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你若歸來
小狐站起身來，坐在娃子身邊，紅彤彤的狐狸眼不放過優棠的任何表情。
“上神已閉關多日了，小狐狸，你家火元仙君呢？”
優棠走上前來，柔和的眸子看著冰床上的萌娃子，這冰床是上神從極地弄回來的，可保屍身不腐，容顏永駐，這些日看著娃子的小臉，優棠越發覺得娃子隻是睡著了一般，終有一天，會醒過來的。
“優棠，你幾時跟著晚泉上神的？”
二狐眨巴著狐狸眼，看似隨意的開口，有些事，但願不是它想多了，它必須要弄清楚！
“差不多十萬年了吧，怎麽，小狐狸問這個作何？”
十萬年？不對，時間接不上，二狐轉了轉精明清透的狐狸眼，沒去看優棠好奇的神情，遠古距離如今，百億年的時光了，上神的變化，怎會如此之大？
忘川，三生石旁。
卞城王撫摸著手中的聚魂燈，繞著三生石走了幾圈，眉頭微皺。
聚魂燈內，娃子不明所以的瞅著卞城王轉圈圈，眨巴著烏溜溜的眸子眸子若有所思，她的視線恢複清明，乍一見這個白衣飄飄的俊美男子時，真真兒以為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晚泉上神，可仔細一瞅，這男子氣息太過幽冷，白衣如鬼魅，狹長的眸子泛著詭異莫測的深深冷光，白的臉尤為嚇人，隻有那上神幾分容顏，卻無一絲氣質。
這個白衣男子，她些許見過！
“小娃娃，冥界是不是很無聊，隻有永遠也過不完奈何橋的鬼魂，盛放妖冶魅惑的片片曼珠沙華，以及，夜空裏漂浮不定的美人燈籠……”
娃子在聚魂燈內起起伏伏，身不由己，她聽著卞城王幽冷的嗓音，眸子一轉，“不如你帶越越去六界逛一逛吧，解解悶兒？”
“小娃娃，不要試著逃跑，聚魂燈是洪荒魔神所造，你逃不出來的，你想去看看六界，也好，本王也想去看看！”
“放心，跟著你有肉吃，不跑不跑，對了，你看三生石，可是在看你的姻緣，那三生石上，可曾有晚泉上神的姻緣？”
“你想知道？晚泉上神的姻緣，自是有的！”
“是誰啊？”
“你想知道？本王偏偏不說！”
娃子鬱悶的眨巴著圓滾滾的烏黑眸子，打了下哈欠，睡意又湧了上來，聚魂燈內，內似虛空，什麽也沒有，沒有白天黑夜，隻有混沌的一片荒地，她出不去，她不知道，她到底在這裏待了多久，她也不知道，這個白衣飄飄的俊美男子，到底想拿她做什麽。
那個上神，知道她此刻在哪兒嗎……
或是，真的不會管她了，娃子緩緩閉上了眸子，抵不過波濤洶湧的睡意，又沉沉睡了過去。
卞城王轉身離開了三生石，一襲白衣在夜色下飛揚，白得顯目、詭異。
忘川河邊，彼岸花靜靜綻放，又是一地的妖嬈。
奈何橋上，鬼魂有條不紊的度過橋麵，橋下的水，流的湍急，河麵時不時會伸出陰森可怖的手爪，似要將他們拉入忘川，沉淪深淵……
“鬱壘，後星死了億萬年，他的聚魂燈怎會在那家夥手裏？”
奈河橋下，神荼一襲黑衣，站在神荼身旁，精光熠熠的細小眸子看著卞城王遠去的身影，回頭與鬱壘探討。
“那家夥城府極深，不可小覷，後星的東西能出現在他手上也不奇怪！”
鬱壘也是一襲黑衣，拉著神荼肥大的衣袖跟了上去，他們活了這麽久，也該身歸混沌了，隻是那一事沒弄清楚，六界勢必危險啊！
娃子站在海棠樹下，風裏傳來陣陣冷香。
依舊是那琴音，響徹整個海棠林。
“你若歸來，本尊隨你走！”
又是這句話，娃子眨巴著朦朧的眸子，瞅著這片白花花的世界，思緒有些紛亂，“你若歸來，你若歸來，你若歸來……”
何人歸來？
娃子瞅著滿天落花，視線裏一片虛無。
又是一個遙遠的夢境。
你若歸來？
冷香依舊在，像極了那孤高冷漠、纖塵不染的無雙上神。
“風越！”
“風越！”
娃子努力的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誰在叫她？好熟悉的聲音！
“風越！”
虛無空間裏，似乎有道人影若隱若現，娃子瞅著那白蒙蒙的男子，冷香不停湧入鼻畔，烏溜溜的眸子眸子有些濕潤。
“晚晚！越越在這裏，越越在這裏……”
“莫哭，本上神來了！”
那片白影越來越近，瞬間到了跟前，他閃身飛入空中，將娃子漂浮不定的靈魂拉了下來，站在一片混沌的荒地上，一襲白衣勝雪，冰冷刺骨，娃子猛地撲進他散發著冰雪氣息的幹淨溫暖的懷裏，小嘴輕輕一勾，安心的閉上了眸子。
“風越，記住，你現在隻是一道靈魂，沒有半分修為，聚魂燈內禁製重重，不可硬闖，若要出去，須得跟緊本上神的腳步，知道了嗎？”
