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心魔
醫療室內，一片寂靜，哪怕是剛剛出聲安慰眾人的安慰和間宮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陰霾。因為就在剛剛，白寧與她們之間的精神連接——已經完全消失了。
在斷開的那個瞬間，她們就像是瞬間被抽走了靈魂一般，眼神變得空洞起來，薩拉托加和遼寧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淚水從她們的眼中滑落。
“怎麽……這樣……”
北卡羅來納嘴中不住地念叨著諸如此類的話語，就在剛剛那個瞬間，她們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好像缺失了非常重要的東西，疼痛的感覺從心髒處蔓延到全身。腦袋裏麵除了不斷回蕩著的提督死亡再也無法去思考其他東西。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恰好可以將她們的目光吸引過去的光芒亮起，她們呆呆地看向那不斷擴大的光芒。
幾秒後，光芒散去，出現的是渾身浴血的白寧，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一秒，安慰反應了過來，急忙衝到醫療艙旁著手進行啟動。
“愣著幹什麽！將提督放進去！”
安慰的一聲怒喝讓所有人回過神來，眾人手忙腳亂的衝上前去打算將白寧抱起。
“注意點，現在提督隻要你們稍稍用力就會沒命！”
安慰的話語讓她們的動作慢了下來，最後由列克星敦在眾人的目光當中小心翼翼的將白寧抱起，放入醫療艙當中。
蓋子落下，列克星敦有些木訥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上麵沾滿了鮮血。不僅僅是手，剛剛每一處和白寧有過接觸的地方無一不是鮮紅的血液。
她轉過頭來，看著眾人，露出了一個十分艱難的笑容。
……
白寧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沒有任何感覺傳遞給他。一切就像是虛無一般的存在，他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知道。
“所以說我才不喜歡這個地方啊。”他歎了口氣，語氣當中滿是無奈。
這裏算是屬於邊界一樣的地方，世界與虛空之間的邊界。在這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什麽東西都不存在，隻有一片虛無。
這就是白寧為什麽不想來這裏的原因，在這裏，他是以一種跟靈魂差不多的狀態存在的。但是他不能動彈，哦，也不是不能動彈，準確的來說，他沒有身體。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任何知覺。
現在的白寧隻留著最根本的部分，這是他能夠保持神智的原因，他需要慢慢的吸收宇宙當中的稀薄力量來恢複。但是那太慢了，可能需要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在那漫長的時光當中，什麽也做不了。對於白寧來說，這簡直就是從未間斷的折磨。
“嘛，不論如何，至少是將她們救下來了，鎮守府也安全了。”不去思考要在度過多長時間，之前的經曆告訴了白寧，不去計算時間，不去思考時間的流逝是最好的選擇。隻要自顧自的不斷思考，抑或者是不斷的沉睡就可以了。
“那麽接下來，果然還是沉睡吧，反正時間足夠。就這樣慢慢的思考，慢慢的……遺忘她們。”白寧沉默了，他並不想失去她們，非常非常的不想，但是沒有辦法啊。比起自己的死亡，她們的死亡更讓他接受不了。
說是沉睡，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白寧現在可是連軀體都不存在的狀態，實際上的沉睡，指的其實是放空大腦。不去思考任何事情，讓自己的思維能力在那個瞬間變為——零。（也可以理解為白寧放棄了思考。（滑稽））
“真是見鬼。”
一道聲音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白寧的耳邊，他那原本即將停止的思維能力又回到了他的大腦當中。如果他現在還擁有軀體，那麽一定是瞪大了眼睛瘋狂尋找著。這裏可是世界與虛空的交界處啊！除了他自己，還有誰回來這個鬼地方。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仿佛是會讀心術一般地說道：“廢話，你都知道隻有你自己會來，那麽答案不久很明顯了嗎？”
“你是……我？”
白寧的聲音有些難以置信，第二個他？怎麽可能！他可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怎麽會出現第二個他。但是他現在才發現一件事，這個聲音和他一模一樣，除了語調這些東西有一些細微的差別意外，幾乎和他一模一樣。
“要不你思考一下？反正也閑的沒事做。”
依照聲音所說的，白寧絞盡腦汁進行了一番思考，但是最後，就是以他的見識都沒有思考出來最終的答案。
“不過也是，畢竟現在情況太匪夷所思了。我直接告訴你吧，我是你的心魔。”
…………
“哈？！”
如果之前是震驚的話，那麽現在就是被直接搞懵了。
心魔？！你見過誰家的心魔能夠和自己的敵人溝通的啊？！而且聽著語氣完全沒有任何敵意啊！
“很有道理，所以在聽了你的話之後，我開始思考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了。”
被突如其來的信息洪流淹沒的白寧沉默了有一段時間，然後才開口說道：“這麽說來，之前我聽到的聲音都是你搞的鬼？”（例如：195章，192章的開頭部分。剩下的感興趣可以自己找找，反正我記不清了。不過我推薦別去找。）
