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風越，彈完它

  這時大霧漸起，晚風呼呼地刮著，如同夢靨般席卷整個夜空，一股幽冷之氣，撲麵而來。


  過了許久，晚泉上神才放開了手。


  陌風越眨巴著靈動的桃花眼，細細的打量著晚泉上神的神情，今晚上的上神，怎麽有些別扭？


  “上神，你今天不太對勁兒。”


  陌風越還是開了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哪裏不對勁？”


  晚泉上神看著下方漸起的白霧，神色淡漠，漆黑清冷的眼底卻還是閃過一抹流光，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感覺上神似乎在下什麽重大決定，很糾結，又無奈的複雜模樣。”


  “風越多想了。”


  “好吧。”


  “風越。”


  “什麽。”


  “沒什麽。”


  “風越，你要一直如同現在這般赤誠明朗。”


  晚泉上神垂眸，清冷的眼眸微閉，遮去了一切流光。


  “上神，你在說什麽？”


  陌風越瞅著他，今夜的晚泉上神委實讓她費解。


  晚風起兮，血染千裏。


  “風越，可否為我彈奏一曲？”


  晚泉上神看著底下的白霧，霧中人影晃動，看不清誰是誰。


  “上神想聽什麽？”


  陌風越開口。


  “風越還會什麽？”


  “好吧。”


  陌風越噘著小嘴，確實她除了上神教授的那一首曲子，別的什麽都不會了，她本來也想將那首曲子彈給他聽，讓他開心開心，如今上神要求了，她當然不會拒絕。


  古琴取出，陌風越盤膝而坐，為上神彈奏著那首曲子。


  廝殺一片的戰場上，琴音穿透白霧，在那九天之上盤旋。


  開端的氣氛低沉暗啞，像是牢籠之中的困獸在發著怒吼，陌風越手指不斷撥弄琴弦，整個人隱在黑暗裏，看不見一絲光亮。


  晚泉上神站在一旁，神色淡漠，一襲白衣勝雪，無端風華，他的眸子沒有看著白霧中的一切，那些廝殺，那些戰鼓，那些咆哮，他通通沒有去看，沒有去聽，而隻是靜靜的看著身旁的小丫頭。


  她青衫依舊，眉目俊美，一如往昔。


  初見她時，她被相節仙君圍剿，她促狹的抱著他的大腿，喚她“仙君”……


  “仙，仙君……你，你碰瓷？”


  “哦？”


  揚起的小腦瓜，是那個嬌俏軟糯的小娃娃。


  晚泉上神衣袖中的手無端的握緊，一雙漆黑似夜的眸子靜靜看著烏雲中的圓月，完美的側臉冷硬冰冷，他轉過身，最後無聲無息的歎息著。


  晚風將他的白衣吹起，陌風越撥動著手中的琴弦，瞅著夜色下，他長身玉立，白衣飛揚，墨發如瀑，傾斜了無數的風華。


  下方戰場上，廝殺聲如雷。


  琴音還在繼續，終於不是那麽壓抑低沉，卻也並不悅耳，在這黑夜裏，像是突起的火焰，撩盡片片平原，野火萬裏，焚毀萬千生物。


  陌風越發覺，這曲子，她如今越彈越順手，心頭也竟詭異的暢快，似乎在宣泄，她停不下來。


  下方的戰場上，似乎呐喊聲陣陣，是痛苦的呐喊，絕望的呐喊，仿佛如臨深淵，被業火焚燒般。


  飛灰起，隨風飄散。


  陌風越開始有些疑惑，想停手去瞅瞅怎麽回事，卻發覺根本停不下來。


  大霧彌漫，晚泉上神身在屋中，陌風越也看不清上神的模樣了。


  “上神？”


  她開口，目光直直的瞅著霧中的白衣仙人，一雙手卻還在琴弦上撥弄。


  “風越，彈完它。”


  他的聲音清冷，沒有一絲溫度。


  戰場之中，不再有金戈鐵馬呼嘯而過的聲音，所有的廝殺都化為沉寂，隻剩下快要淹沒她的痛苦呐喊，一聲一聲傳入她的耳裏，快要將她的世界震塌。


  “越越，住手，越越……住手……”


  黑暗之中，一道縹緲的聲音傳入她耳裏。


  她一愣，是洛泱哥哥的聲音？


  “上神，上神……”


  陌風越心中開始不安，耳裏都是聲聲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阿……


  “越越，住手，越越……住手……”


  “洛泱哥哥，我停不了……”陌風越開始心慌，她再傻，此刻都知曉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了，這首曲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上神，上神，為什麽……”


  琴音劃破整個夜空，像是死神的鐮刀，肆意的收割著生命。


  大霧之中，晚泉上神背對著她，她無法看清他的麵容。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又硬生生顯了出來。


  戰場之上，隨著琴音的響起，無數魔族人在地上掙紮打滾，最後還是化為飛煙。


  “這是蕩魔曲，一旦開始，必須蕩平所有魔族才能停止。”


  夜色中，晚泉上神的聲音傳來，說出的話冰冷淡漠，讓陌風越臉色瞬間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