晚泉上神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在混沌的空間裏耀眼無比，無上的風華，滿天的冷香，極致的俊美，似乎快要照亮了這荒蕪的一切，不愧為千秋上神，與日月同在，天地共生。
“晚晚，你以後還會殺越越嗎？”
娃子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冀的瞅著容顏絕世的白衣男子。
“傻風越，本上神答應你，本尊會護你平安長大！”
晚泉上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動聽，此刻帶著一絲他也沒察覺到的溫情，綿延千裏……
娃子笑了起來，像是夏日的湖麵，清風一吹，蕩漾開陣陣漣漪，瀲灩多姿。
她抬起頭，冷香已經慢慢散去，沒有了冰冷的氣息，眼前的白衣男子，漸漸變得模糊，在娃子驚愣的目光中，消失不見，他來的無聲無息，去也無聲無息，好似，做了一場夢，娃子閉上了眸子，身體再次漂浮空中，混沌的空間裏，悄然無聲，那個淡漠俊美的男子，似乎隻是她的一個幻想，真的從未出現過，“夢啊，又是一場夢……”
這些天裏，她不知做了多少遙遠冗長的夢了！
上神那般冰冷無情，淡漠冷然，是極地的無盡冰雪，怎會真的在意她呢？
九重天上，陽雪山。
冰遠軒，搖隱洞裏，晚泉上神盤膝而坐，運功之間，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勝雪的白衣上鮮血斑駁，似乎開了朵朵紅 梅，他輕柔淡然的擦著嘴角的鮮血，清冷的狹長眸子看了眼洞外，有人闖入了他設下的結界，他神魂被擾，被迫退出了聚魂燈內。
風越那娃子，靈魂安好，就夠了……
洞外，火元仙君擋住了探頭探腦的小狐，將它抱入了懷裏，清麗的眸子看了眼洞內，上神閉關，萬萬打擾不得，出了岔子，誰都擔待不起。
“小狐，隨本仙君回去吧，莫要再為難上神了！”
火元仙君抱著小狐，看著它紅彤彤的狐狸眼，一陣心疼，他也喜愛那萌娃子，可生死有命，縱然他身為忘川仙君，也奈何不了天道。
“仙君，我不要回去，越越在這裏，我不走！”
小狐倔強的搖頭，看著火元仙君憔悴的麵容，狐狸眼一眯，狠了下心，猛地跳下了他的懷抱，朝著搖隱洞內跑了去，它是隻不稱職的腓腓，它丟了主人三生三世，隻顧自己的喜怒哀樂，一腔愛戀，它什麽都想著自己……回生寨中，若它沒有拋下主人，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這次，它不會再丟下主人了……
“小狐，娃子已經死了！”
搖隱洞外，桃花開遍，灼灼其華，永不凋零。
火元仙君站在洞外，一襲玫紅色長袍在風中飄舞，快要與滿天桃花融為一體，一雙沉痛的眸子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小狐狸，貴氣幹淨的麵容一片蒼白。
桃花紛紛落下，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洞內，晚泉上神緩緩起身，白衣勝雪，早已換下了剛剛的衣袍。
“上神，求你救救娃子，上神，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昔日你曾為牧氏一族天女續命，使她多活了三萬年，上神，你一定有辦法救娃子的……”
“牧氏一族？有這回事嗎，本上神怎不記得了？”
“上神開什麽玩笑，當年若非上神你出手相助，牧氏一族早已凋零，上神，求你救救娃子，救救她……”
“小狐狸，風越元神盡散，本上神愛莫能助！”
“嗬嗬……愛莫能助，億萬年前，你可知我家主人為了救你，付出過多沉重的代價，晚泉上神，你簡直忘恩負義……”
“你家主人是誰？”
晚泉上神眉頭一蹙，清冷的狹長眸子緊盯著跪在他腳邊的玫紅色小狐狸，眼波流轉，透出一分疑惑，容顏依舊淡漠絕色。
“哼，裝吧，你就裝吧，我不會再求你了，我的主人，我自己救！”
小狐怒氣騰騰的轉身離去，不去管那上神是何神情！
晚泉上神聽著小狐的話，倒沒有發怒，隻是拂了拂衣袖，走出了搖隱洞內。
絕色的麵容上無悲無喜，波瀾不驚，晚泉上神抬起清冷的眸子，看著滿天芳華，幽深的眼底，劃過點點暗芒。
他的結界，並非尋常仙人能破。
裏間的水，似乎深著呢。
“上神！”
桃花林中，火元仙君緩緩走了過來。