“對啊。”白寧的心魔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其實真要說的話，那還不算是我搞的鬼，而是曾經的我。”心魔的聲音有些認真，看來他說的是實話。
“你這話說的……讓我想起來當年狡辯的時候說的話。”
“哦哦哦，我知道，就是打你的人是曾經的我，要報仇去找曾經的我這句話對吧。”
說實話，白寧並不相信這是他的心魔，這真的是太鬼扯了。但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相信了，會知道自己黑曆史的人本就不多，這種時候，理論上可以讀取他的記憶的心魔的確可以知道這種事。
“那麽，你到底是為什麽誕生的呢？”
“這個啊，是因為你的艦娘。準確的來說，是你強烈的想要和你的艦娘在一起的心願，與你內心所背負的包裹相互衝擊誕生的我。而我是偏向艦娘那一方的，原本來說，我的作用應該就是不斷的影響你，讓你留在這裏，這就是我這個心魔誕生的意義。比如說之前你在猶豫的時候，就是我推了你一把，才讓你徹底下定決心。”
“哦？有點意思，也就是說，我個人的內心深處正在進行著十分激烈的決鬥嘍。”
“對，但是你自己本身沒有意識到，因為你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並且在封印的影響下，你的表層意識甚至根本不會去思考……你現在想也沒用，你察覺不到。”
白寧思考了一陣子，心魔也沒有說任何話，看來他很清楚白寧需要好好的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那麽也就是說，你是屬於“惡”的部分對吧？”
“嗯，沒錯，至於我為什麽會這樣，我想你的心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啊，當然。”
在細細的思考之後，白寧意識到了為什麽自己的心魔會變成這個鬼樣。
原本來說，心魔代表的是惡，是影響本人走向錯誤的道路，而對於其他人而言，戰勝心魔相當於是走回了原本的正路，所以實力會大增。
對於白寧而言，表麵上一直留在這裏陪著自己的艦娘就是一條錯誤的道路。但是問題在於，對於這條惡的道路，他並不抗拒，反而是十分接受。甚至歸根結底根本不存在錯誤的道路或者是正確的道路，因為白寧的命運一開始就決定好了，不論如何，他走的都是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心魔擁有一定的思維能力，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影響本人走上錯誤的道路。但是遇上了白寧這麽個奇葩，他不僅不反抗，反而還挺高興的。那麽他應該會直接墮落，但是也沒有，因為對於他而言，這些沒有區別。所以心魔沒有被消滅，一直存活著。
那麽心魔就開始不斷的思考到底應該怎麽搞，最後思考著思考著就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上。而到了最後，這家夥就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心魔了。
簡而言之，白寧的執念與執念之間的戰鬥誕生了他，但是他的執念都是為了他自己，並沒有什麽墮落啊什麽亂七八糟的，然後心魔同誌懵了，懵著懵著就開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為個啥。（實不相瞞，我現在也有點懵了。）
“不過說起來，我還得告訴你一聲，你現在還活著哦。”
平淡的聲音，在被白寧聽到之後卻是宛如平地驚雷一般，“什麽？！”白寧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怎麽會騙你。再過不久，可能就一天左右，你應該就能夠回到你大腦裏了。但是隻是回到大腦裏，擁有精神體。你還是出不去。勉強能夠出去保守估計得要好幾個月呢。”
如果現在白寧有軀體的話，那麽他現在肯定因為興奮而渾身顫抖，滿麵潮紅。
“沒事，沒事。我還能回去就行，哈哈哈哈——！我還能回去！！！”
待到白寧冷靜下來之後，他仍然難掩聲音的顫抖。但是很快，他意識到了一件事，並且他發現，這件事擁有轉機了。
“心……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隨便，就叫心魔好了。”
“好，心魔，你應該知道最後我要麵對什麽吧？”
“嗯，沒錯。難道你想出了什麽辦法嗎？”
“有一點頭緒，我先問你點問題。”
“你說吧。”
白寧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但這真的太重要了。
“你，你可以影響到我的根本，也就是靈魂上對吧？”
“對。但是如果你試圖用這種方法讓你記住她們的話，不可能，隨著記憶的消失，我也會消失。不過的確可以留下一部分影響，但很微弱，就像是有些時候人們會情不自禁的做某件事一樣。”
“可以！這就夠了！現在，你聽我細細說來。”
…………
“臥槽，你這腦子是怎麽做的？”心魔原本的聲音是非常淡定的，但是在聽了白寧的計劃後，他被驚到了。
白寧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有用，報酬的話，我說到做到。”
“……”
心魔沉默了有一段，隨後像是下定了什麽十分重大的決心一般說道：“好，我照你說的做。不過幹完之後，我就會陷入沉睡，現在動手的話，你就不怕無聊？”
“不怕不怕，趕快去，這些時間足夠我好好的完善一下了。再說我也不希望你醒著，我還要和我家姑娘親熱呢。”
“行行行，那麽我就動手了。”
“當然，嘿嘿嘿……隻有這一次，一定絕對要抓住。”白寧在心中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