,而且是學霸,年年獎學金。


  不過,我確實沒想到,月餅居然沒有走,而是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尤其是在我用很傷人的話,故意把他趕走的時候。


  月無華,你又不是我媽,我二十大幾的人了,什麼大風大雨沒見過?用得著你這麼做么?演給誰看呢?我心裡暗罵一句,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


  「汪汪汪」,幾聲狗叫由遠及近,樹林里一團亮光,在樹葉的縫隙遮擋中忽明忽暗。


  黑羽正要拔刀,我按住他的手腕:「山下農家樂的大姐,人很好。那是她養的狗,我經常喂。估計是聽到動靜,上來看看怎麼回事。」


  正說話間,那隻黃狗搖著尾巴顛著小步跑過來,大姐舉著手電筒照來照去:「小南,怎麼這麼吵?這兩位是誰啊?哎呦,這女娃真俊啊。這門兒怎麼了?」


  「啊,大姐,這都是我朋友。這門……咳咳……這門,明天您找人修修,我出錢。」我打著「哈哈」應付兩句,故作輕鬆狀和黑羽勾肩搭背。黑羽長這麼估計沒和人這麼接觸過,綳著背緊著肌肉,皮笑肉不笑地沖著大姐點點頭。


  大姐也是心大,「哦」了一聲再沒言語,縮著脖子裹裹衣服,嘟囔句「山裡晚上冷,沒有門你們別凍著」,帶著黃狗順山路回去了。


  我嘻嘻哈哈說了幾句客套話,望著大姐遠去的背影,心說還是山裡人淳樸啊。


  「把你的手從我的肩膀上拿開!」黑羽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我說黑羽……」我話說了一半,忽然又有種危險來臨的警覺。


  而且,這種感覺,非常近。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走夜路,身後悄無聲息爬出一隻餓狼的恐懼感。


  我僵住了,也許是山風帶來的涼意,遍體生寒。再看黑羽、月野,似乎沒有察覺到異常,不由拚命思索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我奇怪的表情引起月野、黑羽的注意,正要發問,讓我揮手制止。我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憶著見到他們后的每一個細節,眼前浮現出一連串的畫面,突然在某個畫面停住了。


  我睜開眼睛,順著樹林望向夜空,半弦月!


  沒錯!就是它!


  明明是農曆初一,怎麼會是半弦月?而且,我又想到一件事,也就是那件事,引起了我的警覺。


  月光、手電筒的光芒,足以照出任何物體的影子。


  可是,我再次望著大姐和黃狗消失的山路,努力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景象,確定了一件完全超出常理,極其恐怖的事情!


  大姐、黃狗,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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